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燕國動盪不安的局勢中,一個月的時間轉瞬即過。
一月後。
仙闕城。
這座仙城已經被元陽宗納入掌控,並且修復了因爲大戰造成的破損之處,依然挺立於天地之間。
只是斑駁的城牆上,還殘留着法器法術的痕跡,似乎在無聲訴說戰爭的激烈程度。
午時,大日懸浮於天空正中,光芒耀眼而熾熱。
一道耀眼的遁光從天際而來,毫不遮掩的聲勢被城牆守衛察覺,頓時皺眉望去。
待看到是一艘熟悉的,五六十的紅色舟船後,才放下心來。
劉玉靜靜站在甲板上,眺望那座比望月城還要高大的仙城。
由遠及近,以修仙者的視力觀看,城牆上的一些痕跡也越來越清晰。
一些直到現在還沒有修補好的豁口,無不說明大戰的慘烈。
歸元舟沒有停頓,徑直從仙闕城左邊的高空中穿過,繼續向前飛行而去。
今天便是一月之期最後的日子,逾期未至將會受到嚴懲,縱使有心想去這座歷史悠久的仙城內瞧一瞧,也不可能耽擱時間。
“數個月前,想觀看“天王山之戰”,從仙闕城經過還得偷偷摸摸的。”
“想不到現在,已經可以大搖大擺的經過了。”
“世事無常。”
望着下方有些殘破的仙城,劉玉心中微微感慨。
在周卓峰的通知到來後,他一改之後磨磨蹭蹭的推進速度,選擇快速推進。
終於在一月之期到來前,完成了任務目標。
如果多暴漏出一些實力,也不是不能更快,但沒有必要。
底牌只有未打出去的時候,才最具有威懾力。
而且自己突飛猛進的實力,也根本無從解釋,搞不好就是一場大禍。
所以劉玉選擇了隱瞞,動用“隱靈術”將修爲收斂至築基中期。
這修仙界能人異士數不勝數,“前輩高人”一山還比一山高,在沒有攀登到巔峰之前,還是低調一點爲好。
“嗖”
在劉玉的操控下,歸元舟發出響亮的破空聲。
不一會,就飛過了仙闕城。
一個時辰之後,光禿禿的天王山也映入眼簾,而後又迅速遠去。
此一時,彼一時。
數個月前,仙闕城與天王山這片地域,還算是前線。
但到了現在,前線已經推進到白雲觀山門不遠,這裡只能算作後方。
歸元舟甲板上,劉玉負手而立。
左右站着江秋水與冷月心,除了這兩個同門外,還有二十名築基修士。
經過一個月來秋風掃落葉般的征戰,隊伍實力進一步壯大,築基修士達到二十三名,煉氣修士更有八百名之多。
只要劉玉想,還能拉上更多的“壯丁”。
不過因爲某些考慮,他並沒有那麼做。
萬一宗門高層看自己隊伍的實力不錯,給安排一些危險的任務,那豈不是欲哭無淚?
白雲觀就是落魄了,也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收拾一下築基修士們,那還不是簡簡單單?
