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節 再回百草

烈日炎炎,晴空萬里,一片湛藍,滾滾熱浪席捲了大,即便是坐着不動也悶熱難當、渾身汗流浹背、煩躁不安,空中飛鳥絕跡,所有的走獸都躲進密林中、溪流邊納涼。

陳凡站在思鄉谷裡,仰望着北側的巖壁,百米高處有九個小凹槽,排列成一個梅花狀的圖案。

過了一會,他抹去額頭的汗珠,低頭看着腳邊的幾塊巨石,點頭說道:“嗯,再堅持一下,馬上就結束。”

“第一百,起!”隨着一聲輕喝,一塊巨石憑空飛起,好像炮彈似的瞬間升高百米,忽然在空中頓了頓,輕飄飄向北拐去,悄無聲息落在其中一個凹槽上。

“第一百零一,起!”又一塊巨石,在二十米之外的凹槽落下,同樣沒有發出絲毫聲響。

“第一百零二,起!”緊接着是第三塊,比前兩塊高出二十多米,組成一個不等邊的三角形。

“正好,嗯,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陳凡眯着眼睛,看了看它們的位置,隨即拔身而起,轉眼間就貼在巖壁,圍繞着三塊巨石轉了一圈,仔細觀察它們與巖壁的結合部,只有一條細微的縫隙,顏色也一模一樣,甚至於沒有絲毫突兀之感,與周圍的環境融爲一體,似乎是天然形成。

口唸一段法訣,右手在空中揮舞了幾圈,身形在巨石上下左右閃動,手掌連拍結合部位,冒出一股輕煙,幾秒鐘後,煙霧消散,縫隙也消失得無影無蹤,用手分別推了推三塊巨石,紋絲不動。

“成了,天衣無縫!”陳凡飄落谷底,抹去額頭上的幾滴汗珠,微一運氣,金液與陰氣迅速流轉一個大周天,功力恢復如初,隨即又拋起另一塊巨石。

光陰似箭,日月如梭,春天的腳步漸漸遠去,夏日悄然來臨,不知不覺中,陳凡已經在思鄉谷呆了大半年,整個北疆進入了炎熱的盛夏。

按照原先的計劃,陳凡只打算在此修煉三、四個月,等到功力提高、六藝有成之後立即出谷,他認爲桑公世家潛伏千年,實力極其雄厚,準備非常充分,反應肯定也是迅速,四個月已經很長,足以讓他們恢復元氣,重新調整佈署,也許用不了百天時間,就能開展大規模的軍事行動。

不過,經過仔細考慮,陳凡改變了主意,桑公世家高手太多,風頭正勁,鋒芒所向無人能正面抗衡,桑公千虹親臨前線,絕對是傾巢出動,向兩殿發起雷霆一擊,當然兩殿的實力也不可小視,這個時候沒有必要橫插一槓,最明智的辦法就是靜觀其變,讓他們三家拼個死活,等到兩敗俱傷時再渾水摸魚。

還有一個原因,也許更爲重要,他已經完全沉浸於道門六藝的神奇世界,特別是思鄉谷的幻陣,耗費了大量心血,不想半途而廢。

因爲是首次完成如此龐大的工程,對於陳凡來說,這是一個考驗,也是一種磨練,所以他格外慎重,每一個佈局都精心策劃,每一個細節都經過再三琢磨,不敢有絲毫大意,不限定時間,不倉促粗糙,寧可速度慢一點,就像完成一件精美絕倫的工藝品,竭盡全力精雕細琢,努力做到盡善盡美,完美無缺。

他的體會越來越深,佈陣確實是一種修行,書到用時方恨少,雖說強行記憶了許多六藝秘訣,而且大都是修士界最高級的技藝,但是遇到實際問題就一籌莫展,深深感到自己的不足之處。

在這段時間內,經常靜下心來重溫腦海裡的衆多秘訣,從最基本的概念原理到高級技藝,不厭其煩默唸了一遍又一遍,每一遍都有新的體會,許多疑點一直百思不得其解,通過仔細琢磨研究,慢慢豁然開朗。

隨着陣法步步深入,困難一個接一個出現,而且難度越來越高,爲了找到解決問題的辦法,陳凡更是廢寢忘食,苦思苦想,全身心投入,每跨過一個難關,就意味着幻術水平提升一步,與此同時,其它技藝也水漲船高,特別是機關陣法之學,已經完全領悟了蒼山子的秘訣,甚至還創造出一些新的方法。

