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離家
“爹。”武心蓮腳步一頓,轉過身子強笑道。
“一瘸一拐的,你腿怎麼了!”身後之人穿着一身普通藍色長衫,身材略顯高大,虎目正怒視着她,正是其父親武威。
武心蓮低着頭不敢看父親,武威見女兒明顯是被人打了,多少有一絲怒意,他雖然看不慣女兒平時做派,但還輪不到別人來教訓。
“說吧,怎麼回事。”武威面無表情的說道,等了片刻,見武心蓮不吭聲,就要發怒。
“老爺息怒,此事不怪小姐,事情是這樣……。”顧伯急匆匆的跟了過來,將莫凡羽的事情說了一遍。
“你活該,你看看人家,在看看你,沒事多跟人學學,你資質也不算太差,要不是怕你去仙家門派,受別人欺負,我早就給你送走了,你也不小了,爹也不能始終都護着你,你就不能安分一點。”武威聽了顧伯的講述,氣色緩和了許多,嘆了口氣,向外走了出去。
武心蓮回到屋子,躺在牀上翻來覆去,“不行,我明天還得去,就算他比我厲害,我也不能敗的這麼慘,我就不信我打不過他。”
第二天一大早,武心蓮與往常一樣,沒跟家裡人打招呼,揹着個小包裹,挑了一匹快馬,也沒帶隨從,向北找莫凡羽而去。
莫凡羽想了整整一個晚上,終於下定決心,要把自己離開的想法告訴莫虎,他蹲在正在砍柴的莫虎面前,憋了一肚子的話,卻是一句也說不出來。
“爹,我……。”
莫虎擡起頭,笑了笑道:“凡羽啊,我從小看着你長大,你心裡想着什麼,可瞞不過我,你也長大了,能爲自己做主了,我總不能永遠把你留在村子裡,什麼時候走,提前告訴爹一聲。”
莫虎強忍着心裡的不捨,他知道莫凡羽的不凡,不希望因爲自己耽誤了他。莫凡羽看着自己的虎爹,鼻子有些發酸,還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就在二人難過之時,村口一個不協調的聲音響起,“本姑娘我又來啦,臭小子給我出來。”
村裡人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都從屋子裡走出來,莫凡羽走向村口,示意大家這是來找自己的,衆人也都放下心來。
“怎麼,你找我,不服氣呀?還想捱揍不成?”莫凡羽有些玩味的說道,右手擡起還扭了幾下。
武心蓮看見他出來,心裡有些發虛道:“哼,我昨天不小心,着了你的道,今天特意前來討教。”
莫凡羽壞笑道:“那你今天……可要小心了!”
“啊呀!”片刻後,一聲尖銳的慘叫回蕩在山林間,驚的村邊小樹上的一羣小鳥,呼啦啦的飛了起來。武心蓮捂着另一邊的屁股,來到莫凡羽住所外的院中。
“凡羽,遠來是客,你這是幹什麼,一點規矩也不懂。”莫虎皺眉不滿的看向莫凡羽說道。
“我家這小子,從小在這裡長大,有些不懂規矩,還望姑娘不要建議。”莫虎有歉意的對武心蓮說道。
“爹,她是來找我切磋的,我一時失手,所以就……。”
“哼,欺負女孩子,還理直氣壯的,真有出息。”武心蓮顛着小腳,站沒站相,斜着眼睛說道。
“臭小子,一點禮節也不懂,還不快道歉。”莫虎臉色一沉喝道。
“對不起,武姑娘。”莫凡羽看到莫虎的樣子,趕緊賠禮,他到不是欺負人,武心蓮本來是一個挺好看的美人胚子,卻是一副流氓相,所以他才忍不住教訓一番。
“武姑娘還是進屋坐吧。”莫虎略微有些尷尬,怎麼說人家也是第一次來,就被那小子給揍了,哪有這樣待客的。
“哼。”武心蓮哼了一聲,有些得意的看了一眼莫凡羽,隨莫虎向屋內走去。
屋子很簡陋,左邊是莫凡羽的住所,中間是燒火做飯的廚房,三人來到了莫虎的房間中,招呼武心蓮落座,莫虎吩咐莫凡羽給她倒了杯水。
“武姑娘請了。”莫凡羽擡着眼睛,慢悠悠的說道。
“有勞了!”武心蓮眼皮一番,譏諷的說道,在莫虎面前,她到是收斂了許多。
“姑娘不知打哪裡來呀?”莫虎瞪了一眼莫凡羽,尷尬的問道。
武心蓮端起面前的水杯,輕輕抿了一口,道:“我家在龍中縣,武威鏢局就是我爹開的,我……。”
“姑娘來自武威鏢局,那其父便是武威了。”莫虎聞言渾身一顫,打斷了她的話,略微有些激動的說道。
“莫叔,你認識我爹?”武心蓮一愣,很是錯愕。
“凡羽的親生父親不是我,而是我家主人,十多年前……。”莫虎頓時露出感慨之色,看了看身邊的莫凡羽,又看向武心蓮,知道她不是外人,當下把自己與莫凡羽的遭遇講了出來。
