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大小姐，我有話要問他。”晉凌說，“你看，是我先與你打一架，打贏了你再問他，還是我問完話，將他交給你？”
“你不殺他？”馮月蘭面色平常。
“他是宗門長老，若是練功走火入魔，倒也沒什麼。他是外門主管長老，我若真是殺了他，不管因爲什麼原因，都是以下犯上，都要受到山海宗無盡的通緝與追殺。這虧本買賣我可不做。”晉凌想得很明白。
“行，那你問吧。我不打擾。”馮月蘭說道。
劉沐風口中咯血，全身氣血逆行，就連動上一動也是極爲困難。見馮月蘭不但不爲自己報仇殺了這小子，反而一副坐壁上觀的模樣，心中大爲憤恨。
“鋥！”晉凌將一把刃爪尖抵在劉沐風頸間，“劉長老，實話告訴你，我來這裡之前，已經將茉鋒殺了。你看，爪刃上的血還沒幹呢。我不想殺你，事實上，就你目前這副樣子，也不值得我殺。我來找你，就是想得到我應該得到的東西。”
“你、你......”劉沐風顫巍巍的，就如同一箇中風的老人，“別、別殺我，晉凌，我，我是宗門的長老。”
威風一世的劉沐風長老，何時曾如此低聲下氣地向人乞求過。
”晉凌說着，將刃爪尖抵緊了對方的咽喉，尖銳的刃尖已經輕劃了幾道血痕。
“別！別！”劉沐風眼睛中露出驚恐之色。死到臨頭，他比茉鋒那時的表現更加不如。
人越老，越擁有權位地位和強大的仙力，得到得越多，越是怕死。
“要我放過你的話，有幾個條件。話我只說一遍，你聽清楚了。第一，從今日以後，你我的恩怨一筆勾消，從此不許再提。我不向任何人提及你的醜事，你也不許再對我或晉園的任何產業報復。” 晉凌鬆了一下刃爪說道。
劉沐風聽到“醜事”二字，面上才真正地閃過驚恐之色。別的他真不怕，可今夜這事一傳出去，身敗名裂，與死無異，而且將爲天下人所嘲笑，到了他這種層次的人，名聲纔是最要緊的。
何況現在命都掌握在人家手裡，名聲什麼的還有什麼可說的，劉長老急忙點點頭。
同時他哭的心都有了，這次修煉導致的經脈損傷，不知道要多少年才能重修回來，說不定根本無法彌補。那我倒是有能耐去報復你啊。
“第二，你們得自茉家的東西，主要是茉家的丁爵令牌，還有你需要補償茉家的財物，精神損失費，要全部交出來。東西在哪裡？”
劉沐風的眼光看往自己左前方的一堆衣物。
晉凌掌風一抖，一股仙力擊出，將衣物中的東西掃了出來，裡面有個玉質錦盒，盒子裡全是空間戒指，大大小小有十來個。
“這纔是肥羊。”晉凌心想，毫不客氣地將錦盒收了。然後逐個嘗試，在其中的一枚中，果然找到了茉氏丁爵令牌。
晉凌很滿意今天的收穫，“第三，晉鬆城與山海宗之間的盟友關係要繼續保持。就像我與龍師兄所說的那樣，晉鬆城每年向山海宗上交一定比例的金元，山海宗繼續派出內門弟子長駐，保護安全。”
這其實不算是什麼條件。
“那、那就以前怎麼辦，現在還怎麼辦。”劉沐風說道。
“好，事情已了，我也沒什麼可說的了。”晉凌轉頭，對馮月蘭說道，“大小姐，我等下會化妝成茉鋒模樣，將茉鋒的屍體放在納戒中帶走。劉長老是在練功時遭茉鋒偷襲，納戒和財物全被搶走了。而晉凌，從未來過。好嗎？”
馮月蘭點點頭。
“劉長老你說呢？”晉凌又問劉沐風。
“就這麼辦吧。”劉沐風氣悶地說。事情發展到這一步，還有他不同意的份嗎？
達成協議，晉凌便出了這小樓，回到茉鋒住處，將其屍體置入仙語鐲紫語珠空間中，那處空間大得很，放一千個茉鋒都沒問題。然後意念中想像着茉鋒的模樣，取出千顏在臉上一抹，頓時就變成了茉鋒模樣。然後在其衣櫃裡找了身新衣服換上。