到目前爲止,他基本上參透了《萬幻神術》的前三個境界,而且能融會貫通,靈活運用,《靈符九章》的第二章也已經入門,《千咒語》有了進一步的突破,摸索出幾個進攻性質的招數。

六藝一天天進步,幻陣也一點點完善,外圍的兩層已經大體完工,谷裡的這最後一層正在收尾,只剩下巖壁上的機關尚未完成。

“第一百零八,起!”最後一塊巨石落在安然歸位,“叭!叭!叭!”陳凡自我鼓掌慶賀,喜笑顏開:“哈哈,大功告成。”忽覺渾身大汗淋漓,手腳發麻,每一個肌肉都痠痛不已,立即就盤坐,閉目調息。

每一塊巨石都不下於萬斤,他一鼓作氣,僅僅用了一個多時辰,就將一百零八塊佈置完畢,而且持續施展幻術,即便是金丹境界也深感吃力,功力基本消耗怠盡。

兩氣在經脈內同時流動,彷彿大海的波濤洶涌奔騰,三隻內丹也在快速運轉,特別是下丹田的金丹,膨脹的速度大大加快。

一刻鐘後,陳凡睜開眼睛,又是精神抖擻,神采飛揚。

身形一閃,飄至一棵大樹頂,目光掃視眼前的一切,陳凡的臉上樂開了花,掛滿了燦爛的笑容,心情非常激動。

如今的思鄉谷已經面目一新,與從前大不相同,樹林還是那個樹林,咋一看雜亂無章,完全是天然原始林,沒有絲毫人爲的痕跡,可是大部分樹枝都經過精心修葺,其中還有數十棵樹挪動了位置,它們的方位和排列都非常講究,蘊涵着深奧的道理,也暗藏着重重殺機。

四周的巖壁已經改頭換面,樹木稀疏了一些,卻變得異常險峻,一百零八塊萬斤巨石零零散散分佈於其上,它們的位置都有一定的規律,而且沒有任何突兀之感,自然而和諧,當然,一旦敵人強行入谷,威力也絕對恐怖。

躍下樹枝,踏着厚厚的落葉,偶爾會看到面露出幾塊青石,共有一百零八塊長形巨石散落在密林中,大半截埋在下,表只露出半尺高,上面也覆蓋着不少樹葉,這就是幻陣的陣眼,一旦有外人闖入最外一層,谷內的所有機關立即啓動,變成了龍潭虎穴。

小溪沒有絲毫改變,只是岸邊擺放着許多石頭,每一個都有桌面大小,水底多了無數塊鵝卵石,若是敵人靠近溪邊,首先看到的是茫茫戈壁灘,寸草不生,然後是一望無際的大海,波瀾壯闊,每一種都能致敵人於死。

慢慢,將整個山谷走了一圈,陳凡心中充滿了自豪,彷彿看到了自己的孩子,辛苦孕育了大半年,在期盼中終於降生,更是涌起了深深的成就感,此陣集幻、符、咒、陣四術於一體,無用置疑,在修士界絕對算得上一件驚世駭俗的傑作,沒想到竟然在自己手裡誕生,也許無數年之後,後人無從考證,肯定是衆說紛紜,甚至於認爲是仙人所爲。

“可惜!”陳凡忽然搖了搖頭,感到非常遺憾,整個幻陣確實是威力巨大、變化無窮,但原本打算在谷內外設下八百多枚玉符,可是他手裡沒有足夠的玉石,設想中的威力減少了一半,無奈之下,只好將位置空缺,等待今後有機會再將它們補上。

擡起頭來,凝視着山谷外的西南方,陳凡眉頭微皺,百草堂近在咫尺,早就想前去索要,可是他始終猶豫不決,雖說百草子等人肯定會熱情接待,玉石之事小菜一碟,心裡卻總覺得有些彆扭,這是一種無法言語的感覺。

想到這兒,陳凡輕嘆一口氣,默默說道:“也許是一種內疚,所有的事件都引我而起,我同樣心存私心,若非我冒然行動,肯定不會節外生枝,百靈子的冤屈從此石沉大海,百許子至死還是清清白白,仍然是百草堂的大長老,仍然是他們心目中的長者。”

