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百年前,道教那幾個身披黃紫貴袍,活了幾百年的老傢伙們,爲了將那場戰事對人間的損失減到最小,不謀而合,擅自做主,將天底下那些被冊封的山河之神,武將文將,土地的帽子,都給摘了下去。”
“其中,有個很獨特的存在,它桀驁不馴,脾性高傲,滿身邪念,被一位老天師制服之後,用九條以玄鐵製造的鎖鏈,鎖在了一處湖泊底部,那位老天師爲了保證安寧,甘願犧牲性命,將它的魂魄分離成了九等份,封印在鎖鏈之中。”
“倘若在不恰當的時機掙脫任何一條鎖鏈,其中的魂魄就會消亡,不得不說,佈下這個天牢的老天師,還真是一位手眼通天的人物。”
“只不過……按理來說,它本該留在那,等候着那一天的來臨,成爲鎮守華夏九條龍脈中的巽位神靈,但你猜怎麼着,它很聰明,運氣也很好,僥倖碰到了一位遠遊道人,從他手裡拿來了一幅山水畫,藉着這幅畫,它竟然掙脫了一條鎖鏈,將自己的一部分魂魄放了出去。”
“在漫長的歲月裡,這部分魂魄隱匿在山水畫中,試圖千方百計找到一個合適的宿體,來爲自己解開束縛。”
“結果現在,卻將希望寄託在一個手無寸鐵的女人身上,真是讓人笑掉大牙。”
“我說的對麼?”
“鰲休?”
一間居酒屋內,徐福拿起葫蘆,往嘴裡灌了一口不只是酒還是水的液體,又夾起來一塊價格昂貴的生魚片放入嘴裡,笑眯眯看向眼前的賀丹秋。
聽到這個久違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名號”,賀丹秋勾起嘴角,發出一抹不規則的笑容:“這個女人只不過是我臨時找來的替代品罷了,她還算有些本事,但終歸不夠資格。”
“要怪,就怪她運氣不好,自以爲能夠掌控我的魂魄,結果被我反過來將了一軍,甚至還讓我知道了一些秘密。”
“不過始終讓我有些疑惑不解的是,我無論如何都無法侵入她的魂魄,像是有一層濛霧阻隔着我一樣。”
“你對此有什麼看法?”
徐福靠在一旁的榻榻米上,淡淡說道:“我沒什麼看法,我也不在意你的死活,但你剛纔提出的條件,對我來說很有用。”
“那副畫,在哪裡?”
賀丹秋擡起玉指,憑空一點。
曾經在“影殺者組織”老大的辦公室裡出現過的那副山水畫,浮現在了徐福面前。
山水畫上,依然是那副羅剎鬼的圖案。
“你就是藉助這東西逃出來的?”
徐福好奇地打量着這幅畫,臉上多了一抹厭惡:“也沒什麼特別之處嘛。”
賀丹秋不言不語,拿起手指化開一道口子,血液迅速被吞納,緩緩浮現了一道宛若天宮般的山水清秀圖。
山巒和瀑布垂落而下,顯得靈氣尤爲鼎盛。
裡頭所蘊含的磅礴意氣,讓人有一種頂禮膜拜的感覺。
徐福這纔多了一抹詫異,眯眼仔細打量了起來。
“這東西,就是八百年前,那遠遊道人從那位訂立天下規矩的聖人手中奪來的氣運畫?”
“你不信?”
賀丹秋再次滴血。
徐福這才望見,在這些磅礴大氣的山水之上,有一座看不清牌匾的破爛道觀佇立在此。
道觀的門口處,一個身穿道袍,頭戴蓮花管,滿身仙風道骨的老道,雙手負在身後,遙遙望着北方。
比起上次不同的是,這個老道的身影,明顯變得有些淡化了,但作爲這幅畫的點睛之筆,他的存在是
這道人影的存在,便是這座畫的點睛之筆,將整副畫卷所蘊含着的那股玄妙的氣勢,提升到了最頂峰。
“只可惜,再過不久,它就要湮滅了吧?”
徐福收起眼神,眸子裡看不出什麼貪婪,和賀丹秋當初見到這幅畫時並不一樣。
他活了兩千多年,自然知道這東西是什麼,唯一能夠吸引他的地方,不在這上面。
它雖然是一件法器,但很明顯,也是個燙手山芋。
賀丹秋對他這個反應並不意外,隱藏在她身體裡的那個東西笑眯眯道:“這幅畫,就當個彩頭送給你好了。”
“真正的好東西不在這,是這女人身上的一個戒指。”
“戒指?”徐福微眯起眼:“說來聽聽。”
“一個裝滿了頂級法器的戒指,對現在的你來說,應該很需要吧?”賀丹秋淡笑道:“我能猜得出來,你在崑崙論道的那個佈局,你是諸多下棋人之一,但很明顯,你想的不夠全面。”
徐福眯起眼,盯着賀丹秋。
“別激動,我只是猜測,若是比起年歲,你我相差無幾,你們這些彌留之人,無非就是爲了那麼點不甘罷了。”
賀丹秋微微一笑,縱然掌控身體的不是她自身,但這張絕美的臉龐,仍然不失韻味。
“那枚戒指裡面,絕對裝了不少的好東西,甚至有可能,存在着你想尋找的……半仙兵。”
徐福猛然直起脊背:“半仙兵?你有膽保證?”
“賀丹秋”平靜一笑,擡手揮出了一道黑色的水幕,有詭異的畫面逐漸浮現。
“這是我在這個女人身上,唯一能夠窺視到的記憶。”
徐福屏氣凝神,緊盯着水幕,沒過多久就見到水幕中浮現了一道身披誘人仙裙,腳踏祥雲的高冷背影。
在這道背影面前,竟然還有着將近六位身軀高大的披甲之人,一個個盛氣凜然,光是望過去,就能察覺到身上裹挾着的那股殺伐之意。
“這能看出什麼?”徐福皺眉不解。
“別急,看下去。”賀丹秋一笑。
水幕中,七人竟是聯袂而起,朝着站在一座山峰之上,身上披着青袍的男子進攻而去。
當徐福望見這道男子的人影時,不免心頭一抽。
竟然是……唐玄?
不錯。
這道水幕中所呈現的畫面,正是當初賀丹秋聯合其他六位仙帝,一同圍攻唐玄這位最強仙帝的場景。
只不過,在這片低級界域之中,僅僅只是觀看這種彌留中的記憶,並不能夠帶來什麼影響,甚至看起來,就和普通的圍攻沒有什麼兩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