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徵爲求穩妥,足足帶了十二名下屬前來圍殺晉凌。死了二人之後,在他一聲令下,其餘的十人蜂擁而上。
看着此種情形,少年人嘴角泛起一陣冷笑。
一枚火雷已經取在手中。這是一枚改制過的加強版,原是用以在礦洞內炸石的。拔掉火雷的保險開關,仙力大量涌入,貼着地面,往迎面而來的軍士羣腳下一扔。
然後他立即轉身,動也不動地趴在了地面之上。
葉徵一直在觀察他至看到他嘴角那陣冷笑,心底就升起一陣巨大的不安。及至見到這少年人扔出一件東西,然後莫名往地上一趴,這種不安就到了極點。
“不好!大家後退!”他拼命地喊着。
已經晚了。隨着一聲震天巨響,火雷在軍士中間開了花,帶着漫天的沙石灰塵,草木莖葉,殘手斷腳和陣陣血雨,開了一朵十分碩大而絢麗的紅花。
轟隆的巨響,就連地面也震動不已。
軍士們倒了一地,身上滿是塵灰碎石和鮮血,身體焦黑,很多人身上還着了火,慘叫不斷,地面上就像一座修羅地獄。
葉徵距離較近,猝不及防之下也受到了波及,不但被火雷產生的衝擊波震傷了心肺,口噴鮮血,而且身上至少有四處地方被彈丸彈片擊傷,無力地坐倒在了地上。
勝負只有一瞬之間。
晉凌從地上爬起來,抖落頭上身上的塵土碎石,待煙塵散去,提着掠雁短劍,走到了葉徵面前。
“小子,你,你會妖法......”後者原本蒼白陰鶩的臉上,受傷驚駭之下,更是面無人色,“那,那究竟,究竟是......”
一瞬之前,他們還有十多人,氣勢洶洶。但這一瞬之後,他四下望着自己的屬下們,他們死傷慘重,大部分人,損手斷腳,一動不動。
更有甚者,直接被巨大的破壞力將身體扯裂,屍體不全。
空氣中,散發着一陣陣血肉的焦香。
並沒有接童玉的話,晉凌提着劍,板着臉,走到一名傷勢最輕的軍士前,持劍下刺,將其當場刺殺!
“你!你......”葉徵拼力站了起來,拄着自己一枝精鐵長槍,感覺力量漸漸恢復着。
他畢竟是初級仙師修爲,實力遠超這些仙士級的下屬,距離也遠些,所以雖然受傷,但還有一戰之力。
但他心中的駭然無以復加。這小子,手上有那這類的神異機關,若大量生產,若用於戰事,那,那......後果實在不堪設想。
這小子不是一個孤兒嗎?這些東西,哪裡來的?
一念未畢,只見那少年人擦了擦帶血的劍,轉過身來,手中的火弩又對準了他,扣動扳機。
“轟!”
葉徵根本沒有反應過來,只覺得伴隨着一陣彈丸彈片擊在自己身上,一陣巨力涌來,身上多處地方被洞穿,有的經脈也被擊斷了,包括腿上的血脈被擊穿,鮮血汩汩直流。
他不由得拄着精鐵長槍,咬着牙,半跪倒在了地上。
然後,他就眼睜睜地看着這少年人,走在那些下屬前,不管死的活的,均是當胸一劍。
走了一圈之後,那些軍士們,就沒有一個活人。
“你......你......好狠......”葉徵指着晉凌,手指發抖,牙齒恨得咯咯直響。
“葉大人,行軍書記是吧。”晉凌收好了火弩,走到他的面前,手中的劍上,鮮血猶自不停滴落。仙師級果然不一樣,護體仙力強大,受了火弩一擊,卻不致命。
“如果我沒有記錯,晉氏遺臣吳家遭人襲擊,滿門上下數百口沒有一人逃得生天。這事是誰幹的?他做這事心狠不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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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說吳之安家,在他之前,三十多年,腥風血雨,晉氏遺屬,各類追隨臣屬,遭到屠殺者數以十萬計,這又狠不狠?”
聽到這話,葉徵眼睛瞪得大大,伸手顫抖着指着這少年:“你,你......你怎麼知道......你又姓晉,姓晉......那晉南山,晉南山跟你是什麼......”
