早晨初升的太陽如同羞澀的姑娘半遮半掩地懸掛在海平面上,放出萬道金黃色的霞光,東方的天邊鑲嵌着金黃色,而天空是灰色的,在灰色和金黃色之間,有着那麼均勻和諧的過渡。
詩云:日出東方,霞光萬丈,流雲溢彩閃金芒。黑暗逝,旭日煌,海天歡唱迎曙光。紅日破霧,陰霾盡蕩,光明照徹天地朗。
陽光溫柔地灑在海面上,波光粼粼,浪尖閃爍着絢麗的色彩;那片茂密古老的原始森林此刻也平添了幾分亮色,黑暗所帶來的神秘感在此時揭開了它神秘的面紗,樹影班駁間,無數道細小絢麗的金黃光線穿過層層疊疊的樹葉,給這片森林蒙上了一層燦爛而又神秘的色調。
楊天行深深地吸了口氣,享受着清晨涼爽的海風帶來的舒適感覺,昨天晚上註定是一個無眠夜,昨天發生的事一幕幕地出現在他的腦海裡,在那種情況下又怎麼能放下這一切沉入夢鄉呢?
收拾起心情,楊天行準備穿越原始森林,按神龍的話來講,穿過森林後,還有廣袤的中部大草原,想想就覺得頭疼,但一想到這片陌生而又神奇的大陸所帶來刺激他又不由得一陣興奮。
真正的走進森林時,楊天行不由得叫苦連天,周圍到處都是高達數米的荊棘和樹叢,一不小心還有可能陷入深達膝蓋的爛泥,還有那時常出沒無常連見都沒見過的各種怪獸,雖然以他的修爲根本不懼怕這些空有着強壯四肢的動物,但是當一頭紅色的大猩猩突然咆哮着出現在他面前時,他還是一陣心慌,想也不想迎面就是一道閃電。
就這樣飛飛走走,足足花了大半個月才得以走出這片地獄般的原始森林,當他回頭再度回望時,一種再世爲人的感覺充塞心間。
在荒蕪人煙的原始森林裡走了這麼久,他現在最大的心願就是能遇上一個人,哪怕是一個小孩也好。
終於走出了森林,揉了揉眼,深深地吸了口氣,橫在他前面的是一片碧草連天,一望無垠的大草原。
草原的天空格外的明淨,芳草的陣陣清香不斷地撲鼻而來,但他現在哪還有這種心情來欣賞風景,四面環顧着希望能夠發現一些不同尋常的東西,也許是他的運氣一向很好,東邊不遠處的一條白帶給了他希望,他初步估計那是一條河流。
果然如此,這是一條潺潺南流的小溪,清澈見底的溪水散發着“致命”的誘huò,他毫不猶豫地脫個精光以一個優美的姿勢一頭扎進水裡。
“哎呦!失算了,他媽的真疼啊!”
楊天行站在水裡,滿臉憤慨地摸着撞出一個包的頭,三下五除二地洗了個痛快澡,正準備上岸時,突然發現水裡還有魚。這可樂壞了他,在森林裡到處都是野生的水果,他現在很久都沒嘗過熟食了。
隨手抓了兩條魚,拾來一堆碎乾柴,迫不及待地開始了他的燒魚計劃。對他來說,火是不用發愁的,那精純無比的三味真火連石頭都烤得熟,何況區區幾條魚。
他哼着小調,手裡拿着一根溼木棒,串上兩條魚,不亦樂乎地旋轉着,烤熟了的魚香味飄散開來,他狠狠地嚥了口唾沫。
“要是有點酒就更好了。”楊天行遺憾地想着。
不知是魚燒得的確很香,還是餓得發昏,吃不出味道,一剎那的功夫,他手裡就只剩下白森森的魚骨了。
臃懶地打了個飽嗝,楊天行施施然站了起來,心裡還在回味魚的香醇。
一聲巨大的獸鳴驚醒了陶醉着的某人。
“野獸?哪來的?”
