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月是個聰慧的女子,聽聞是要去仙界心中雖有滿腹的疑惑,但她見父親愁容不展,似乎正爲什麼事情煩惱,便也沒再開口相問,當下蓮步輕移,上前挽着楊天行的胳膊,輕輕的呼喚了一聲:“爹!”
楊天行深吸了口氣,回頭看了看眼含擔憂之色的冰月,露出一絲和藹的笑意,輕輕的拍了拍冰月的玉手,嘆息道:“小月,此次仙界之行實乃迫於形勢不得已而前往,爹的一個好友身陷牢獄之災,爹不忍坐視不管啊,前車之鑑,前車之鑑哪···”說到此,他已是雙目含淚,想必是又思及了老布一命歸西的慘景。
冰月秀眉微蹙,凝視着楊天行半晌,突然展顏笑道:“爹,女兒曾聽一位前輩講過,他說這人生在世,圖的就是三個情字,一爲友情,二爲親情,三爲愛情,他還說天下人若是真正的珍惜了這三個情字,便坦蕩如風,了無憾事。其中這友情他又將之比喻爲一罈陳年的老酒,時間越長,酒味也就越香醇,所以啊,女兒認爲爹只管放手去做,無須礙手礙腳的。”
此言一出,猶如一席天籟之音,楊天行和白素素兩人不覺沉醉其中,好半晌纔回過神來。白素素喜滋滋的看着含笑偎依在楊天行身邊的冰月,嬌笑道:“想不到冰月小姐小小年紀,竟然有如此深刻,而又發人深省的見解,我這個做素姨的真是自愧不如啊。”
冰月嫣然一笑,輕聲說道:“素姨過獎了,冰月擔當不起。這話不是我說的,而是我聽一位前輩說的。”說完,有些急切的將目光轉到楊天行的臉上,不由悚然一驚,只見楊天行正表情嚴肅的看着自己,似有責備之意,而且她還感覺父親的身軀在微微發着抖,心下不由更加惶恐了幾分,她這番話其實是她自己說出來的,原本就是爲了安慰和鼓勵一下父親,沒想到會弄巧成拙,她此刻是如履薄冰,略感委屈的垂下臻首。
白素素也發現了楊天行的異樣,心裡也是咯噔了一下:“糟了,莫不是冰月一番話又惹得黑魔氣出來興風作浪了吧?”她仔細的看了看楊天行的雙目,但見眉宇間氣勢逼人,目中雖冷,卻無魔光,便也稍感安心。
就這麼僵持了片刻,直到冰月和白素素兩人越想越覺得心驚膽戰之時,無意間偷眼一瞧,冰月突然發覺不知何時父親早就回復了平靜,正極目眺望着遠處當頭烈日之下遍體生輝的齊雲山,眉宇間的那股愁色也消散了許多,整個人顯得十分的平和。
楊天行將兩女從頭到尾的神色盡收眼底,尤其看到冰月略感委屈的樣子更是好笑不已,莞爾笑道:“小月,爹又沒說你什麼,你爲何委屈啊?”
冰月聞言一震,美目盈盈流轉,一眨不眨的看着楊天行,疑惑的道:“爹,女兒說的不對嗎?”
