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曆直直的看向皇太后,心頭訝異不已。此法,聞所未聞,當真是匪夷所思的很但倘若種了牛痘後,真如額娘所說的不懼痘疹。那真是莫大的功德然,這法子不過是額孃的一場夢裡所得,會不會太兒戲了點?
“弘曆”知子莫如母,皇太后自是看出兒子的心頭想法,她也知道自個這個法子得來太過詭異自小,她總會時不時地夢見個詭異非凡的世界,那裡的一切,看起來都是那般不可思議好在做這種夢的次數甚少,,醒來後能記起的也不是很多。故而,她也沒怎麼放在心上只是這個避痘的法子,實在是太清楚,一切都有如放大放慢,在她眼前,舒緩的展開來
自打做了先皇的格格起,她本就仔細的性子變得更加謹慎,先帝去世後,她的弘曆登基爲帝,性子也並未改過來,也不想管那些宮裡頭的爭權奪利的煩心事兒,一門心思含飴弄孫。永璜永璋年紀都大了,五阿哥永琪身子卻是不好,長得雖好,只是小臉上長年蒼白,身子骨也瘦弱,一陣風都能將他吹跑,也不能常常呆在她的身邊逗趣而白白胖胖的五兒可就不同了不僅生的酷似弘曆,性子也活潑討喜,加之早慧,比尋常孩童,說話早了不知多少。被她額娘管的也好。到了她的慈寧宮,活潑卻不失禮,嘴巴也甜,常常說些令人忍俊不禁的笑話。莫說她自個了,便是她身邊的嬤嬤也是喜歡她喜歡的不得了。日子過得甚是舒心自在,且這些年,天花也未爆發過,便也將這個事兒拋之腦後了。
況且如此匪夷所思的事兒,莫說旁人了,便是她自個,也覺得怪異。也怕,若是弘曆覺得額娘,與旁人不同,會疏離自己。豈料最心愛的小孫女,卻忽然間得了天花。在她得知五兒出了痘時,頓時覺得天要塌了,只要想着,以後她的慈寧宮裡,不會再出現那個肉呼呼好看的小娃娃,不會再聽得小人兒奶聲奶氣的“皇祖母”,嗓子眼好似堵得個跟個什麼似的。她後悔呀後悔,沒有早些將那法子說出來,不然,她的五兒也不會受了這麼多罪了。
“皇額娘”弘曆輕輕喚了一聲,皇太后臉上的深深懊悔,他怎會看不出來。“您不用多想五兒福大命大,遇事必能逢凶化吉您看,這次,五兒不是好好的麼您不用難過了”
“是啊太后主子”即使身爲貴妃,她也不能稱呼皇太后爲皇額孃的,“等下,五兒回來見了您,爲她如此難過。五兒可要心疼了”
“瞧你個小嘴小丫頭片子知道什麼是心疼?”皇太后拿了帕子按了按眼角,面帶笑意瞪了眼嫺貴妃。
“會啊怎麼不會”嫺貴妃起身,踩着花盆底優雅的行至太后身邊,替她垂着肩膀!她見太后方纔擡手時有剎那的停頓,估摸着有些落枕了,便爲太后按揉起來。
皇太后舒服的眯起眼,“嫺貴妃手藝不錯啊
“太后主子過獎了,”嫺貴妃微微一笑,手裡卻是不停。
“這麼好的手藝兒,今個怎麼捨得示出來啦”皇太后的語氣裡有些調侃,嫺貴妃是個不喜多事的,平日裡除了去御花園觀觀景,便就呆在她的儲秀宮裡頭,教教五格格一些爲人處世的道理,再不然就是做些女紅手藝之類。幾乎滿宮的人都曉得儲秀宮的主子,是最安靜的。
“您莫要取笑臣妾了”按揉的力道掌握得恰恰好,既不輕的讓皇太后感受不到,也不會重的感到疼痛。按揉處,雖有些酸痠麻麻,卻又異常的舒服。“臣妾哪是捨不得啊?只不過沒那機會啊”
“爲何?”薄脣微微翹起,帶出一抹好看的弧度,狹長的眼眸裡含着淡淡的溫柔。“這呀得問太后主子啦”嫺貴妃迎着弘曆好奇的眼神,莞爾一笑,帶着幾分俏皮。皇太后呵呵一笑,輕描淡寫地說了幾句。原是,每日裡,皇后領着兒子那些個后妃們過來請安時,不過片刻,便會令她們離開。不過,皇后若是願意留下,她也不會悖了皇后的面子。
“如此說來,皇額娘倒是失了好機會呀”弘曆淡淡一笑,調侃道,其實他還是蠻希望嫺貴妃能與皇額娘好好相處,景嫺嫺雅安靜,但卻不是個悶的,如此,既不會吵着太后,卻也不會讓氣氛太過沉悶,這麼一來,皇額娘這裡也多了幾分生氣。
“是啊是啊哀家算是發現了,原來咱們宮裡頭也是能人輩出啊”皇太后笑得甚是開心,“嫺貴妃先歇息一會吧,哀家覺得肩膀這塊舒服多了”
“嗯”輕輕應了聲,嫺貴妃走回自個的位置,盈盈坐下,看着母子兩個聊天。不知想起了什麼,貝齒輕輕咬了咬下脣,神情之間滿是猶豫之色,似有什麼話想說。
“可有什麼話要說?但說無防?”即便皇太后再怎麼是個寬容的主子,那也是陪着雍正帝走潛邸走過來的,若沒幾個心思,怎麼能護得住兒子,命都保不住,何況登基爲帝了。自是看出嫺貴妃的欲言又止,想來發現了什麼吧。
擺了擺手,除了身邊幾個貼身伺候的心腹宮女婆子,其他的皆一一退了出去。
“皇上,太后主子”嫺貴妃起身,上前幾步,跪在太后的跟前。脊背挺得筆直,面色一片沉靜,“景嫺懷疑,五兒此次出痘,不是天意而是人爲”
弘曆陡得站起,“此話何意”何人如此大膽,敢對他的五格格下手!“你先起來坐着說話”眼角餘光裡,就見皇額娘調笑的眼神兒,心疼了?
“謝皇上”跪在地上,膝蓋的確也疼得慌,立即從善如流的起了身。
“嫺貴妃,你且一五一十道來,哀家爲你做主”皇太后本不願插手弘曆後*宮之事,只是,先前永璋的事兒,爲了顧及兒子的顏面,以是委屈了她們母子。此次,若真的是有人蓄意陷害五兒,她必給嫺貴妃一個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