藍天白雲,芳草清水,一切都沒有改變,只是他的一雙眼睛死死地盯在離他不遠處的一羣兇光畢露的餓狼身上。
“這下慘了,吃魚吃出禍來了,看來我烤魚的水平大有長進。哈!真是壯觀,這一大羣狼該有好幾百只吧。”楊天行身處狼羣之中,並不擔心,反而讚歎起羣狼的風采來。
這幾百只狼,他還沒看到眼裡,不過感到很新鮮,玩性突起,他揹負雙手,悠閒地朝狼羣走去,還一邊向狼羣招手示意,臉上笑容燦爛。
說也奇怪,狼羣似乎很怕他,他每走進一步,狼羣就後退一步,就這樣,一人羣狼玩起了對陣“遊戲”。狼羣似乎很不甘心,尤其是位於最前面的那頭身材異常高大,渾身白毛的頭狼,貪婪和兇性在它眼裡展露無疑,低沉的咆哮聲表達着它的憤怒和恐懼。
楊天行雖然狀似悠閒,實則暗斂功力,一旦這些狼羣起而攻之,他便來一個火燒羣狼,對於狼羣的退卻他也是一臉霧水,狼的個性他多少了解一點,尤其是處於飢餓狀態的狼更加危險,如今自己送上門去,它們竟然一退再退,他懶的去想,索性加快了步伐。
狼羣似乎沒有料到他來這一招,爭先恐後地往後退去,由於數量太多,動作又不統一,都擠成了一團,相互踐踏着,吃痛的嚎叫聲不斷地從狼羣中傳出來。
楊天行這下似乎有點明白了,狼羣怕他。
又走了幾步,狼羣還是不慌不亂地與他保持一定的距離,他有點不耐煩了,猛地一仰頭學起狼的嚎叫聲來。
夾雜着真元的“狼嚎”聲猶如一道道霹靂劃過長空,久久地迴盪在草原的上空。他自己都嚇了一跳,有點懷疑是不是自己的聲音,在他看來,剛纔的嚎叫聲含有穿金裂石般的霸氣。
“我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厲害了,難道是龍息的原因?”楊天行第一時間想到了龍息。
再看看狼羣,這一幕差點沒讓他的下巴給掉下去。
這哪還是在草原上不可一世的狼啊,他倒覺得有點象村民家喂的那些哈巴狗。只見狼羣安靜地伏在草地上,前肢彎曲,身子瑟瑟發抖,顯是怕極了剛剛的嚎叫聲,連那一直不怎麼服氣的頭狼也恐懼地垂下了“高貴的頭顱”。
龍是所有生物中最強大的,楊天行吸了大量的龍息,自然而然就帶有龍的霸氣,再加上通過真元的催發,哪還不讓這些狼服服貼貼的。
楊天行好笑地看着這羣臣服在他腳下的狼,慢慢地走到狼羣的中間。
狼顯然十分懼怕他身上的龍氣,抖得更厲害了。
楊天行知道是龍氣的關係,爲了使這些狼不再這麼害怕,他儘可能地收斂着身上的龍氣,儘管如此,沾有龍性的氣息還是不知不覺中滲透出來,不過狼羣似乎要好過的多,身子沒有以前抖得那麼厲害了,但還是跪伏在地上不敢起來。
他無奈地嘆了口氣,也不管狼聽不聽得懂,對着狼羣說道:“你們都起來吧,我又沒有傷害你們。”
他馬上發現自己是在“對牛彈琴”了,狼羣並沒有因爲這句話而站起來,反而抖動地更加厲害了。
楊天行哭笑不得,心想:“這羣狼還真是笨的可以,我看我還是走算了,摧殘動物不象是一名修真者所爲。”
自嘲地笑着,楊天行朝羣狼揮了揮手,施展飛行術朝前飛去。
剛飛出不遠,就聽見身後傳來大片的狼嚎,伴隨着滾滾的嘲雜聲,他愕然回頭一看,發現羣狼跟在他身後狂奔,看那千軍萬馬的陣勢,似乎羣狼卯足了勁要追上他。
他不想再節外生枝,更不想把狼羣帶入人類的城市,一口氣飛出好幾里路,再回頭一看狼羣似乎還在繼續追,只不過看上去只有一羣黑點。
楊天行不禁有點不忍,狼羣的執着讓他有點出乎意料,嘆了口氣,他加速朝東飛去。
身後的狼羣早已不見了蹤影,楊天行這才緩下勁來,慢慢地朝前走着。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只覺得在草原上度過了無數個夜晚,又是一個晴朗的天空,楊天行頹然地漫步在柔軟的草地上,一連數天,他始終沒有發現一個人影,不禁有點灰心喪氣之感。
漫不經心地擡頭一看,他驚喜地發現前方的草原盡頭出現了幾個黑點,他有點激動,也有點擔心,激動的是也許前面的黑點就是人,擔心的是黑點只是幾隻在草原上嬉戲的動物。
他加快了步伐,黑點慢慢得清晰起來。
“是人!”楊天行猛然驚喜地叫道。
一陣風馳電掣,楊天行鬼魅般地出現在這幾人的面前,不理會這幾人驚恐的神色,他久久地站立,只覺得自己的眼淚都要下來了。靜靜地看着這幾人,一種陌生又熟悉的感覺。
“你是?”說話的是一個穿着坎肩短袖的中年大漢,露出黑黝古銅色的肌肉,一張飽經風霜的老臉充滿了驚訝和戒備。在他身旁是一個壯實的小夥子,穿着用硬皮甲製成的背心,手裡拿着一把大弓,肩上還扛着一隻剛獵獲不久的野鹿,背上掛着一個箭筒,小夥子一臉不善地看着楊天行,手裡緊緊地攥着弓箭。
楊天行回過神來,興奮地說道:“大叔,我叫楊天行,能見到你們真是太高興了。”
中年大漢與小夥子對視一眼,迷惑地道:“你認識我嗎?”