楊天行嘆息一聲,看了冰月一眼便又目投蒼天,悠然道:“小月啊,你這番話想必不是聽哪個前輩說的吧,聽起來倒象是你這十幾年來的心得,說得好,簡直說到我心坎裡去了。”
冰月聞言轉喜,拉住楊天行的胳膊一陣搖晃,嬌笑道:“爹,你逗女兒啊,女兒還以爲說錯什麼呢。”
楊天行笑着搖了搖頭,對着白素素道:“素素姑娘,你帶着小月先走,我隨後就到。”
白素素點了點頭,來到冰月身邊說了幾句話便帶着冰月直飛蒼穹而去。
楊天行待兩女一走後臉色驟然冷了下來,雙目精光閃爍,看了看天際,突然手結寶瓶印,一抹金光自指尖升起,化做一道金虹,筆直衝向霄漢,但見金虹越升越高,最後變做一個光點在天穹深處驟然一閃,接着便有大片的金光順着穹弧延伸開去,猶如烈火燎原,瞬間將整個天幕都變成了金色,頓時奇景百出,金芒萬丈,奧魂大陸的老百姓紛紛跑出家門爭相目睹這千古奇景,當然也免不了相互詢問,議論紛紛,直到修真聖地聖林學院派人出來廣爲宣傳禁神大陣被破除一事後,人們紛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短暫的震驚之後便陷入了巨大的喜悅中。
楊天行依靠強大無匹的滅神力破除了西仙設下三千年之久的禁神大陣後又略微停留了片刻,觀察了後效後便急急追趕上了先前一步而走的白素素和冰月兩女直奔仙界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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奧魂大陸上空,仙凡通道盡頭,仙界境內。
楊天行面無表情的站在通道的出口面對着數百個呈犄角之勢將他們三人重重包圍着的仙兵,他雖然早就料到象仙凡通道這樣的軍事要地應該有重兵把守,但當那數百名仙兵憑空出現在他面前時還是吃了一驚。在他身後並排站立着兩大絕世美女,其中之一便是仙界星君白素素,另一名自然是楊天行之女,有“聖女”之稱的冰月。
楊天行頗感不耐煩,悄悄的問身後的白素素道:“素素姑娘,這些軍隊是通道的仙界守軍嗎?”
白素素含笑點頭,道:“不錯,這些是隸屬仙界南方軍團的巡邏隊,負責鎮守仙凡通道,不過並不足以爲慮,有我在他們不敢怎麼樣。”
楊天行冷冷的點頭道:“那好,這些士兵就交給你去交涉了,時不待人,如果再被他們這麼一耽擱,我擔心事情有變。”
白素素微笑頷首示意,祭起仙光飛到那羣士兵的前方,對着一個身披鎧甲的大漢說道:“敢問這位軍爺身居何職?”
大漢從上至下細細的打量了白素素幾眼,心裡驚歎世間還有如此狐媚之女子,而且他一看白素素的護體仙光,便知道白素素並非凡人,當下也不敢怠慢,抱拳道:“姑娘,左太行忝爲仙界南方軍團第118巡邏隊的隊長,負責今日的巡邏之職,姑娘應該是我仙族子民,不知爲何下到凡界?”說罷,又覺得不放心,萬一這姑娘要是來頭很大,豈不得罪了高人,於是又補充道:“姑娘,這是小的的職責所在,若有冒犯之處,尚請姑娘見諒。”
白素素如畫的玉容上飄起幾絲笑意,更是將數百個仙兵迷得暈七八素的,個個都不知道身在何方,所做何事了,只懂得將目光死死的盯在美女的身上,喉嚨間狂咽口水,面目癡呆,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左太行身爲巡邏隊長,也有一身不俗的修爲,但比之白素素來卻又相差了十萬八千里,光面對白素素的護體仙光,他就覺得有一股難以抗拒的壓力,此時再加上白素素有意無意催發的媚功,更顯得不濟,雖沒有他那些手下的表情那麼誇張,卻也只覺得口乾舌燥,渾身發熱,手無足措。
楊天行苦笑着搖了搖頭,心想這妖仙就是妖仙,到哪裡都離不開妖族一脈天生的媚惑,不過他看出白素素並非是在催發媚功,而是完全憑魅力征服了這數百個血氣方剛的漢子,如此駭人聽聞的魅力即便是他也佩服不已。
冰月則抿嘴偷笑,她何嘗不知道自己這位新結識的素姨的厲害,即便是同爲女子之身的她也感到一股難以抗拒的誘惑,幸好白素素是背向她站立的,看不到她臉上的表情,那股誘惑力也自然弱了許多。
“爹,這就是仙界了嗎?怎麼看起來和我們凡界並沒有多大的差別?”冰月悄聲的問道,一雙如秋泓一般清澈的美目充滿了新鮮和好奇的神色,想必是對仙界這個陌生的國度有着無比的憧憬,也有些淡淡的失望。
楊天行揹負雙手,來回踱了兩步,放眼望去,但見此處黃沙漫漫,沙天一色,顯然是身處一片荒漠之中,不遠處有一個石築平臺,平臺上高壘起一座大型的六芒七星法陣,淡淡的晶石光亮透出茫茫的沙霧顯得有些迷茫朦朧。他突然想起這些仙兵應該就是從傳送陣裡出來的,難怪能如此神不知鬼不覺的就出現在自己的眼前。想起冰月的問題,楊天行也是一陣疑惑,畢竟他也是第一次到仙界,許多事情還須自己親眼目睹纔有體會。想了想,便道:“聽你素姨說,這裡是仙界十洲之一的旋洲,位處仙界極北之地,地域荒涼,人煙相對稀少。至於爲什麼和凡界大致相同,我想這個原因你也應該清楚,很久以前,仙凡兩界本連一體,這地形地貌自然相差不到哪兒去。”
冰月神往了一陣,美目流轉之下定在了白素素嬌小的背影上,好奇的問道:“爹,素姨到底是什麼人?”
