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四二:迴歸

“怎麼樣?孟祥?醒醒!”

強烈的眩暈感中,孟祥聽見了熟悉的聲音。

是小陋嗎…

不…不是…

眼瞼雖然睜開了,但瞳孔的對焦卻有點遲緩,視線隔了好一會才恢復。

睜開眼第一個看到的,正是扶着自己的,那個面部好像被燒焦一樣的英靈首領。

“我怎麼了?”

調動真元,在體內運轉,孟祥略顯吃力的撐起身子,卻發現自己的身體虛弱的連站起來這麼簡單的動作都做不到。

附近的英靈見孟祥醒來,也是鬆了一口氣的樣子。

“你不行了,不能繼續接受回憶了。”英靈首領有些遺憾的說道。

“什麼…意思?”

孟祥仔細回憶了一下。

確實,自己好像是在回憶裡看到孟惜望得到了血色氣運後,向天翼族宣戰的片段,然後就因爲強烈的頭痛而撤出了記憶,暈死了過去。

首領英靈搖頭嘆道:“孟祥,你爲了擊敗魔化身,喝下了所有黑血,的確,你是太古三胎之一,可以控制黑血,那只是控制,不是吸收。”

說到一半,他拿起一面鏡子,遞給孟祥:“你自己看看你自己吧。”

鏡子?

孟祥好奇的照了照,但看到自己臉的瞬間,孟祥感覺好像心跳都因爲錯愕和驚訝而停跳了一瞬間。

這…這是怎麼回事?

原本,在喝下黑血後,孟祥的一隻眼的顏色反轉了,眼球變成了黑色,但瞳仁卻變成了白色。

而現在,兩隻眼都變成了這種狀態。

粗粗一看,凶神惡煞,好像是從哪裡爬出來的惡鬼一樣。

“這是怎麼回事?!!”

要不是這段時間對於心性的磨練,孟祥恐怕已經嚇的連鏡子都拿不穩了吧。

首領英靈有些惋惜的說道:“黑血,是三萬年前最終一戰時,神明族的詛咒,他們用魔元,溶解了幾乎所有抵抗勢力,後來被孟惜望阻止,並且清除了其中的魔元。”

“但是,魔元雖然清除了,但腐蝕力和怨念卻留下了。這是一種由萬千生靈的生命轉化成的液態能量體,力量堪比靈脈,你不知道很正常,畢竟你還沒看到那段回憶。”

說到這裡,首領英靈指了指那黃金王座說道:“你使用了太古珠,取回越多的記憶,這黑血的怨念就越會被激發出來,畢竟,孟惜望是害死他們的元兇啊。”

英靈將事情慢慢的敘述了起來。

孟惜望因爲得到了血色氣運,其強運已是非常駭人,憑着運氣和直覺瞎走,也一樣找到了靈脈之源。

那裡,神明族,圖騰族和天翼族,正對最後的抵抗勢力發動攻擊。

那是整整十億修真強者和仙佛啊,是當時九重大陸僅存的反抗力量。

他們對於神明族來說,實在是太難纏了。

神明族當時對靈脈格外心急,於是集合所有力量,將大量魔元灌下,想要一次性將所有反抗力量溶解掉,然後和靈脈一起吸收。

而孟惜望,這個時候和小陋一起趕到了。

作爲突然出現的第三方,又是螻蟻,沒有人注意到孟惜望。

而孟惜望,也憑着一口怒氣,直接跳進了靈脈之源裡。

這一跳,他吸收了九重大陸整整一半的靈脈。

要知道,靈脈是需要煉化才能使用的,十毫巴的靈脈如果直接吸收,可以讓一個大羅金仙當場爆體而亡。

也就只有精靈族,因爲和自然的親和力比較高,可以直接吸收靈脈,但也吸收不了太多,大乘期最多就吸個一兩百毫巴,再多吸,後果就要參考雷威了。

身爲凡人的孟惜望,照理說哪怕吸一毫巴,都足夠神形俱滅一千次了。

但是,有着血色氣運的加持,孟惜望卻奇蹟般的掌控了兩千億毫巴的靈脈。

一躍從凡人,進階爲了無量仙帝。

當然,這不是沒有代價的。

就算有血色氣運加持,孟惜望說到底還是凡人。

他當時只有幾分鐘的命而已。

幾乎是他吸收靈脈的同時,所有反抗力量都被魔元融化,於是,孟惜望以一己之力對抗了整個神明族。

深知自己命不久矣的孟惜望,並沒有選擇戰鬥,而是對着大陸打了一拳。

原生大陸,在這一拳之下九分。

隨後,孟惜望將神明族封印在了第一大陸。

而被溶解的反抗者們形成的魔血卻無法處理。

孟惜望剔除了其中的魔元后,就形成了黑血池的黑血!