楊天行知道自己太激動了,壓下狂喜,尷尬地說道:“不認識。我在這草原上走了很久了,一直都遇上一個人,所以見到你們很激動。”
中年大漢驚訝地道:“你說你是從草原的西邊一路走來的?”
楊天行點了點頭:“大叔,請問離這裡多遠纔是城市啊?”
中年大漢笑着說道:“這裡已經是草原的盡頭了,往東再走幾里路就是我們的部落了。對了,老漢叫王永發,這是小兒王鐵,你不要再大叔大叔的叫了,直接稱呼名字就成。”
楊天行看了一眼王鐵手上的弓:“你們是出來打獵嗎?”
王永發滿意地看着王鐵肩上的野鹿,笑道:“是啊,我們都是夏丹人,一個遊牧民族,也是這大草原上的主人。”王永發顯得有些自豪,看了看楊天行,奇道:“小哥是從哪裡來,看你的樣子不象是本地人。”
楊天行抓了抓頭,訕笑道:“我是從其他大陸上來的,第一次到這裡,還不怎麼熟悉路。”
王永發驚訝之色溢於言表:“從別的大陸上來的?哎呀,那真是稀客,如果小哥不嫌棄的話,就到我家去住上一段日子,我再慢慢給講給你聽。”
楊天行一愣,隨即大喜,他是求之不得,連忙說道:“那就打擾王大叔了,還有,大叔也別再叫我小哥了,叫我天行就成。”心道:“這小哥怎麼聽起來這麼便扭啊。”
王永發也樂得連連點頭,轉頭對王鐵說道:“鐵子,走,我們回家去了,呵,今天運氣不錯,打了這麼大一頭野鹿,回去也好交差了。”
楊天行一聽“鐵子”兩個字就覺得好笑,哪有這麼稱呼的,突然想起什麼,隨口問道:“王大叔,這野鹿不是你們打的嗎,怎麼還要分給別人嗎?”
王永發一聽這話,臉色立刻暗淡下來,嘆了口氣,欲言又止。
楊天行更加好奇了,但王永發不說他也不好勉強,只得把目光轉向年輕氣盛的王鐵。
王鐵則顯得十分的憤慨,眼裡噴出的怒火讓在一旁看着的楊天行嚇了一跳,想來他現在是怒火攻心,大概也說不出什麼話來,心道:“好嚇人的目光,是誰和他結了這麼大的仇啊。”
楊天行小心翼翼地說道:“王大叔,咳咳,在下略有些本事,或許可以幫上你們的忙。”
王永發眼神一亮,看了看他,又黯淡下來,頹然道:“不瞞你說,這件事涉及到本族的內部事物,老漢難以啓齒啊。”
楊天行剛想放棄,等進了部落再說,就聽王鐵憤怒地聲音傳來:“爹,你怕說我可不怕。楊大哥,事情是這樣的,一切都是因爲我們夏丹族的族長孟德亮,這個人面獸心的畜生,自從他做了本族的族長後,我們這些窮苦的族人就沒有過上一天的好日子???”
“夠了!”王永發吼了起來,聲音雖然憤怒,但更多的是無奈和恐懼,他也許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勉強擠出一絲笑意,低聲道:“對不起啊,天行。我們還是先回部落吧,這件事以後再說。”
王鐵顯得很不服氣,也很委屈,恨恨地哼了一聲,默不作聲地自顧自地朝前走去。
王永發看着兒子倔強的背影,不禁感慨地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