劉玉可不想,成爲衝鋒陷陣的中堅,變成白雲觀的眼中釘肉中刺。
需知法寶無情,要永遠對力量心懷敬畏。
立功的機會就交給其他同門,如果能在後面搖旗吶喊混一混,那是最好不過了。
當然,這種“消極”的想法,只能在心中想一想。
萬萬不能傳出去,被宗門知道了,必將受到嚴懲。
所以劉玉沒有同任何修士說起,就算江秋水也不例外。
飛過天王山,大約又飛行了三個多時辰,一座直衝雲霄的靈山,慢慢進入眼簾。
即使間隔了兩百多裡遠,依然能夠感覺到此靈山磅礴的氣勢。
就如一根定海神針插入雲霄,傲然挺立於天地之間,要攪動風雲,奠定了白雲觀數千年的氣數。
這正是白雲觀的“雲霄山”,品階高達四階中品,離上品也只有一步之遙。
根據資料記載,此靈山高約三千三百三十丈,就算是放眼九國盟、天南,也是屈指可數的靈山了。
也就只有同樣的等級的大宗門,其核心靈山才能與之相提並論。
不過靈山固然雄偉,但白雲觀的處境可不太好 шшш ▪ttκΛ n ▪c○
距離“雲霄山”一百八百里外,三面各有一處綿延數十里的大營,將此靈山團團包圍。
三座大營隱隱呈三才之勢,封鎖了所有的退路與生機。
綿延不絕的營帳,密密麻麻、形形色色的修士,粗略一數怕是有十萬名以上。
根據旗幟上的顯眼標誌,劉玉很輕易便找到了宗門大營,控制歸元舟在營地外降落。
“青陽師弟,今日是最後一日,你可總算趕來了。”
周卓峰微微拱手,笑着打招呼。
“實力不如人,也是無可奈何啊。”
“自從接到宗門的命令後,劉某緊趕慢趕拼盡全力,才終於在昨日完成任務。”
“這不,稍稍休整了一晚,就立刻前來報道。”
劉玉抱拳拱手,含笑與對方客套着。
說話間,他已經取出宗門令牌遞了過去,交給對方查驗。
雖然已經足夠熟悉,但值此非常時期,一些流程還是必不可少的。
“青陽師弟的事蹟我也聽說了一些,師弟爲宗門征戰在外,這兩年確實不容易。”
“師弟辛苦了。”
查驗無誤將令牌遞回去,周卓峰笑着開口,肯定了劉玉的功勞。
見劉玉年紀剛過半百,就有這種成就,聽說還是一位二階煉丹師,他也起了交好之心。
修仙不只是閉關修煉和打打殺殺,還有人情世故啊。
“哪裡哪裡。”
“宗門將我培養至今,爲宗門效力,劉某不過是盡到了本分而已。”
“居功之言,是萬萬不敢當。”
“倒是周師兄,修爲深厚德高望重,更難得的是,對宗門一片赤膽忠心。”
“實乃我輩楷模。”
站在大營門口一側,劉玉笑着與周卓峰客套。
至於帶過來隊伍中的修士,自有專人安排他們的落腳之處,無需他操心。
以後還歸不歸自己管,還得看宗門長老們的意思。
不過這支隊伍是劉玉一手帶起來的,以此時的情況和事先了解到的消息來看,在這場大戰結束之前,應該還是由自己執掌。
站在大營一側,兩人小聲客氣了幾句,劉玉便告辭離去。
邁過門檻,步入大營。
劉玉一眼望去,只見四四方方的營帳綿延成片,就連視線的盡頭也都是營帳,似乎望不到盡頭。
相對狹小的過道上,一名名修士匆匆走過,臉上神情各異。
有些凝重無比,對即將到來的大戰持謹慎態度。
有些躍躍欲試。
他們自持實力過人,已經嚐到了一些“甜頭”,還想“建功立業”獲得更多。
有些則是心事重重的模樣,或許是實力不足,或許是其它的原因,對不久後的大戰有些擔憂。
不過整體而言,士氣還是處於高昂狀態的。
漆黑如墨的眼眸中,
閃爍理性的光澤,
劉玉面色如常,將這一切盡收眼簾。
隨意找了一名弟子,問清楚了綜務處所在,他徑直前往綜務處,向負責此事的長老述職。
根據元陽宗的規定,每隔一段時間,領隊們便要向宗門彙報一次隊伍的情況。
不一定要親身前往,亦可以書面玉簡的形式,派人送到宗門。
不過劉玉時不時就要前來向便宜師尊“彙報任務進展”,正好以述職爲名,對整個流程倒是熟門熟路。
有了便宜師尊的關係,加上這兩年多以來有目共睹的成果,他倒是沒有受到什麼刁難。
小半刻鐘後,就完成了述職。
就下來在大戰中,自己處於什麼位置,就要看宗門的安排了。
“不過作爲青鋒領隊,還能順利完成任務,實力已然處於築基的上層。”
“宗門不可能再像安排普通修士一樣安排自己。”
“凡事有利有弊啊......”
