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含光與沈蒼雲同時出現在天荒閣第三層。
昏暗的虛空裡頓時生出許多光亮。
沈蒼雲在那巨大輪盤前停下，手掌貼了上去。
輪盤飛速旋轉。
變化的還有這一方虛空。
無數道流光從二人頭頂劃過，似一條絢爛的銀河。
那些流光實則是第三層所珍藏的各大聖地的帝經，還有許多可同級論之的天地奇物。
如今卻似流水般消失在他們身後。
彷彿如所有過去的事物一般，不值一提。
李含光望着這一幕，感覺像是看到一片帷幕被拉開。
帷幕後隱藏的世界終於變得清晰。
……
那是一個光團。
光團的本質是某種極爲強大的禁制。
遠比天荒閣第三層外守護的禁制更爲恐怖。
但那光芒並不強烈耀眼，李含光可以透過光芒看到裡面的存在。
——三本看上去很是尋常的舊書！
這些書真的已經很舊了！
即使是其中相較新的那一本，也能輕易從其中感覺到漫長光陰的厚重感。
其餘兩本更是存在了不知多少萬年。
三本古籍悠悠旋轉，李含光恰好看到其中一本的封面。
上面寫着四個古字。
薪火祖經！
李含光雙目微凝，注意力集中在這本古籍上。
他的精神力開始急劇消耗。
比以往任何一次施展全知洞察還要明顯。
遠比洞悉任何一部帝經所消耗得要誇張的多！
終於，一行文字緩緩浮現在眼前。
【薪火祖經：荒古時期，初代人皇本源功法。
也是真正意義上，神魔煉體之術的起源！
需人皇體方可修煉！
……
此經曾衍化無數版本。
助人族擺脫先天孱弱的缺點，獲得強大的力量。
最終成爲諸天萬界最強種族之一。
……】
初代人皇本源功法？
神魔煉體術的起源？
人族崛起的關鍵？
李含光收回目光，眼中閃過驚訝之色。
這本薪火祖經的來頭，似乎古老強大得有些過分！
他再度望向另一本古籍，精神力飛速消耗，又一篇文字出現在眼中。
【混沌薪火經：二代人皇所留。
本是薪火祖經無數分支的一種。
卻青出於藍，擁有遠勝於薪火祖經的力量。
修煉此經，需以人皇體之身，煉混沌氣衍化世界，開天闢地，掌握無窮偉力！
……
二代人皇曾憑藉此經，幾度拯救五域於危難之中。
橫推域外邪靈無數。
以一劫聖者修爲，逆斬邪靈真仙！
兩度建立天庭，守護五域安危，自亙古至今！
……】
全知洞察這一次展露出來的信息數量空前得多。
那密密麻麻一片，堪稱載滿榮光。
李含光不禁心馳神往。
暗道此人之不凡，似乎不在我之下。
這過往的時光長河裡，原來還有這等無上天驕，若能與其一見便好了。
……
沈蒼雲揹負雙手，望着那些古籍，眼中滿是複雜的光芒。
“薪火永傳，人族不滅！”
“這，纔是我至尊殿真正的底蘊！”
“只可惜……”
他說到此處，忽然搖頭一嘆。
隨後手中捏出某種古印，道道玄光落在那光團上。
包裹三本古籍的禁制微微一顫，打開一道缺口。
其中一本古籍飛了出來。
落在沈蒼雲手中。
沈蒼雲撫摸了一會古籍的封面，隨後遞給李含光：
“佛門雖也有凝聚信仰之力的法門，但在這部薪火經面前，不值一提！”
李含光接過，認真打量起來。
【大羅薪火經：十萬年前，二代人皇登仙界之前所創。
二代人皇有感人皇體出現概率太低。
恐五域在漫長時間內無法再出現下一位人皇體，修行混沌薪火經，保護五域。
故以無上智慧與法力，改編薪火經。
修行此經者，可將生靈信仰之力融於己身。
信仰越浩瀚，效果越強。
最終凝聚一族氣運，練就無上大羅金身，萬法不侵，諸邪不滅。
若可凝聚五域衆生信仰，威能之強，絲毫不在混沌薪火訣之下！
……】
李含光緩緩吐出一口氣，眼神微微複雜。
這位二代人皇的確是值得人尊崇的前輩。
不僅自身戰力無雙。
更是真正心繫天下之人。
即使離開了五域，依舊不忘替五域着想。
擔心如果日後五域難以再出現人皇體。
無人帶領五域闖過難關，破繭重生。
便創下此功，另闢蹊徑。
用另外一種辦法，使得五域有機會出現一位不輸人皇體的存在。
雖然，想要凝聚那等海量的信仰同樣是一件無比艱難的事情。
可總比完全沒有希望要好得多。
沈蒼雲忽然說道：“這本薪火經，自從人皇開創之後，便一直存放在這裡！”
“這麼多年，多少人來了又去，卻始終沒能帶走它！”
“我想今日，它應該等到了自己的主人！”
他說到人皇二字時，眼中有一種火光。
那是信仰！
