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哥。”
被李修推搡了半天方纔擡頭看了一眼的吳雅沁，酒醒了大半，眼睛紅了。
老雷掏出煙點上，把煙丟給李修，微笑道：“小丫頭還是改不了這個犟驢脾氣。”
吳雅沁歪着頭，俏皮說道：“是啊，沒有你管着我，我還是這德行。”
臉色有點發白的李修連忙給吳雅沁使眼色，示意她不要再說了。
“換做我以前的脾氣，抽死你們倆的心都有。”老雷淡淡說了一句，“要喝是吧？”
“沒，沒有，雷哥你聽我…”
“是！”吳雅沁重重地點點頭，賭氣道。
“叫個人開車拉着你們兩個，我們去外面喝。”老雷對着吳雅沁伸出了手，“起來，我揹你走。”
吳雅沁乖乖地起身，任憑老雷揹着她，緩緩朝門外走去。
啪嗒啪嗒。
揹着揹着，老雷肩膀就溼了。
“都多大的人了，還哭鼻子。”
“還記得你上次揹我是在九年前，雷哥，我好想你，我們都好想你。”
跟在身後的李修抽了抽鼻子，眼睛一下子就佈滿了一層水霧，快把拉來開車的藍裙少女摟的斷氣了。
老雷笑道：“這不是見到我了嘛，別哭了哦，把妝哭花了，肯定會嚇着人。”
“討厭！人家從來都不化妝！要當一個素面朝天的自信女人。”吳雅沁被逗笑了，而後很是認真的補充了一句，“小時候我和婉宜搶着當你新娘的時候，答應過你的。”
“小時候，很傻啊。”老雷呵呵笑道。
“不傻，一點都不傻！”吳雅沁爭辯道，“雷哥，那個女人是你老婆？”
“這…”
“是不是嘛？是不是嘛？”
“不是。”回答吳雅沁的是方芙，但見她臉上掛着溫婉的笑意，“我倒是想當他老婆，他不願意。”
老雷滿臉苦笑。
“你好，我叫吳雅沁，是雷哥青梅竹馬的發小。”
“你好，我叫方芙，是雷陽的…好朋友。”
兩個日後在商場上呼風喚雨的強勢女人，因爲老雷，在這樣的場合裡，相見了。
有藍裙少女這個地頭蛇帶路，老雷五人趕到了一家味道很是不錯的菜館。
落座之後，老雷沒有說話，其餘四人也保持沉默。
“哦，先介紹一下，這是我的紅顏知己，方芙。這兩位是我從小玩到大的鐵桿發小，男的叫李修，在蓉城鍍金，女的叫吳雅沁，在中石油，至於李修帶來這一位…”
“鍾小婉。”藍裙少女嬌憨笑道，“雷哥，初次見面，很高興認識你。”
“我也是。”老雷瞥了一眼強自鎮定的李修，搖頭不語。
“這貨還是
喜歡小蘿莉，從小到大都沒變。”吳雅沁很是直接的鄙視道。
李修摸着鼻子苦笑道：“別把我說的那麼禽獸好不好？我也想找個門當戶對的大家閨秀啊，但是你們這些大家閨秀從小到大都是跟我玩起來的，知根知底啊，記得小時候把我彈JJ都彈哭了好多回，逼的咱只能南下了。”
吳雅沁繼續鄙視道：“結果你終於得逞了。”
“姐姐，我還是處女…”鍾小婉弱弱地抗議道。
老雷很是樂意禍水東引，壞笑道：“很快你就不是了。”
鍾小婉羞得直往李修懷裡鑽。
方芙在老雷旁邊正襟危坐，不知道擰了老雷多少次。
“一晃這麼多年過去了，大家都長大了。”老雷把菜單丟給幾位女菩薩之後，便是輕輕一嘆。
“是呢。”吳雅沁瞥了老雷一眼，“眼看着我也要嫁人了，家裡天天催，膩歪。”
老雷目不斜視，面不改色，其實心裡想要大聲呼喚，因爲方芙掐人擰人實在是太疼了…
“雷哥，你看我該怎麼辦呀？”吳雅沁充滿期待地望着老雷。
神仙打架，李修自然是不摻和，和他的小蘿莉練眉來眼去劍，估計現場沒有老雷幾人，直接就上乾柴烈火拳了。
老雷乾笑道：“芹菜，你看你相貌、身材和家庭都不缺，哥一定會給你介紹些好男人的。”
“討厭，又叫人家綽號。”吳雅沁嬌羞道，“可是人家從小到大都只喜歡你一人，腫麼辦？”