“原來,莫公子是莫伯父的兒子,我爹經常提起莫伯父,得知莫公子失蹤後,我爹還派人尋找過,只是幾年下來,卻毫無音訊。”武心蓮有些激動,竟然在這裡遇到了爹爹的故人之後。
“既然是這樣,莫叔,你們跟我回鏢局吧,我爹知道莫公子竟然在這裡,定會大喜。”武心蓮看向二人繼續說道。
“算啦,我在這生活了十幾年,都習慣了。”莫虎擺了擺手,轉頭看向莫凡羽又道:“倒是苦了凡羽這孩子,他年紀還小,不能跟我一直呆在村子裡……凡羽啊,你從小也沒出過村子,將來要去外面闖蕩,就先跟着武姑娘走吧。”
對於莫凡羽他還是比較放心的,好男兒志在四方,雖然心裡不捨,卻不能強留。
“是呀小莫哥,我爹有意叫我加入仙門,不如我們一起去吧,也好有個照應。”武心蓮期待的看着莫凡羽,生怕他不同意。
莫凡羽見她叫自己小莫哥,也沒作聲,心裡很是複雜,他早就想出去了,只是捨不得莫虎而已,見有了這次機會,心裡也挺高興,不過他不知道該怎麼跟莫虎說。
“凡羽啊,我可還沒老,在這裡什麼也不缺,你也別擔心我了,走了又不是不回來,別太難過了,你從沒出過村子,到了外面要多加小心,不要輕易相信他人,但也不可失了禮節。”莫虎似乎看出了他的爲難,笑着說道。
莫凡羽猶豫了片刻後,終於還是下定決心離開,站起身,緩緩向莫虎跪了下去。莫虎似知曉他會這麼做,也沒有上前阻止。低下頭看着那熟悉的身影,眼眶內竟有了些許溼潤。
“虎爹,謝謝你。”莫凡羽深深的望着莫虎,這麼多年,莫虎一直在身邊照顧自己,值得他一拜。
“孩子,沒事回來看看就好,如果有時間,別忘了去莫府看看。”莫虎控制着情緒,將他扶了起來,強笑道。
武心蓮在一旁低着頭,看似也挺難過,但心裡卻是樂開了花,“太好了,以後有了小莫哥,就算到了仙門之中,也不會被人欺負吧。”
莫虎又囑咐了二人幾句,武心蓮騎着快馬回去準備了。
武心蓮走後,莫虎又與莫凡羽說了很多,反覆叮囑他到了外面一定要保護好自己,雖然他本事高,畢竟在莫虎心中,他還只是個孩子,莫凡羽也耐心的聽着莫虎的叮囑,直到很晚二人才休息。
武心蓮回到家中,一夜未睡。第二天,天還沒亮,她就急匆匆的趕着馬車,出了鏢局,也沒跟父親說莫凡羽的事情,她想給父親一個驚喜,馬車比較慢,到了‘祥和村’已經快倆個時辰。
到了村口處,看到一大羣人將莫凡羽和莫虎圍在中間,也不着急,一邊打量着四周,一邊想,“以後可有人陪我玩了,不知爹爹知道後會不會誇我,如果我不天天出來轉悠,哪能遇到小莫哥。”想到這,武心蓮不禁有些得意。
村口處,“凡羽啊,沒事記得回來看看啊。”
“就是啊,凡羽,大家會想着你的,在外面不順心的話,就回來啊。”
“凡羽,到了外面注意安全,外面的人可沒村裡人實在,要小心啊。”
莫凡羽四周看了一圈,喉嚨有些發堵,“大家放心,我會經常回來看大家的。”
“爹,龍中縣距離這也不遠,我會經常回來的,放心吧。”莫凡羽對着莫虎笑道。
莫虎笑着點了點頭,想說話,可是哽咽的喉嚨卻發不出半點聲音,看着離自己越來越遠的身影,臉上的笑容慢慢的消失,淚水止不住的留了下來,“凡羽,好孩子,爹……捨不得你啊!”
莫凡羽的眼圈微微有些發紅,看都沒看武心蓮,直接鑽進她身後的馬車裡。
“莫叔保重。”武心蓮衝着遠處的莫虎喊了一句,趕着馬車奔向龍中縣。
“小莫哥,別太難過,不行我們明天再回來唄,實在不行我們就天天回來,你就別難過了。”武心蓮知道莫凡羽心裡不好受,安慰道。
“我爹說了,二十多年前,如果沒有莫伯父,就沒有武威鏢局,到現在我爹還對莫伯父念念不忘呢。”見莫凡羽還是不吭聲,武心蓮繼續道。
“怎麼,你武威鏢局很了不起嗎?”莫凡羽壓下心中的悲意,不屑的說道。
“當然,我武威鏢局方圓千里,只要是商戶就無人不知。”武心蓮也沒在意,笑着回道。
“龍中縣,只是小縣城吧,聽說南邊有馮家城,北面有龍石大縣,你一個小鏢局有那麼厲害?”莫凡羽一臉不信的說道。
“馮家城到龍石縣,有一千八百里,途中盜匪橫行,但這些劫鏢的,到也還仗義,只要留下倆成貨物,便會給商販留下一個木牌,放你離去。如果再遭劫,可拿出之前的木牌,暢通無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