“嘿,應該高興纔是,怎麼搞得多愁善感?”猛的一拍腦袋,陳凡開顏笑道:“今天幻陣竣工,哈哈,可以說是大喜的日子,走,好好慶賀一番。”隨即飄出山谷。

不一會兒,拎着幾隻鳥獸回到山洞,陳凡笑吟吟直奔廚房,開始自己的慶功宴會。

一陣忙碌,僅僅一刻鐘時間,案臺上擺滿了精美的菜餚,眯起了雙眼,使勁聞着沁人心脾的肉香,開心不已:“啊,五菜一湯,真香。”

舉起一隻木製的酒杯,陳凡一半正經說道:“各位來賓,咳,今天是一個重要的日子,咳咳,經過八個多月的日夜奮戰,經過陳凡先生的艱苦努力,思鄉谷工程終於全部竣工,這是一個偉大的工程,足以光照千古、流芳百世,來,大家共同舉杯,爲這個偉大的事業而乾杯!”

“幹!”一杯清水下肚,陳凡樂得哈哈大笑:“大家吃好喝好,哈哈,來,不要客氣。”

雖然只有一個人,但吃得熱火朝天,情緒非常亢奮,笑容始終掛在臉上,他從來沒有如此開心過,所有的憂愁、煩惱拋之腦後。

一陣風捲殘雲,連抓帶啃,狼吞虎嚥,所有的飯菜全部下肚,就連流汁也舔得乾乾淨淨。

“酒”飽飯足,看着空蕩蕩的碗碟,陳凡打着飽呃,拍拍鼓鼓的肚子,懶洋洋的躺在太師椅上,悠然自得喝着熱茶,全身洋溢着無限喜悅。

幾分鐘後,陳凡閉上了眼睛,眉頭緊皺,因爲他面臨着一個嚴重的問題,飛昇丹已經爲數不多。

一瓶飛昇丹以前可以服用半年,來到思鄉谷不久就開始每次兩枚,而且煉化的速度越來越快,起初需要三天三夜,如今僅僅半個時辰就煉化完畢,雖說功力進展極快,金液已經增長了將近兩成,飛昇丹的消耗量卻是成倍增長,剩下的兩瓶只夠使用一個月。

“該出山了!”陳凡默默點了點頭,毅然睜開眼睛,寒光閃爍:“桑公千虹,爺爺我來了,你不要着急,咱們很快就會見面。”

這一次重新出山不同以往,信心倍增,因爲隨着功力日深,無影神覓與無影神盾兩大絕招有了進一步的突破,即便遇到輝長老之流的高手,他自信也能夠安然脫身。

無影神覓使用的時間更長,隱身效果更好,除非靠得太近,他相信金丹後期也很難察覺,此外,無影神盾的運用更加熟念,信手即來,威力也與日俱增,經過細心觀察,發現神盾好像是一塊透明的玻璃鏡,又像是清澈見底的水面,似乎還在微微波動,也許是因爲修爲尚淺,神盾只能保持一分鐘,時間一長就自動消失。

唯一遺憾的是缺少一把靈器,六個月前他花費了五天五夜,使用秘法將所有的靈劍全部封印,其中有幾把等待時間最短,但也需要六、七年才能重新通靈。

“唉,時不待我,現在就走!”放下手中的茶杯,陳凡站起身來,先將所有的碗碟收拾妥當,然後來到書房,看着書架上的書籍,搖頭說道:“還是留着吧,也許有一天我會隱居於此。”

剛出書房,陳凡突然停下了腳步,想了一會,輕嘆道:“我能夠逃出靈芝島,百草子與草飛子功不可沒,大丈夫恩怨分明,應該早日將這份情義了結,否則始終耿耿於懷,內心難安。”

毫不遲疑走進倉庫,取出四把靈劍插在身後,又挑選了幾瓶丹藥納入懷中,隨即飄然出谷。

此時,太陽高懸頭頂,正是一天中最熱的時刻,北疆雖說處厚土北端,但夏天出奇的熱,與南疆沒有什麼區別,自從入夏以來,這裡沒有下一場雨,太陽好像是一隻大火球,時時刻刻燒烤着大,樹木枯黃,空氣特別乾燥。

陳凡停在一棵樹頂,回頭看了看思鄉谷,滿眼都是莽莽森林,沒有絲毫山谷的痕跡,一切都是那麼自然、那麼平和。

凝視着密林中央,陳凡心中涌起了一股悲傷,大半年的生活既平靜又充實,幻陣更是耗盡了無數心血,卻要放棄親手創造的家園,重新四處流浪,也許再也不會回來,也許這是最後一眼,也許這是最後的抉別。