楊天行笑道:“她是仙界的星君,是個大官吧,比起你爹的這個靈官還要高上一級。”
說話間,白素素那邊已有動靜。
只聽白素素嬌笑連連,說道:“左隊長,你可知我是仙界的星君?”
“什麼?星君?”左太行完全被搞懵了,心想星君多大官的啊,怎麼會出現在這個偏僻的地方呢,想到此不由出了聲冷汗,不由分說的啪的一聲立刀跪下,恭謹的說道:“小將參見星君大人!”他身後的手下被左太行的聲音嚇了一跳,也全都從綺夢中驚醒過來,顧不得擦擦口水,黑壓壓的跪了一地,口中連呼饒恕的話語。
白素素回了他們一個嬌媚的笑容,櫻脣輕吐:“不知者不罪,各位請起吧,我們去天庭有要事,各位不會阻攔吧?”她的聲音柔和動聽,婉轉纏mian,如春風細雨,滋潤的衆仙兵的心裡一陣愜意的舒暢,聞言後皆點頭不迭,露出如癡如醉的神色。
左太行暗呼此女厲害,如此天生的媚惑力真是聞所未聞,他心下奇怪,不由仔細看了看白素素的玉容,當他見到她那一頭雪白的蒼絲時不由心裡一震,突然想起在仙界廣爲流傳的一個名號“白髮妖姬”,莫非此女便是妖仙白素素?想到這,他不由偷偷的多打量了白素素幾眼,越看越覺得象,正想應許白素素通過,忽又想起巡邏的職責,當下爲難的道:“星君大人,小的職責所在,未有仙帝的旨意,任何人不得擅自離開仙界,也不得擅自進入仙界,還請大人體諒。”
話音一落,左太行便硬生生的打了個寒噤,因爲他感覺到身後起碼有數百雙眼睛同時惡狠狠的盯着他,料想要不是自己是他們的上司,恐怕他們早就衝上來將自己飽揍一頓了。
白素素驚異的瞥了苦笑連連的左太行一眼,板起玉容不悅的說道:“左隊長,本星君正是奉仙帝之命護送新任都靈官楊天行大人趕赴天庭任職,你竟然也敢阻攔?”
左太行吃了一驚,訝道:“都靈官?”他之所以吃驚,是因爲都靈官一職相當的特殊,有時候確實可有可無,沒什麼用武之地,但換個環境都靈官卻又是權力相當大的一個官職,都靈官可以動用一切力量追查違背天條的仙人,其中就包括可以隨意調動象他們這樣的軍隊。
白素素見左太行的眼睛骨碌骨碌的亂轉,忍不住抿嘴一笑,轉身招呼楊天行過來,指着楊天行對着左太行等說道:“左隊長,這位便是新任的都靈官楊天行大人,還有仙帝親自頒下的詔書在此。”說着,便要楊天行拿出紫帝交給他的那份任命詔書遞給了左太行。
左太行戰戰兢兢的接過金燦燦的詔書,快速的掃了一遍,心中再無懷疑,連忙恭敬的將詔書遞回去,又向楊天行施禮道:“小的率領南方軍團第118巡邏隊全體人員恭迎都靈官大人。”
楊天行嗯了一聲,淡淡的道:“都起來吧。”
左太行起身,偷瞧了楊天行幾眼,心裡暗贊,如此年輕就能夠擔當都靈官一職,前途不可限量。想了想,他堆起一臉的笑容,屁顛屁顛的跑到楊天行身邊,恭敬的說道:“都靈大人,要不要小的通知惠韻府,叫他們前來迎接大人一行?”