做完這一切後，身子一躥，繼續從窗戶躥了出去。沒想到外面的花叢中已經悄然無息地坐了一個人，正冷冷地瞧着他。
一個女人。
馮月蘭。
兩人相距不過一兩丈，晉凌有些尷尬，摸摸鼻子。
“你放心，我不是想通了來攔你的。”馮月蘭說，“也不會跟你回要那些東西，是該讓老東西受點教訓了。而且作爲同鄉，我也無意現在與你爲敵。”
“那，你是什麼意思？”晉凌問。
“你是個天才，雖然我不知道你爲什麼會達到這樣的修爲境地。你沒有修煉紫極功，也沒有付出那些不堪的代價就能取得如此成績……但是你是天才。“
“所以……”馮月蘭扔過一本書，“我希望你研究一下這門顛陰倒陽的功法，幫助我找出破解之道，我不想回到北晉王國之後，還被人看成一個不男不女的人……”
晉凌一看，果然是“紫極功”的修煉秘藉，不由失笑道：“顛陰倒陽的功法？你是想讓我變成像你們一樣的怪物？”
聽到“怪物”兩個字，馮月蘭面上一寒，手上凝聚出一道紫氣，幾乎就要出手。可不知道最終想到些什麼，嘆了口氣，紫氣消散，人也鬆了下來。
“你既然知道這門功法的壞處，當然也知道它的好處。短短數年時間，我衝到了高級仙尊修爲，修煉速度是別人的數倍。我馬上就可晉級仙宗，底子全是靠它。”馮月蘭說道，“這是一本手抄別本，不是原本，是我從劉沐風處抄來的。我希望你研究一下它，看看能不能保留它的威力，同時又能破解其中的顛陰倒陽的效果。”
晉凌冷聲說道：“我爲什麼要這樣做？萬一不成呢？”
“因爲，因爲，我真的不想變成一個非男非女的怪物！”說到這一句時，馮月蘭幾乎是嘶吼着說的，眼睛中閃動着淚花，“我不想有一天，我，我的父母、兄弟，成爲整個靈山仙鄉，甚至是靈通仙城的笑柄！你既然還是我父親下屬的仙士，就要服從我的命令。”
“除非，除非你現在就說，你已經不再隸屬於靈山仙鄉！”
得了，想到馮遠道的提攜，晉凌認了。不可否認，她的家人，對於自己的強大之路，是有着一定的助力的。何況自己與她算是同鄉，在這千萬裡之外，確實應該互相幫助。馮月蘭沒有害已之心，相反，當初還在青月峰從茉鋒手下，把自己救了。
這甚至可以說，是救命之恩。
不過想起那顛陰倒陽的話語，晉凌又是好氣，又是好笑，“什麼顛陰倒陽的副作用，你不去練它，把原來練起的紫極功的力量廢掉不就行了。”
馮月蘭神色滄然，“人入其中，身不由已。一旦修煉了它，掌握了其中的力量與滋味，享受了它帶來的好處，已經基本上不能再捨棄。譬如說，有人讓你做一天仙王，然後第二天給你一個選擇，讓你放棄王位或繼續做下去，你會如何選擇？”
呃，都是什麼邏輯。晉凌無語。
“尤其是當你面臨生死之機，當你面臨着出人頭地之機，這本書能帶給你所想要的東西的時候，能讓你迅速提升至自己的極限，可以救你性命，可以讓你掌握大權，可以讓你順利突破關阻……你還會在意，那一點代價嗎？”
“拜託了，我相信，你能做到！你身上的秘密很多！好，我要去給老東西松綁了。你趕緊走！”馮月蘭身形一動，紫光一閃，人已經悄然閃入了那別墅之中。
在她轉頭那一瞬間，晉凌分別看見她的眼角有一串淚花。
“是誰在那裡吵鬧？”不遠處有夜巡弟子聞聲而來。
晉凌暗罵一聲，急忙將那本秘籍收入仙語鐲中，然後一步躍出數丈之外，運起鬼心訣的心法，鴻飛冥冥，越出這座院子，身影溶入了外界的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