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趙寒水一見韓一嘯準備施展“羣魔亂舞”而嚇得心膽俱裂,一門心思地想着逃命。這也難怪他,上次他就差點栽在這招羣魔亂舞之下,直到如今仍然心有餘悸。不過趙寒水終究也是一個臨戰經驗豐富的絕代高手,在逃命的過程中他略一思索就發現了一個老大的疑問。羣魔亂舞乃是魔相八式的終極招式,需要絕大的魔氣支持,韓一嘯重傷之下又怎麼可能施展出這種終極魔功呢?
趙寒水一念至此,忍不住回頭向着凌霄殿上的韓一嘯望去。此時,天空已經完全被怪異濃厚的黑色魔雲所覆蓋,透過層疊的魔雲,依稀可見韓一嘯巍峨雄壯的身影挺立在凌霄之巔,那一頭雪白的頭髮正在獵獵飛舞。在他身周方圓十丈的空間內,無數條有如游龍的黑色魔氣不停地旋轉飛舞。看到這番景象,趙寒水突然冷冷一笑,心中暗忖道:“原來是虛張聲勢,我趙寒水差點就被你矇騙過去。韓一嘯啊,韓一嘯,你當真是窮途末路了,今天就讓你看看到底誰上西天。”
“韓一嘯,你是無論如何也施展不出羣魔亂舞的,你少在那裝腔作勢。”看穿了韓一嘯的意圖,趙寒水不退反進,哈哈大笑起來。
其餘忙着逃命的天神禁衛一見趙寒水如此,也跟着停住了身形,漸漸聚攏在趙寒水的身後。他們之中有不少人依舊舉頭望天。眼裡猶帶着恐懼。
就連心灰意冷地獨孤閻此時也忍不住細心地思量起來,重新燃起了求生的慾望。
卻說韓一嘯聽到趙寒水的話,表面上雖然平靜,心裡卻着實吃驚不小。誠如趙寒水所言,他是無論如何也施展不出羣魔亂舞的。他體內的魔氣已經在剛纔的那一番大戰中消耗甚多,所餘魔氣只不過是平常地一成而已。即使有時間狂吸猛納,要想恢復過來恐怕也要數個時辰之久。他之所以強行模擬出羣魔亂舞的場面,只不過是想嚇阻趙寒水等人一番,好趁機恢復元氣。只可惜眼看着就要成功的計謀,卻被趙寒水識破了。
趙寒水站在凌霄殿前十丈開外,心中大定,又重新搖起了白骨扇,對漫天洶涌的魔雲視而不見,只是看着韓一嘯不住地冷笑。期間,他轉頭瞥了獨孤閻一眼。見他正盤膝而坐,頭上浮現出一團濃厚的血霧,知道他在趁機調息,心中又是一陣冷笑。
正當趙寒水意氣風發之時,冷不妨自梵天這方突然飛出兩條人影。一左一右地朝他撲了過來,兩條劍光夾風雷之聲電射而至,其速度快如閃電。
趙寒水吃了一驚,卻也不將這兩道劍光放在心上,只見他迅疾地揮扇一揚。即有一道扇形的白光急涌而出,在中途一分爲二,分別擋住了那兩道劍光。
兩記鏗鏘的金鐵交鳴聲中。伴隨着先後兩聲悶哼,那兩個偷襲之人被趙寒水的扇形白光擊退回去,踉蹌了幾步才站穩。
事發突然,衆人一開始都來不及看清兩人的面貌,直到此刻方纔認出偷襲的兩人正是李隆武和克里曼。
且說李隆武見自己這方地高手盡皆傷重,此刻就連韓一嘯也成了強弩之末,心中如何不急,於是便夥同克里曼意圖偷襲趙寒水,卻沒想到趙寒水的修爲遠在他和克里曼之上。這番偷襲註定是無功而返。
趙寒水自是心中大怒,眼中殺機一閃即逝,看着李隆武和克里曼兩人冷冷地道:“終究是年輕人,不知天高地厚。”說完,也不理會兩人,徑自仰頭看着韓一嘯大聲笑道:“一嘯兄,讓趙某送你一程。”
笑聲中,趙寒水忽然將手中的白骨扇朝着韓一嘯急揚而出,到了半空之上,白骨扇忽然化出萬千扇影,神光大盛,韓一嘯四周聚集的魔氣立時自動抵抗,卻終究抵擋不住,盡皆消失一空。
神光之下,露出韓一嘯挺拔的身影。
韓一嘯自不會坐以待斃,冷哼一聲,雙手亦化出萬千魔掌,絲毫不讓地與趙寒水展開了對攻。