楊天行沉思了片刻,覺得初來乍到,人生地不熟的,有必要先弄清楚仙界的地域佈局,可他又不想與仙界的人有過多的瓜葛,正值猶豫之際,忽聽旁邊的白素素說道:“左隊長,惠韻府可有直通幻洲的傳送陣?”
左太行立刻應道:“回星君大人,惠韻府也算是個大府,有直通幻洲的傳送陣。”
白素素欣喜的點了點頭,轉頭看着楊天行說道:“天行,天色也不早了,況且這一帶我也不熟,我看我們還是先在惠韻府歇息一宿,明日再傳送到天庭吧?”
楊天行看了看白素素,兀自還在徘徊,他是想盡快趕到天庭,不想夜長夢多,橫生枝節。
左太行眼巴巴的看着楊天行,不知怎的,他覺得眼前這個年輕英俊的都靈大人冷淡的有些可怕,盯着他看久了竟然還會覺得一陣發毛。
白素素顯然知道楊天行心裡所想,也就沒有再多說話。
楊天行仰頭看了看天色,覺得有點納悶,不知是仙界的太陽落的早一些還是一些其他的原因,此時仙界業已日暮西沉,天邊浮起了火紅的晚霞,一片一片的,如同爛漫的山花,遍地的黃沙也被鍍上了一層淡淡的紅光,隨着目光的轉動,忽然無意間看到了冰月略顯疲憊和憔悴的天使般嬌美的面孔,心中大爲不忍,這才醒悟到冰月是一個普通的修真者,靠着自己的幫助才度過漫長的通道來到仙界,這期間不吃不喝,也夠勞累的,而自己竟然一心想着早點趕到天庭,所以忘了女兒的感受,心裡自責了一陣,便朝左太行說道:“左隊長,有勞了。”
左太行大喜,立刻笑嘻嘻的道:“大人這是說哪裡話,這是下官應該做的,還請大人今後多多提拔。”
楊天行自然知道這是官場的作風,當下也不負責任的打起了包票,笑道:“左隊長的這份苦心本官已經記下了,用不了多久,你就等着升官就是了。”
一番話將左太行樂得輕飄飄的,覺得渾身每個毛孔都舒暢無比,當下又拍了一頓馬屁,這才戀戀不捨的鑽進了傳送陣趕往惠韻府報信去了,他的那些手下自然被命令繼續巡邏去了。
楊天行默默的注視着六芒七星陣裡的光芒漸漸消散,忽然感慨道:“想不到仙界的官吏也是如此,看來yu望是人天生的本性,即使是大乘的修行者也不能參透yu望一詞。”
白素素似乎見怪不怪,不以爲然的說道:“仙界就是這副樣子,修爲再高的人也容易被權欲所迷惑。每千年能從凡界修入仙界的修真者少之又少,加起來不過十來人,算上散仙也不過數十人,這些剛升入仙界的仙人有的被天庭相中,任了官職,從此平步青雲,享盡富貴榮華,但更多的卻是成了孑然一身的浪子,剛開始還能保持着修行者的本色,但時間一久,難免心生妄念,再加上一些居心叵測的人四處網羅幫兇,所以捲入到權欲橫流的世道里不能自拔者不計其數,現在在仙界仍然能夠獨善其身者猶如鳳毛鱗角,寥寥無幾。”
“啊!仙界就是這副樣子啊,那爲什麼還有那麼多的修真者拼死拼活的爭着得道昇仙呢?”
這話來的比較突兀,帶着濃濃的驚訝和失落,楊天行和白素素兩人同時看去,見是冰月鼓着晶瑩剃透,吹彈可破的香腮,如畫的眉宇間有些不滿。
楊天行莞爾一笑,道:“小月,你有所不知啊,在凡界得道昇仙的傳統盛行了數萬年,做爲一個修真者莫不以成仙做爲畢生奮鬥的終極目標,他們哪曾想到他們日思夜夢的仙境會是這樣一番景象,即便是有人告訴他們,他們也不敢相信,甚至不願意去相信,誰又願意自己的夢想受到玷污呢?”