“再見了,思鄉谷!”抹去眼角的淚水,毅然決然轉身而去。

到了百草山邊緣,陳凡運起了無影神覓,猶如一縷輕煙向深處飄去。

他的速度快到極點,發現百草山戒備森嚴,沿途遇到的巡山隊都是丹師,而且以實丹與煉丹以主,由一名化丹師長老領隊,越往裡實力越強,不由感到奇怪:“難道百草堂出事了?難道我的便條沒有效果?桑公世家準備大舉進攻?可能性不大,也許發生了其它事。”

一刻鐘後,陳凡來到天蓮嶺,山頂依然是冰天雪,天池依然冒出一絲熱氣,水面依然飄浮着一朵朵盛開的醉天蓮,不由自主想起了初入百草的情景,想起了草重生,心中一陣激盪。

站在北面的懸崖邊,眺望山下的靈湖園,還是漫山遍野的奇花異草,奼紫嫣紅,五彩繽紛,那一排草屋依然如故,院子裡堆放了很多藥材,草飛子與草重生都不在家,只有一位中年婦女在屋裡,百靈子死的那一夜陳凡曾經見過,她應該就是草重生的母親。

陳凡猶豫了片刻,默默說道:“算了,他們是一家人,交給她也一樣。”隨即收斂功力,只餘化丹後期修爲,向山下飄去。

轉眼間來到小院內,陳凡看着屋門輕叫一聲:“草大嫂!”

“誰?”草大嫂反應極快,迅速飄出門外,睜大眼睛傻愣愣的看着陳凡,滿臉驚訝,不敢想信自己的眼睛。

陳凡拱手笑道:“小弟來得冒昧,請大嫂見諒!”

草大嫂頓時喜出望外:“天啦,夏兄弟,真的是你?呵呵,喜從天降,來,先坐下,我立即叫飛哥回來,”

陳凡擺了擺手:“大嫂,小弟並沒有其它事,就是想來看看,馬上就走!”

草大嫂臉色一正:“夏兄弟,是不是瞧不起你草大哥?”見陳凡連連搖頭,輕笑道:“既然如此,最起碼吃完飯再走,呵呵,飛哥與重兒可是成天唸叨着你……坐下吧,我先給你倒茶。”隨即轉身進屋。

草大嫂的動作非常麻利,很快就捧着一壺熱茶回到院內,給陳凡倒了一杯說道:“夏兄弟稍等片刻,我去去就來,千萬不要走開。”說音剛落,頭也不迴向西奔去。

看着她的背影,陳凡苦笑一聲,老老實實坐在玉凳上,自言自語道:“也好,就當臨走前當面告別。”

天氣雖說特別炎熱,靈湖園裡卻是一片清涼,微風習習,陳凡感到十分舒適,一邊欣賞四周的美景,一邊慢慢喝着茶水,心裡還不停盤算着,見面後如何解釋自己的身份。

僅僅過了幾分鐘,陳凡心中一動,卻見兩條身影從遠處飄來,與此同時,一個爽朗的笑聲傳入院內:“沒想到夏道友光臨百草山,哈哈,老夫有失遠迎。”最後一個字剛說完,兩人已經站在眼前。

陳凡連忙起身,抱拳說道:“慚愧,夏某魯莽,擅自闖入百草山,望百草門主見諒!”又向另一人說道:“草兄,打攪了!”

百草子拱收回禮:“夏兄見外了,你是百草堂的貴賓,老夫與飛師弟日夜盼望,百草堂的大門始終敞開,隨時歡迎夏兄。”

草飛子含笑說道:“夏兄,大家都是自己人,不要客氣,來,坐下說話。”

三人面對而坐,忽然陷入短暫的沉默,面面相覷,不知從何說起。

陳凡眼珠一轉,首先問道:“草兄,重賢侄呢?”

草飛子瞥了瞥百草子,微笑道:“重兒外出採藥,已經走了兩個半月,估計再過一個月就能回山。”

百草子點頭說道:“最近藥材需求量大增,敝門一共外派了三百多個弟子,老夫的幾個弟子也全部出山,每隊都有一位丹師負責。”

“如今兵慌馬亂,安全第一,門主想得周全。”陳凡看了看他們,遲疑片刻,最後還是問道:“門主、草兄,小弟一路走來,見百草山氣氛緊張,是否有什麼變故?”