一時間,天空之上魔掌和扇影交錯縱橫,不時傳出幾聲悶響,戰況十分激烈。
而在地上,魏子云和羿莫帶領着數十個天神禁衛向梵天一方發動了進攻。剎那間,原先莊嚴神聖地凌霄殿前,法寶飛舞,異光縱橫,轟隆巨響不絕於耳。
混亂之中,趁着以克里曼和李隆武爲首,包括仙帝、紫帝和青帝在內的一批梵天高手殊死抵擋天神禁衛狂攻之際,唐豔和蒼月霞領着一批仙界年輕弟子將重傷的衛青、烈震兩人扶進了凌霄宮內,赤月空卻沒有跟着進入殿內,而是站在了殿門口,觀望着戰局,妖眼中滿是憂慮之色。
唐豔將衛青和烈震安頓好後,走到赤月空身邊,悄悄地握住他的一隻手,關切地道:“赤郎,你還是進去調息一陣吧,這裡暫時還是安全的。”
赤月空轉頭看了唐豔一眼,搖了搖頭,苦笑道:“衛兄和烈兄地神氣幾近枯竭,沒有五六天休想恢復過來,赤某尚還有幾成功力,足以抵擋一陣。李隆武和克里曼雖然都是出類拔萃的年輕高手,但對上魏子云和羿莫這兩大身經百戰的光明護法也堪堪只夠自保而已。”說到這裡,他擡頭看了看天,那裡韓一嘯和趙寒水兩大高手激戰正酣,喃喃地道:“但願韓一嘯能夠拖住趙寒水,等待戚戰和楊天行來援。”
唐豔一聽到楊天行三個字美目頓時一亮。隨後又立刻黯淡了下去,側過身去將頭靠在赤月空地肩膀上,身心一陣疲憊。
過了沒多久,數聲慘叫過後,數個仙界星君被擊飛在地,卻是幾個天神禁衛隊長突破了防禦圈。忽然出現在凌霄宮的殿門前。他們殺得興起,正想往裡衝時,忽然瞥見赤月空當門而立,齊齊吃了一驚,一時畏懼於妖皇之名,躊躇着不敢向前。
赤月空也是吃驚不小,沒想到這些天神禁衛的實力如此之強,轉眼之間就打到了凌霄宮前。正待出手時,冷不妨身邊的唐豔一聲嬌斥,率先動起手來。緊接着。身後不遠的蒼月霞也加入了戰圈。
那幾個禁衛隊長顯然都是神級高手,實力強橫,而且招式狠辣,唐豔儘管也是神級高手,卻也只能抵擋其中的一個。另外幾個隊長面對實力不到神級地蒼月霞更是如魚得水,眼看着蒼月霞就要香消玉殞,赤月空終於動手了。
赤月空雖然剩下不到四成的功力,兼之元嬰也受創,實力大打了折扣。但對付幾個隊長級別的神級高手還是綽綽有餘。一陣強攻之下,立時就有兩個禁衛隊長斃命,其餘幾個隊長雖然心生恐懼。但還是硬着頭皮一往直前,招招都是不要命地打法。
赤月空儘管強橫,只可惜受傷在先,且陷入圍攻之中,兼之又要分心照顧唐豔和蒼月霞,一時也陷入了苦戰。
而其他各方,李隆武憑着一把破月神劍倒還能與魏子云你來我往,鬥個旗鼓相當,克里曼也能憑着一把寒冰劍與箭神羿莫平分秋色。但梵天這方的其他高手,諸如仙帝、紫帝和青帝這三大御帝,以及趙公明和畢宗遠等仙界真君就沒那麼好運了,他們大多陷入圍攻,各自爲戰,形勢岌岌可危。
就氣勢來看,天神禁衛這一方顯然佔了上風,梵天這方的防禦圈越打越小,都龜縮在凌霄宮前的一小塊空地上。
青木綠靜靜地站在獨孤閻的身後,冷眼旁觀着戰局,碧綠的妖瞳中異光閃爍。他的目光望向了赤月空,一個和他同樣具備妖族血統地人,如今正強忍着傷勢奮死而戰。
他是個沉默寡言的人,在包括趙寒水在內幾乎所有的天神禁衛都在“羣魔亂舞”之下倉皇逃命時,只有他和獨孤閻沒有動。不同的是,獨孤閻心如死灰,而他卻心靜如水,死亡對他來說並不是什麼可怕的事。
然而,一向沉穩冷漠地青木綠此時卻動了,而且迅如電火,只見一條淡青的人影如鬼魅地閃進了混戰的人羣,出現在赤月空的面前。
赤月空乃是何等人物,立時就生出了感應。四目相對,兩人的眼神是何等地複雜,一時皆無語。
而此時正在交戰的幾個禁衛隊長見青木綠忽然出現也都罷了手,恭敬地施禮道:“青木護法!”