掀開簾幕,走出綜務處所在的營帳,劉玉眯着眼擡頭看了一眼天空,心中默默想道。
隨後他毫不遲疑,向大營的中心走去。
既然已經正式迴歸到宗門主力隊伍,自然要去拜訪一下便宜師尊,看看能不能受到一點“指點”。
“青陽師叔”
“劉師叔”
沿途,一些宗門的內外門弟子,退至道路兩旁彎腰拱手向劉玉打着招呼,臉上帶着敬畏與嚮往。
以築基中期的境界,擔任青鋒領隊這樣重要的職務,一開始自然受到了不少的非議與質疑。
但隨着劉玉的戰報不斷傳回宗門,事實說明一切,所有的質疑與非議也都煙消雲散。
從一個普普通通、沒有依靠的外門弟子,逆襲成了築基期中的佼佼者,一時的風雲人物。
劉玉儼然成爲了不少弟子奮鬥的目標,激勵了不少弟子的修煉信心。
尤其是以別院弟子,以及家族旁支等出身低微的弟子最多。
彼此差不多的起始條件,實實在在的成功例子就在身邊,怎能讓他們不羨慕?
雖然不在宗門主力的隊伍中,但“青陽子”的事蹟卻早已廣爲流傳。
當然,與燕國修士口中的“故事”有些出入,這又是另外一個版本的故事了。
對於那些行禮打招呼的弟子,劉玉沒有擺出築基期修士的架子,面色平靜的微微點頭,使人如沐春風。
對待這些宗門弟子的態度,自然與燕國修士不同。
他還想在宗門好好發展,接觸核心成爲真傳,有不用付出代價便能刷名聲機會,自是順手而爲了。
這樣一路走過,大約半刻鐘左右,接近了大營中心。
劉玉最終在一座紫色大漲前頓步,經過一名煉氣弟子的通報後,進入大帳之中。
相對寬敞的營帳裡,鋪上了一層獸皮做的毛毯,除了各種裝飾與用具外,還放了一張低矮的黑紫色案几。
案几上擺了一副棋盤,便宜師尊李長空與大師姐李不語各執一子,正在對弈。
聽到帳門前的動靜,兩人俱都望了過來。
“弟子青陽,拜見師尊!”
“大師姐。”
迎着兩人目光,劉玉彎腰規規矩矩向李長空行禮一禮,大聲拜見道。
然後轉頭,向李不語打了個招呼。
“原來是青陽。”
“本座估摸着你也該到了,這次可有點晚了。”
“不必多禮,坐吧。”
李長空爽朗一笑,放下手中棋子道。
似乎是“不小心”,放下的時候打亂了棋盤上的棋子,導致對局無法再進行下去。
李不語見狀嘴角一撇,不過看破不說破,對着劉玉微微點頭算是迴應。
“是。”
“弟子實力不濟,所以來晚了一些,還望師尊不要怪罪”
劉玉應是,同樣跪坐在案几前,面色平靜的解釋道。
“修仙界藏龍臥虎,燕國乃一方大國,此時形勢更是變化莫測。”
“青陽你能安然回來,已經是一樁幸事,勝過了八成同輩啊。”
“何況還完成了宗門任務。”
“比起某些不成器的東西,只能待在古闕城養傷,不知勝過了多少。”
“連你的大師姐,也是稱讚有加啊。”
李長空一摸鬍鬚,笑着說道。
或許是這兩年來的“孝敬”,或許是因爲李不語的關係,此時師徒之間的關係已然親近了許多,不復剛拜師時的冷淡與疏遠。
劉玉自拜師以來一直規規矩矩,平時恪守弟子之道,即使是執行任務的時候,也沒有忘記“孝敬”師尊。
更重要的是,展現出了足夠的潛力,並且親近李家。
這一點,讓李長空頗爲滿意。
此時一看,這個因爲嚴家的關係,才收下的記名弟子,已然順眼了許多。
“弟子僥倖而已,當不得師尊如此看重”
聞言,劉玉“受寵若驚”的說道。
望向微笑着的李不語,回以一個友好的眼神。
通過初步交流的口風,他大概能夠感覺到,李不語應該沒有告訴便宜師尊,自己有一枚“火靈果”的消息。
或者是無意奪取,故作不知。
確定了兩人的態度,沒有出現最壞的情況,劉玉心中暗暗一口氣。
面對金丹修士的強大壓力,他爲了自保,真到那個時候,也只能將火靈果交出去。
一旦到了那種地步,師徒間的那點“情分”也就蕩然無存。
不但不能成爲自己的助力,反而是枷鎖,需要時時警惕、提防。
所幸,並沒有出現最壞的情況。
PS:不好意思道友們,一覺睡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