李含光說道：“至尊殿，是二代人皇的道統？”
“二代？”
沈蒼雲愣了愣，笑着搖頭：“二代人皇的確是非常了不得的人物！”
“不論威望還是對五域的貢獻，皆不輸初代人皇！”
“但他的時代離我們太過遙遠！”
“仔細算算，那該是……59萬年前的事了吧？”
“至尊殿雖然古老，但建立時，是在十萬年前！”
沈蒼雲這般解釋道：“而我們尊奉的，是三代人皇！”
他說着，眼裡再度涌現出狂熱的信仰之光。
“三代人皇？”
李含光蹙眉不解。
可全知洞察顯示的明明是二代人皇啊？
全知洞察是不會出錯的。
可難道沈蒼雲會糊塗到連至尊殿開創者的名號都忘記？
莫非，是三代人皇，竊取了二代人皇創造大羅薪火經的成果？
又或者說，這其中還有什麼隱秘？
……
沈蒼雲點點頭，眼中再度浮現信仰之光：“那是一場滅世大劫！”
“與之相比，東荒這次神魔出世引起的動靜，簡直不值一提！”
“沒人知道那時候到底死了多少人！”
“不知多少修行道統直接被掩埋在廢墟下。”
“數不盡的天之驕子喋血戰場。”
“凡人更是死傷不計其數！”
“便在這危機之時，三代人皇應劫而生！”
“他幾乎以一人之力，扭轉整個局勢，拯救五域於滅絕之危，擊退強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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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蒼雲的聲音變得無比興奮和激動。
口沫橫飛，渾身顫抖。
如同此刻便身處那戰場中一般，又好像是親眼所見那一幕幕。
李含光他眼中還看到了自豪。
他有些意外。
沒想到這個平日裡完全不着調的老頭，居然還有這樣的一面。
……
沈蒼雲講述了許久。
忽然發出一聲嘆息：“只可惜，災難雖然過去，但病根還是留下了。”
“五域根基受損，天地之力大不如前。”
“靈氣變得稀薄，大道法則也越來越弱，各種珍稀資源緊缺……”
“這一切，不僅僅導致五域整體實力在這十萬年內不斷下滑。”
“更讓那些原本被塵封無數年的神魔，擁有了脫困而出的可能性！”
這一次神魔出世的災難。
若追溯因果，竟與十萬年前那一場大戰有關。
或許這些封印原本不可能出現任何意外。
但那場大戰之後，一切便有了可能。
沈蒼雲沉默一會，笑了笑：“這部大羅薪火經，需要堪稱海量的生靈信仰才能修煉！”
“歷代至尊殿主或多或少都嘗試過。”
“但最終還是無人能成功。”
“而你不同！”
他盯着李含光的眼睛，眼中有另外一種光芒在跳動。
“你所研製的雜交水稻，足以解決古往今來，包括數代人皇在內……”
“都不曾解決的糧食問題！”
“這是無上功德，也代表着無上信仰！”
“你是它最合適的主人！”
李含光平靜對視，片刻後，輕聲一笑：“那就它了唄！”
沈蒼雲也笑了。
大羅薪火經找到主人，這件事不論是對五域，還是至尊殿而言，都是一件大事！
若是傳回去，只怕那些老傢伙會高興得從棺材裡爬起來。
李含光忽然望向半空中，道：“我想看看那本混沌薪火訣！”
沈蒼雲愣了愣，道：“那是隻有人皇體與混沌體纔可以修行的！”
“你既非人皇體也非混沌體。”
“若要修行，必須先以其中另一篇名爲‘吞天噬地訣’的功法熔鍊萬物！”
“從而逐漸將自身轉化爲無暇混沌體！”
如此一來，所需要的時間將會很長。
分明不符合李含光如今的需要。
但他哪裡知道，混沌體，李含光還真的有！
那種以混沌氣在體內衍化世界的法門，讓李含光很感興趣。
他有預感，這也將是自己以後會走的道路。
當然，以信仰之力凝聚大羅金身同樣也是極好的。
這兩種薪火經他都想修煉。
那就都練唄。
何必做什麼選擇？
……
李含光也不解釋，說道：“我想看看，總會有些收穫！”
沈蒼雲不再說什麼。
反正，這些東西早晚是要交給他的。
……
沈蒼雲離開了。
虛空中開啓了一道門戶，通往李含光熟悉的那個修煉密室。
李含光帶着兩部薪火經走了進去。
隨後五心朝天，閉目寧神，將精氣神調整到最好的狀態。
然後他望向這兩本古籍。
心念一動。
道道光華自他身上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