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節 富貴險中求

郭傳鱗心平氣和,在“火乙號”營盤等了整整三天,終於等到了鄧茂。鄧茂的神情有些複雜,似乎發生了什麼意外,遠遠超出他掌控。這日傍晚,他命親兵送上一桌酒菜,與郭傳鱗痛飲不止,即爲接風,又爲送行,左一杯右一杯,大有一醉方休的意思。

營帳中別無外人,喝到七八分醉意,鄧茂眼目清明,向郭傳鱗隨意道:“你當真叫郭四嗎?”

來了!郭傳鱗故意留下這許多破綻,爲的就是這一問,他放下酒杯,微笑道:“卻是讓鄧將軍見笑了,在下姓郭,名傳鱗,本是華山派的棄徒,從夾關來,奉命見小鄧將軍一面,有話要說。”

鄧茂深深看了他一眼,頷首道:“郭老弟接近鄧某,果然是有所圖謀!”

江湖人物桀驁不馴,哪裡肯受規矩約束,彼輩投軍多半另有所求,不是躲避仇殺,就是爲了博取軍功,作爲晉升之資。郭傳鱗來歷不明,偏生功夫好得出奇,鄧茂雖然心中生疑,卻起了愛才之心,本打算將他網羅至麾下,慢慢試探底細,沒想到驚動了父親小鄧將軍,順藤摸瓜,這才知曉他來歷不簡單,竟與夾關的叛軍牽扯上關係。

茲事重大,已由不得他做主了,鄧茂深感遺憾,嘆息道:“郭老弟,小鄧將軍——我爹要見你。”

郭傳鱗暗暗鬆了口氣,笑道:“固所願也!”能見面就好,韓先生準備的“殺手鐗”,只有見了面才能分說清楚,怕就怕小鄧將軍剛愎自用,二話不說,就遣人砍了他腦袋。

腦袋雖然不是那麼容易砍得,機會一旦錯過,就再也扳不回來。

鄧茂按捺不住好奇,試探道:“郭老弟甘冒奇險來到江都大營,究竟有何見教?可否透露一二?”

郭傳鱗想了想,只說了句:“富貴險中求。”

鄧茂琢磨了半天,想不通,父親執掌兵權,位極人臣,還有什麼樣的富貴能打動他?總不見得是九五之尊吧?一念及此,他心中有點發緊,天下沒有長存不滅的王朝,改朝換代亦非遙不可及,淮揚只剩一支

邗軍,京師一馬平川,如去了殼的核桃……他搖搖頭,郭傳鱗若敢胡言亂語,定會把性命斷送在此。

翌日清晨,鄧茂親自引了郭傳鱗前往風字營,入中帳拜見邗軍主帥,小鄧將軍鄧去疾。

鄧去疾五十歲上下,頭髮隨意披散在肩頭,身材勻稱結實,面目俊朗,臉頰有一道之字形傷疤,舉手投足既有武將的果敢,又頗具文質。郭傳鱗留意到他的雙眸精華內斂,深不可測,這是氣功練到登峰造極的外兆,他只在韓兵、厲軾等寥寥數人身上見過。

他暗暗心驚,鄧去疾絕不僅僅是執掌兵權的統帥那麼簡單。

在鄧去疾跟前,鄧茂不無拘束,他謹守軍中之禮,言簡意賅道:“大帥,他就是賀知府聘請的拳棒教頭,姓郭行四,本名郭傳鱗。”

郭傳鱗上前見過鄧去疾,微笑道:“久聞鄧將軍大名,如雷貫耳,今日目睹將軍風采,實在是三生有幸。”

鄧去疾目光落在他臉上,略一逡巡,淡淡道:“郭教頭客氣了,請入坐。”

江都大營上下一視同仁,鄧去疾恪守自己定的規矩,中帳內別無長物,他大馬金刀踞坐於馬紮上,鄧茂侍立一旁,郭傳鱗在下首回話。

“郭教頭,我聽小兒說起,你身兼華山、青城二派之長,武功高強,不知師從哪位高人?”

郭傳鱗略加思索,道:“此事說來話長,在下先得韓兵韓先生指點,學了幾天青城派的功夫,後投入華山派,師從掌門首徒李一翥,又因故被華山派除名,重回韓先生門下,收爲青城弟子。”

韓兵,韓大略,夾關叛軍主帥趙伯海的心腹,謀主,智囊,鄧去疾唸了幾遍這個名字,臉色一沉,郭傳鱗毫無畏懼,坦然迎向他的目光,心中卻有些打鼓。

鄧去疾看了他片刻,道:“十多年前,青城派也是武林中數一數二的大門派,因仇殺爲華山派所滅,只剩韓天元與韓兵二人,輾轉避入叛軍。你是韓兵的弟子,費盡心思結交茂兒,來到江都大營,所爲何事?”

“只爲見鄧將軍一面,替韓先生傳幾句話,請將軍定奪。”

青城派只剩一脈單傳,韓兵不知是愚蠢還是大手筆,好不容易收了個可堪造就的弟子,遣至江都大營充當死士,此人深謀遠慮,定有六七成把握,否則不至如此冒失。鄧去疾並非愚忠之人,反正中帳內近在咫尺,中賬外重兵把守,要殺一擡手就殺了,插翅難飛,聽他說說也無妨。他揮揮手道:“此地別無外人,你且說吧!”

明知韓兵的傳話大逆不道,還不避諱鄧茂,顯然鄧去疾是把他當邗軍主帥栽培,郭傳鱗心有所悟,賀知府辦事不甚靠譜,將他引薦給鄧茂,卻是歪打正着,換作另一人,分量不夠,只怕早就給鄧去疾拿下了,根本容不得他進言。

鄧去疾是一軍之帥,耐着性子跟他說話,絕不意味着他可以定定心心長篇大論,留給他時間所剩無幾,若不能儘快說動鄧去疾,隨之而來的就是雷霆震怒。郭傳鱗心念急轉,省去若干言辭,直截了當道:“鄧將軍,趙伯海大軍佔據夾關,兵鋒指向京師,胡人從東西兩線壓進中原,朝廷急調淮軍北上,與川軍遙相呼應,逼近衡河一線。”

鄧去疾頷首道:“淮軍是精銳之師,叛軍難逃覆滅的下場。”

“川軍孱弱,淮軍精銳,鄧將軍,韓先生說,如若趙帥盡殲淮軍,斬下胡觀海的頭顱,鄧將軍可否願意幫他一個小忙?”

“什麼?”鄧去疾臉色微變。

郭傳鱗靜靜道:“茲事重大,鄧將軍不便自專,不妨問一下淮王。”

淮軍是大梁國儲君樑治平的嫡系,淮王樑治中封在淮南,置於胡觀海的監管下,未必不是儲君的意思。樑治中若不甘受制於人,有爭天下之心,就必須除胡觀海這顆眼中釘,韓兵開出的條件,堪堪擊中了淮王的要害。邗軍向來與淮軍不睦,鄧去疾明面上不羣不黨,不偏不倚,實則是淮王的心腹,不可能忽略這點,只是韓兵又從何得知?

江湖中人的耳目,防不勝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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