兩人對望了一眼,臉色黯然,草飛子嘆道:“百草堂一切正常,只是外界的局勢一天一天緊張,咱們早就全面戒嚴,隨時保持高度警惕,以防不測。”

“局勢緊張?”陳凡大感不解,沉吟半響,恍然大悟:“小弟明白了,草兄應該指的是三殿大戰,嗯,不知他們三家戰況如何?”

兩人眨了眨眼睛,似乎對陳凡的反應有些驚奇,但也不想追問,百草子神色凝重,緩緩說道:“三個月前,赤荒殿出動了五百萬大軍,在藍冰河一帶向藍荒、玄荒發起猛烈進攻,經過十天十夜的激戰,兩殿三百萬聯軍全線潰敗,聽說雙方死傷超過三百萬,比前兩次還要慘烈,兩殿最爲慘重,損失七成兵馬,唉,絕對是血流成河,屍體成山。”

陳凡臉色一變,急忙問道:“兩殿廣人稀,兵馬本來就少,三百萬估計已經是極限,豈不是很快就要亡國?”

“應該是吧!”草飛子默默點頭,語氣非常低沉:“赤荒殿大勝之後並沒有停止,而是立即兵分兩路,迅速向夏商兩國的都城進軍,據說已經將陽翟和殷都團團包圍,兩殿已經沒有什麼抵抗力量,可以說城陷在即。”

百草子長吁短嘆道:“兩殿的實力很強,我們一直以爲他們能對抗三、五年,可是誰也沒想會敗得如此快速,更沒想到他們的丹師如此不堪一擊,也許發生過驚天動的丹師大戰,也許那些丹師也是慘敗而歸。”

他們說話時,緊張之色畢露無遺,杯子裡的茶水在微微顫抖,目光中甚至於帶有一絲恐懼,陳凡心肚自明,一旦赤荒殿攻下兩都,意味着兩殿徹底失敗,下一步就輪到所有的中立門派,包括百草堂,“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酣睡”,桑公世家的野心路人皆知,目的就是一統修凡兩界,不僅是百草堂,天下所有人都感到恐懼。

三人低着頭,一聲不吭,氣氛極爲壓抑,每個人都瞭解桑公世家,其實力是前所未有的強大,前所未有的可怕,沒有人能夠抵擋他們前進的腳步,修士界所有門派聯合起來也不堪一擊,何況大部分門派已經滅亡,剩下的也是苟延殘喘,而且各自爲政,沒有形成統一戰線,也許還有人已經暗中屈服。

陳凡暗歎一聲,擡頭問道:“桑公世家是否已有動作?什麼時候向百草堂下手?”

百草子搖了搖頭,苦笑道:“還沒有,不過也快了,他們現在是集中全力解決兩殿,老夫估計,兩都落陷之時就是我們的末日。”

“那麼……?”陳凡想了一下,輕聲問道:“如此說來,那些藥是他們所訂購?”

“那當然!”草飛子喝了一口茶,潤了潤嗓子,然後說道:“藍冰河一戰,他們的損失也很大,而且進入兩殿境內交戰,戰鬥更加殘酷,每天傷亡的士兵不下於一、兩萬,藥材的需要量猛增。唉,他們雖然還沒有翻臉,態度也非常客氣,但是咱們心裡明白得很,只好竭盡全力滿足他們的要求,無論如何也不能推卸。”

陳凡心裡苦笑不已:“賣藥讓敵人恢復戰鬥力,增強敵人的實力,再等着敵人來進攻,真是天下最大的笑話,可是這是殘酷的現實,無奈的選擇。”自顧自搖了搖頭,輕輕放下茶杯,盯着他們問道:“你們做何打算?投降?反抗?還是逃亡?”

兩人對視苦笑,好半天沒有說話,百草子語氣堅毅,但臉上流下了兩行淚水:“咱們百草堂傳承八萬餘年,不可能屈膝投降,打起來也是必死無疑,逃亡?唉,百草堂不是普通門派,將近兩萬族人,天下之大,卻無藏身之處,也許,百草堂就此終結……”聲音越來越低,最後泣不成聲,草飛子也是淚流滿面。

陳凡心中一片悽然,如刀割般痛苦,敵人的屠刀已經舉起,歷史悠久的百草堂就要在厚土消失,美麗的百草山就要成爲桑公世家的囊中之物,眼前的朋友就要赴死血戰,自己卻束手無策,只能眼睜睜看到慘劇降臨。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屋內忽然傳來草大嫂的聲音:“飛哥,過來幫我端菜,大家吃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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