晉凌從納戒中取出自己的曲爵令牌,在其眼前晃了一圈,“我便是他的兒子,原名晉城。”
“撲!”葉徵一口鮮血禁不住噴了出來。面前這少年,竟然是晉氏唯一的嫡傳後人!竟然是商氏搜捕了多年未得的晉氏遺孤!他竟然就一直生活在靈山仙鄉,在童玉統領和自己眼皮子底下!
童玉統領一直想親手捕殺晉氏王族後人爲,想在商王面前立下大功,封候封爵。
但是現在,就差一線,自己與這份天大的功勞,擦肩而過來,而且,還要死在這裡?
“商氏得了江山,那便得了。爲何這麼多年來,要對晉氏趕盡殺絕?”晉凌劍指着他,悲憤異常,“若是我晉家死了也就算了,那數十以萬計的軍民百姓的性命何辜?”
“我,我只是,奉命行事......”葉徵氣血原本很差,吐了一口黑血之後,整個人舒坦了很多。雖然想要立功,但現在更重要的是保住性命,他的姿態頓時低了下來。
“奉命行事?”晉凌冷笑,“難道你就真的沒有選擇?”他提起劍來。
“我,我是童玉統領的心腹。他的父親是王國左將軍童濟年,位高權重,你,你若殺我,他,他必定不會善罷,善罷干休......”葉徵心中大慌,急忙說道。
“童濟年?”晉凌想起看過的雜書中,有關這個人的記載,這人倒也是北晉王國的老臣了。
“沒錯,他是王國軍方,軍方重臣。”葉徵說道,“你若殺我,童家震怒之下,血洗了雙石仙村,也不會出奇.....屆時,你又豈能善了?”
“你,想活?”少年人眼皮一翻。
從他這句話裡,葉徵看到了生存的希望,他費力地跪坐起來,低着頭,口角不斷流着血,說道:“我,我不想死,求,求你饒我,饒我一命,我必將重重相報......”
“重重相報?”晉凌冷笑,“只怕是重兵來殺吧。你已經知曉我的真實身份,放你回去,就是置我自己於險地。我纔不那麼天真哪。”
“我,我可以對天發誓......咳,咳!”葉徵感覺隨着身體血液的持續止不住地流淌,自己越來越虛弱,“若是將,將你的身份透露給他人,或是帶人來報復,我全家不得好死,死後墜入十八層地獄.......”
爲了活命,此前還高高在上,盛氣凌人的葉徵葉大人,現已經卑賤到了塵土裡,發下如此血誓。
“誓言如果可信,這世間也沒有那麼多悲情之事。”晉凌其實也不想趕盡殺絕,畢竟,如果葉徵和下屬軍士全死在這裡,自己肯定逃不了干係,以後在雙石仙村安身立命可就難了,說不定,自己會遭到整個商氏王國的通緝。
現在的他還很弱小,大大需要成長的時間和空間。
主要在於葉徵,如果他能夠隱瞞並化解這事,饒他一命,倒也不是不可以。雖然這人雙手沾滿血腥,但現在的晉凌,需要的不僅僅是爲那麼多死難者復仇。
他要做的事情,更多。
擡手揚劍。
葉徵以爲他要下手殺了自己,心中大駭,可是劍光落下,只是自己食指一痛,指尖被劃破一道血口而已。
接着,就見那少年人割下了一塊衣袍,鋪在他面前:“空口無憑,來,寫封血書,我念你寫。”
“血書?”葉徵呆了。
“那你是寫不寫?”晉凌輕換短劍,“若是不肯,也沒有再說下去的必要了,下一劍,我就斷了你的喉嚨。”
“我寫!我寫!”葉徵急忙說道。
“好,我念你寫。我葉徵,長年效力於左將軍童濟年之子童玉,因長年受商氏指使,捕殺晉氏後人和舊屬,罪孽深重。今日痛悔前非,願意爲晉氏王族後人晉城效力,推翻商氏,至死不渝。重建晉氏王朝之後,吾將受王命任上將軍,光宗耀祖,何其幸哉。有違此誓,我童家全家不得好死,墜入十八層地獄。”
晉凌一個字一個字地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