“涼拌！”老雷一翻白眼，“你少給我整幺蛾子，不然你們家我都進不去，還記得小時候你說要嫁給我，我一去你們家，你們家那幾位老爺子就抄掃帚拾掇我，搞的我很長時間沒有喝到你媽燉的湯！”
李修聞言偷笑不已，落井下石道：“雷哥，其實那個時候芹菜他媽就把你當成上門女婿了，你不用遮遮掩掩的，就承認了吧！不然爲什麼我們一口湯都沒喝到，就你天天過去享受？”
“可不是。”吳雅沁傲然道，“搞的我媽現在一到過年過節都念叨，說雷陽那個小白眼狼白喝了咱家那麼多湯，也不來看看她。”
老雷不說話了，人家說的沒錯，的確是大實話。
這會功夫，酒菜已經端上來了。
“這麼多年，我沒回家看看大家，是我不對。”老雷自己倒了一杯足有三四兩的白酒，一飲而盡。
吳雅沁和李修一下子眼睛就紅了。
“這話別跟我們兩個說。”吳雅沁抿了抿嘴脣，“你自己去跟他們說，我們兩個代表不了大家！”
李修一直點頭，抓起酒杯倒滿，也是一口喝光。
老雷嘆氣道：“你們這又是何苦？”
“總好過你一個人苦！”李修抹了一把眼睛
，“做兄弟，雷哥，你沒得挑，是我李修一輩子的兄弟。記得小時候打架，每次都是你護着我們，高中時候我有一次把學費全都用來打街機，你二話不說就把你的學費給了我，結果你回家被雷老爺子抽了一個多小時。”
“還有，高中時候，我們每次惹事回去，你都要挨家挨戶去解釋，說是你帶大家惹事，甚至還幫我捱了我家老爺子不少皮帶。”
李修紅着眼道：“這些，我沒忘，也不能忘不敢忘，想必大家都是跟我一樣的想法。雷哥，他孃的，這些年，兄弟幾個不是沒有沒出息的，就算是重傷住院你都不見大家一面！你都不跟大傢伙說！你爲什麼這麼狠心…”
說着說着，李修一個二十好幾的小夥子，淚流滿面。
“小李子，你醉了。”老雷雙眸也是浮現出一層霧氣，“哥今天陪你醉。”
一杯一杯的酒，被老雷和李修喝下去，二人就像是不要命般，看的三個女人連連勸阻。
“小婉，你不用管我，今天不是，不是我喝酒，我是替，我是替小猴子喝！”李修哭的眼淚和鼻涕齊齊流了出來，甚至說話都有些結巴了。
吳雅沁面色大變道：“李修，你胡說什麼呢？！”
老雷面色一變，怒道：“芹菜你給老子閉嘴！李修，你給我說！小猴子怎麼了？！”
李修臉上血色盡褪，連忙笑道：“雷哥，我這是說胡話呢，你別往心裡去，呵呵。”
“不說是吧？”老雷面色鐵青，“以後兄弟沒得做了，你們誰也不用認識我！”
“我來說吧。”吳雅沁狠狠瞪了李修一眼，勉強笑道，“但是雷哥你不許生氣。”
“說吧。”老雷似乎有些不好的預感。
吳雅沁拿出一個手機，播放了錄像，錄像中，小猴子，真名孫羽從小就膽小如鼠的傢伙躺在病牀上，露出一個乾淨的笑容：雷哥，以後你可能看不到兄弟了，不過還好，少了你一個，我也就少一分牽掛，你不要怪其他人，要怪就怪我，是我請求大家這樣做的，我呢，從小就父母雙亡，所有人都不待見我，只有你們這羣好兄弟，這輩子是不成了，下輩子，我定要做牛做馬來侍候你們…
老雷眼淚一下子就流了出來，呢喃道：“小猴子…”
錄像中的小猴子很安詳，嘴脣乾裂，笑道：“臨走之前，該見的都見了，雷哥，就差你沒來。不過當兄弟的真心不想你來，因爲我最捨不得的就是你…還記得嗎？小時候，你最喜歡聽的一首歌，我唱給你聽怎麼樣，不說話就當你同意了啊？…黑黑的天空低垂…不管累不累，也不管東南西北…雷哥，兄弟去了，下輩子有緣再見…
望着錄像中小猴子聲音越來越小，直至完全消失，錄像中一片大哭聲，老雷張口就是噴出一口鮮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