本來,孟惜望還有一定的餘力。

他完全可以將遠遠弱於神明族的圖騰族和天翼族兩族全滅。

但是這時候,凌紅月出現了。

念在凌紅月的份上,孟惜望沒有屠殺圖騰族和天翼族,而是將他們的記憶全部抹除,留在了這片大陸上。

“雖然有些籠統,但這就是接下來的記憶的全貌,這黑血,就是那些反抗者的生命之液。”

英靈首領淡淡的說道:“他們恨孟惜望,因爲爲了保護大陸,孟惜望一口氣用掉了一半多的靈脈,而你,是孟惜望的同魂異魄體,你得到越多的記憶,就越像孟惜望,你越像,黑血對你就越恨。”

聽到這裡,孟祥大概明白了。

因爲記憶看到孟惜望宣戰以後,自己與孟惜望的同化度已經非常高,所以這個時候,黑血在自己體內發作。

“你不能繼續吸收記憶了,但我通過語言傳達。一樣可以讓你明白髮生了什麼。”

英靈首領拍了拍孟祥的肩膀道:“孟惜望死前,訂下了所有今天九重大陸的規則,他知道自己的存在會因爲過量的靈脈而蒸發,所以在死前,他選擇了道解三分。”

“內宇宙部分,也就是核心的他,被靈脈徹底蒸發,惡屍部分,成爲了太古珠的殘魂,但也因爲靈脈的灼燒,殘魂嚴重受損,善屍的他,重新轉世,也就是說…形成了你。”

面對英靈族的陳述,孟祥一點都不驚訝,不,應該說是大概已經猜到了。

所謂道解,是上位仙人的自殺方式。

共會將自己拆解成三份,分別是內宇宙和善惡兩屍。

內宇宙,就是核心的自我,包括了自身的道。

惡屍代表了黑暗面。

善屍代表了光明面。

很好理解。

一次道解,會分解出三個轉世,這三個轉世只要同時得道,並且聚齊,仙人就會復活。

但是,孟惜望不同。

他的內宇宙雖然因爲靈脈而瞬間形成,但也因爲靈脈的緣故,道解後,被湮滅了。

轉而,因爲其失去了所有部落族人,又一直生活在這麼黑暗的時代的緣故,所以,孟惜望的惡屍,是對於生的嚮往,也是對於毀滅神明族的渴望。

而孟祥作爲善屍,得到太古珠後,孟惜望的惡屍將希望寄託在了孟祥身上,所以纔會屢屢在關鍵時刻現身。

孟祥是孟惜望的轉世,因爲孟祥的魂,是孟惜望的善屍。

但因爲孟惜望的內宇宙,在死時被靈脈湮滅,所以,善屍無法培育出與孟惜望相同的魄,進而,演化出了,名爲孟祥的魄。

所以,魂,是相同的,魄,是不同的。

孟祥從魂的角度來看,也就是整個靈魂的本質,是孟惜望的轉世,是同一個人。

但從魄,也就是人格和道的角度來看,卻完全和孟惜望無關。

這就是所謂的同魂異魄體。

這也是爲什麼,孟祥和孟惜望,同時擁有【是同一個人】和【不是同一個人】兩種狀態。

“孟祥,黑血現在在侵蝕你的身體,你不能繼續去看剩下的回憶了,就算用靈脈,也壓不住黑血的暴躁,你必須拿到斥異性,把黑血裡的怨念剔除,你才能繼承後半段記憶。”

英靈首領頓了頓,接着說道:“斥異性在第二大陸,去吧!但要記住一點,黑血,能夠給你帶來更強的力量,但不到萬不得已千萬不能使用,你每用一次,你的生命就要減少一次。”

聽着這個英靈的話,孟祥微微蹙眉,卻是巍然不動。

“怎麼了?”英靈首領催促道:“快動身啊。”

“不急,在此之前我有個問題。”

孟祥擡頭,緊緊的盯着這個英靈首領。

雖然有過懷疑,但是…但是不太好確定啊。

對英靈首領反覆打量片刻,孟祥的眼神微微變得銳利。

“雖然隱約有點感覺,但我真的沒法確定,回答我,你…究竟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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