青木綠沒有理會他們,只是靜靜地望着赤月空,對面的男子顯然已到了精疲力竭地程度,正在劇烈地喘息着,只要他一動手,赤月空必無生還之理,而在殿內休養的衛青和烈震也難逃殺身之禍。他這般想着,禁不住在嘴角泛起了一絲意味深長的笑容。
赤月空喘息了片刻,倚門而立,眼中妖光大盛,看着青木綠冷冷地道:“青木綠,你想怎麼樣?”他知道青木綠的身份,第一代妖統青木葉的親弟弟,說起來是他的祖輩級人物,如果他一動手,自己必定支持不住,是以他心裡忐忑不安。
青木綠仍舊沒有說話,神情淡定而冷漠。
幾個禁衛隊長見青木綠對他們不理不問,不由有些着急,其中一個隊長更是氣沖沖地說道:“青木護法,赤月空已是強弩之末,你爲何還……”
話沒說完,他突然停住了,凸起的眼珠不能置信地看着胸口上的一隻大手,手的五指已經齊齊沒入了他地胸膛,血水汩汩而出,目光再往上移,只見那雙手的主人──青木綠正冷冷地看着他。
“爲什麼……”那個隊長頹然倒了下去,圓睜的眼睛裡依舊帶着不能置信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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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發突然,還沒等其他幾個禁衛隊長回過神來,青木綠已經發動了雷霆的攻勢,轉眼之間,圍攻赤月空的幾個禁衛隊長一一死在他的妖爪之下。
赤月空看得呆了,怎麼也沒想到會是這麼一個結局,忍不住喃喃地道:“你爲什麼要這麼做?”
青木綠平靜地從一個隊長的胸膛裡抽出妖爪,在他修長的綠色指甲上滿是淋漓的鮮血,淡淡地道:“不爲什麼,只因爲我們身體裡都流淌着妖族的血液。”說完,他如釋重負地鬆了口氣,腦海中又迴響起戚戰昔日對他說的那句話“多少年了,你還不回頭嗎?”,這句話多少個日日夜夜一直象夢魘一般纏繞着他,使他喘不過氣來,到如今他終於從噩夢中走出來了。
接下來,青木綠更象是出籠的猛虎,勢不可擋,所到之處血雨腥風,慘叫連連,許多天神禁衛都來不及反應,便死在了青木綠的妖爪之下,形勢一下子發生了轉變。梵天衆高手趁機一鼓作氣,趁勢反擊,天神禁衛一方損失慘重。
這一幕自然落入了魏子云和羿莫的眼中,兩大護法自是又驚又怒,心神大動。李隆武和克里曼何等眼力,豈能放過如此良機,當即趁機發動了猛攻,一下子將被動的形勢扭轉過來。過了沒多久,魏子云和羿莫只感大勢已去,陣腳大亂,分別喪命於李隆武和克里曼之手。
與此同時,衆多的天神禁衛也被消滅殆盡,只餘下四大光明供奉與梵天衆高手對峙。
清智等人起初並沒有動手,四人也沒料到青木綠會忽然反叛,導致形勢急轉直下,等他們意識到情況不對時,光明一派中就只剩下他們四人,以及被韓一嘯奮力拖住的趙寒水和正在調息的獨孤閻。
不過,從總體的形勢來看,光明一派仍舊佔據着絕對的上風。清智等四人無一不是太神境的老一輩高手,梵天這方雖然人數衆多,但無人是他們的對手。所以,青木綠和赤月空等人只是與他們保持着對峙的局面,卻不敢率先動手。
而清智等人似乎也在等待着什麼,並不急着出手,場面一下陷入了僵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