白素素含笑着看着冰月,細細品味着楊天行的說辭。
冰月失望的點了點頭,看了看遍地的黃沙,突發奇想,興沖沖的說道:“爹,你看此地如此的荒涼,寸草不生,哪有一絲仙境的美感,你能將此地變成名副其實的仙境嗎?”
楊天行愣了一下,隨即和白素素對視一眼,哈哈大笑道:“這有何難。只不過你心目中的仙境是什麼樣子呢,爹變給你看!”
白素素聞言頗感驚訝,雖然她知道楊天行的一身修爲已達天人之境,但若是要將一片沙漠變爲綠洲怕也不是容易的事,至少她就辦不到。
冰月展顏一笑,一邊想一邊將自己的藍圖勾畫說給楊天行聽,楊天行邊聽邊聚集功力,聽得多了,他突然發現一個奇怪的現象,補充來補充去,冰月想象中的仙境無非就是山青水碧,雲霧嫋嫋,百花鬥豔的場景。楊天行聚集起足夠的神氣後便也放手佈置起來,隨着他身形的翔動,便已到了幾千尺的高空,腳踏祥雲,面色肅穆,每一招一勢間都沉穩緩慢,但每一個動作都有着驚人的效果。只見他虎臂輕擡,一抹刺眼的金光閃過,白素素和冰月兩女同時將眼睛一閉,不敢直視強光,待光芒閃過後睜眼一瞧,驚奇的發現茫茫沙海的景象業已消失一空,代之而起的是腳下遍地無垠的芬芳綠草,花團錦簇,遼闊的綠色是如此動人心魄的從腳下延伸開去,就連黃沙下那棵棵新長出的新綠小草都清晰可見,看着萬物更替的過程,白素素和冰月兩人都不約而同的屏住了呼吸,收縮了心跳,沉浸在無比震驚的喜悅中。
楊天行的身影已經憑空消失了,廣闊的天地間彷彿就剩下兩個絕世美女相互偎依着。
綠地形成後,緊接着便是一陣陣隆隆聲傳來,兩女驚訝的感覺到身下的地皮開始隆起,速度是那麼的迅疾,以致於兩人回過神來時便發現她們業已站在一座高達千仞的青山上,山上岩石悉呈紅紫二色,望之若朝霞,有石壁硝拔數百仞於煙嵐之中,其石間有木碓礱簸箕籮箸什器等物,靡不有之,感覺是如此的真實自然,山澗雲遮霧籠,天風撲面,使人彷彿在虛空之中,頭上碧空如洗,紅日高懸,讓人忍不住生出“登高而呼,一覽衆山小”的奇異感覺。眺望遠方,千山萬壑,幽谷縱橫,密佈成網,令人目不暇接,萬山在雲海中飄動,隨着霧開,山峰向上挺拔,長高長大,十分壯觀。
冰月何曾見過這麼壯觀的畫面,一雙美目怎麼忙也忙不過來,直恨不得多長几隻眼睛讓她飽覽渾然天地間的一切,突然,幾聲清脆的鶴鳴當空傳來,她驚異的循聲看去,但見漫天飄渺的雲霧間,數只五彩羽翼的仙鶴橫空飛過,施施然停留在不遠處的山湖上,湖水如鏡子般的清澈明亮,斑紅的鶴爪輕輕劃過水面,陣陣如詩如畫的漣漪盪漾開去,瞬間又歸於平靜。
“素姨,我真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這都是真的嗎?”冰月捂着俏臉激動的不能自抑。
白素素心裡明白這一切非真非幻,說起來只是個幻境,但這個幻境卻又是萬般的真實,只要施術人定期爲幻境提供法力,幻境便可永遠存在下去,除非受到破除,否則幻境便可以以假亂真,走入幻境中的人如果修爲趕不上施術者則無法感覺出他進入的是一個幻境,而把它當成一個真實的場景。但要想生成一個如此龐大真實的幻境簡直令她難以想象,幻境與其說是虛幻,不如說成是另一個時空,走進幻境內,所觀所感所聞皆是真實的,所以楊天行利用無上神通所進行的造山起湖,催雲起霧,甚至利用天地靈氣孕育而出的每一個生命都是真實存在的,如此駭人聽聞的實力也只有象楊天行這等神人才能擁有。
