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哪裡有那麼多精彩紛呈高潮迭起的輝煌日子，老話說得好，世之不如意者，十之八九，絕大部分人絕大部分時間都是在經受苦難罷了。運氣好的，擠過了千軍萬馬的獨木橋，一鳴驚人一飛沖天，苦難減少。運氣不好的，擠都擠不動人家，連踏足獨木橋的資格都沒有，運氣稍好的，擠上了獨木橋，卻是在橋上被人擠下去，摔得更慘。
世上哪裡有那麼多自由多選題，幾乎都是單選題。
想到這裡，老雷眼神越加柔和。
接下來，徐婉宜興致高昂地一路逛下去，卻再也沒有出手，因爲有些喜歡的古玩，都是高仿的贗品。
逛到了第二條街，倒是讓老雷眼前一亮，這條街大多賣的都是字畫。
原本老雷還打着來古玩市場看看能夠淘些明珠蒙塵的法寶心思，不過這次顯然運氣不好，看到字畫，老雷便和白文山齊齊掐滅了菸頭，走進店裡。
“小雷，你也喜歡字畫？”白文山呵呵笑道。
老雷謙虛道：“喜歡，但是個門外漢，比不得曹大少。”
“不提他，免得壞了咱們興致。”
進了店裡，老雷和白文山便分頭行動。
“小雷，過來看看這幅畫。”片刻過後，白文山朝着老雷揮手道。
店鋪老闆滿臉笑容地走了過來，說道：“老爺子眼力不錯，這幅畫可是範曾大師的真跡！”
老雷緩緩走了過來，順着白文山所指的方向看去，竟然是一副《老子出關圖》。
老子出關，乃是古時候佛道激烈碰撞時期的典故，老子騎青牛出函谷關以身化胡，以用來證明道家乃是超於佛門之上的存在。
老雷端詳了半天，後來甚至連徐婉宜和曹渭也湊了過來。
“有形有神，卻無韻，想必是某位臨摹大師的作品。”老雷輕聲笑道。
店鋪老闆一下子就急了，怒道：“不可能，這絕對是真品！不懂就不要亂說！”
白文山微微一笑，道：“我們眼光確實差，老闆還是找個火眼金睛的內行買家來識貨吧。”
一羣人被
店鋪老闆趕了出來。
白文山點上煙，嘆道：“唉，現在的人啊，哪裡還有幾個人願意誠信經營，都一股腦地跑去參悟歪門邪道，這種做生意可是要不得啊！”
“本身實力定力不夠，非要去參野狐禪，最終落個不倫不類罷了。”老雷勸解道，“白老莫要生氣，人人都有自己的路，這些我們可管不到。”
“說的也對。咦？那邊有一家看上去不錯的店面，走，過去看看。”白文山情緒來得快去得也快，很快就發現了另外一家店鋪。
集寶齋。
老雷和徐婉宜相對一笑，看這個店鋪名字，口氣倒是頗大，不過還是透着一股難以爲繼的乏力。畢竟，衆所周知京城琉璃廠有一家全國聞名的榮寶齋，不說其中收藏的珍貴字畫古玩，單就是坐鎮榮寶齋的高人，隨便拎一個出來，那都是華夏響噹噹的大家，老雷曾經就親眼看到過一名浙江富商，不知道從哪裡買來一副傅抱石的山水畫，花了幾萬塊拿去榮寶齋讓幾位高人鑑定，結果出來之後差點心臟病都犯了。
在華夏，喜愛古玩字畫的人，簡直數不勝數，不然如今的盜墓小說也不會那麼火。
剛剛走進集寶齋，老雷和白文山就齊齊瞳孔一縮。
首先映入老雷二人眼簾的是一副雄鷹圖，水墨畫，黑色雄鷹矗立在溪邊水石之上，收攏雙翅，扭頭高望，透出一股不屈不撓地蒼勁雄壯。
老雷二人急急走到近前，仔細觀看了一番，終於是哈哈大笑起來。
“白老，這竟然是真跡。”
“可不是，擅於畫花鳥的李苦禪真跡，絕對沒錯！”白文山嘖嘖讚歎道，“可惜啊，這等好畫我老頭子可買不起。”
店老闆是一個面色和善的中年男人，走過來笑道：“看看也好，反正大家都是互相交流，就當交個朋友嘛。”
“老闆夠爽快！”老雷由衷讚了一句，“請問一下，你這裡的字畫都是真跡？”
店老闆失聲笑道：“哪裡有那麼多真跡，若是有那麼多真跡，我早就不敢開店了，省的被一些人整天惦記着。”
老雷莞
爾一笑，便走到一旁看其他字畫去了。
“雷哥，你也要買？”徐婉宜湊過來低聲說道。
“看看唄，又不花錢。”
“這張畫不錯。”很快，徐婉宜就指着一副兩平尺的話說道。
老雷緩緩走過去，順眼一瞄，不由瞳孔緊縮，不動聲色道：“什麼不錯，我看你是又想吃驢肉火燒了纔對。”
徐婉宜跺着腳道：“根本就不是，我身上的錢不夠，你幫我買下來嘛。”
老雷很是直接地說道：“我今天忘帶銀行卡了。”
“我帶了，婉宜，不如我把這幅畫買下來送給你吧！”曹渭熱情洋溢地走了過來，對於古玩他稍微瞭解些，對於字畫他幾乎就是一竅不通，見面前這副驢子圖擺在不起眼的角落，剛纔他又聽到了店老闆說這裡大部分都是贗品，自認爲這些畫最多不過幾千塊。
幾千塊換來沒人青睞，這筆賬怎麼看怎麼划算。
徐婉宜猶豫了一下，歪着頭道：“那好吧，等回去我把錢拿給你就是。”
曹渭假裝生氣道：“婉宜這是瞧不起我是不是？一副畫而已，我還送不起嗎？再跟我提錢，我可要生氣了！”
老雷出來打圓場道：“婉宜，小曹也是一片好意，你就不要再推脫了。”
“是啊是啊！”曹渭連連點頭。
徐婉宜不好意思道：“就怕這幅畫好貴的。”
“不貴不貴！”曹渭生怕老雷再來攪局，連忙喊道，“老闆，把這幅畫給我包起來，我要了！”
男人，都是要面子，尤其是在心儀的女人面前，自尊心簡直強到令人髮指的地步。
白文山過來仔細看了幾眼，悄悄把老雷拉到一旁，低聲道：“小雷，這小子得了失心瘋不成？”
老雷輕輕笑道：“白老看出什麼來了？”
“廢話！自清朝之後，徐悲鴻畫馬，齊白石畫蝦，張大千畫虎，黃胄畫驢，那可都是首屈一指的，面前這副驢子圖絕對是黃胄的真跡，要買下來沒有幾十萬可不成！”
“這傢伙非要買，我還能攔着不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