當白素素將有關幻境的事告訴冰月時,小姑娘又是驚訝又是羨慕,對父親更是崇拜到了極點。她貪婪的呼吸着清新的空氣,挽着長裙象只蝴蝶般穿梭于山嶺之間盡情的發泄着心中的歡愉,撫mo着一山一水,一草一木,似乎生怕眼前的景象突然化爲烏有。
施完法的楊天行悄然飛到兩女的身邊,感慨的看着自己親手締造的仙境,其實他心裡也沒有什麼把握,因爲他還是第一次嘗試着運用神級的神通去改造世界,凝聚天地的靈氣去孕育生靈。看着冰月高興的樣子,楊天行一陣欣慰,忽然他下意識的看了看旁邊的白素素,但見她的絕美玉容在飛舞的蒼絲遮掩下半隱半現,靈動的美目裡倒映着羣山萬壑的影子,渾身都散發着一股憧憬的氣息,也許是察覺到了楊天行看來的目光,白素素緩緩別過臻首,眼波如水的灑在楊天行的臉上,也就那麼一刻,目光又移開了,望向了廣袤的天地,輕輕的道:“天行,要是有一天我們能夠遠離是是非非,找到這麼一個美麗的仙境住下來,潛心修煉,生。。。,呃,你說呢?”話一說完,差點失言的白素素業已紅雲密佈,羞態畢露,美若天仙。
只可惜楊天行不解風月,美景佳人卻不懂得品味,雖然十分詫異白素素的面紅耳赤,但想來想去就是不明白是怎麼回事,只得有心無心的敷衍道:“是的,是的。”
白素素氣的悶哼一聲,翻過臉去不再理會楊天行,她實在想不通楊天行這麼聰明的一個人卻爲何在感情問題上白癡得象個三歲小孩,自己已經不只一次厚着臉面向她暗示了,可他就是一隻木魚,任你怎麼敲打就是不開竅。
楊天行無奈的看了白素素一眼,不知道她又在生哪門子氣,索性也不去理會她,將目光放縱于山水之間搜尋女兒冰月的倩影,找了一會,在一個山湖上找到了冰月的身影,她正和幾隻仙鶴在相互嬉鬧,時而凌空踏波激起水花,時而跨於鶴背之上翱翔天際,以致於他都奇怪那些仙鶴怎麼會這麼溫順,是不是自己在孕育的時候少做了根筋。
正當楊天行要招呼冰月回來時,忽見鶴鳴陣陣,幾隻仙鶴猛拍翅膀,拍打着水面一躍沖天,將還在鶴背上的冰月嚇了一大跳,趕緊死死的抱住鶴頸不放,這纔沒被那幾只暴亂的仙鶴給摔下來。
楊天行看的一顆心差點沒蹦出嗓子眼來,正待飛去好好治治那幾只不聽話的仙鶴時,忽聞一聲輕嘆入耳,聲音雖輕,卻直灌腦門,震得他頭暈目眩,眼冒金星,駭得他呆立當場。他眼珠子艱難的轉動了幾下,突然看到白素素還在若無其事的欣賞風景,顯然還生着悶氣,不過他奇怪的是白素素爲何象是沒有受到一點的傷害,反倒是自己吃了暗虧,難道有人專門針對自己而來?不會吧,自己初來乍到,不認識幾個人啊,即使一些對頭也不可能知道自己來了仙界吧。
想到這,楊天行倒是冷靜下來,這個仙境方圓五百里,他在外面施了一層幻術,處在陣外的人是看不到的,他們眼裡只有那漫漫的黃沙,然而此人卻能看破幻術,而且能輕易的闖入陣中,在自己感應不到的情況下將聲音如此清晰的傳入到自己的耳中,此人必是超絕的高手,很可能比他還要來的厲害。其實楊天行現在倒有自知之明,知道仙界高手如雲,光和他同級數的高手就不下五人,更何況一些不世出的前輩。
心念電轉間,楊天行陡然放出強大的神識,嚴密監視着仙境內的一舉一動,同時悄然對白素素傳音道:“素素姑娘,強敵來犯,你趕快找到冰月先出陣,這裡我來對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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