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茹的面色慘白如紙,她已經瀕臨絕望了,就算能逃得過魔將,又如何逃得過魔皇,而且弒天接下來的話更讓她膽寒,拿來?
“拿過來吧,這本就是魔界賜予七夜族之物。”弒天微笑道,猛然伸手,一道魔氣直朝神農鼎捲去。
夜茹都嚇傻了,本能的將手朝後收起,卻哪裡快的過弒天,收到一半就被他緊緊握住,弒天哈哈大笑,魔氣猛然爆發,夜茹悶哼一聲就被震開了。
“完了!”林小天都快哭了,再也顧不得魔炎屠戮了,軒轅劍爆出數道金光,人也急速的瞬移出去,他若不搶回神農鼎,這一仗就徹底敗了。
然而神農鼎在弒天手中,又豈是他搶的回來的,何況他身邊還有幾名魔將掠陣。
血影邪靈和慕容文博一左一右夾了過來,兩人面上全是獰笑,慕容文博的胖臉都快開花了,他是最恨林小天,眼前這小傢伙如今技無可施,心中的愉悅感頓時無法剋制。
一道巨大的雷茫整個朝慕容文博劈去,同時東皇鍾死死吸住了血影邪靈的身影。
莊雨婷根本看不明白場中的局勢,不過本能告訴她,若那小鼎被魔皇搶去就徹底完了,所以她必須出手,她無法對戰魔皇,就只有去拼其他人。
但她只有分神期,就算有東皇鍾,又如何能連拼兩名魔將,雷茫在瞬間就被吞羅咒給消融了,那東皇鍾雖然強大,卻也只能暫時困住血影邪靈,女孩急的想哭,卻猛然聽到一聲嬌喝。
兩道冰霜龍影浮空而起,直朝慕容文博捲去,卻是莊雨佳出手了,女孩傷勢未愈,面色極差,僅一出手就咳了一口血,那龍影也有些搖擺不定。
但她知道此刻必須出手,否則這裡的人怕是都要完了,包括她和莊雨婷。
林小天的去勢極快,瞬間就到了弒天身邊,金茫暴起轟出,同時口中一團深青色的毒霧也瀰漫出來,他只有一次機會,必須拼命了。
真元力和仙靈之氣全部爆發出來,一股腦兒的涌進軒轅劍中,那劍身被力量激的極力鳴叫,暴起的金茫也是前所未有的強勢。
“小傢伙,你太不自量力了。”弒天搖頭嘆息,連看也不看林小天,只是側身避開毒霧,魔氣朝女媧石噴涌而出,一片片炫極天火頓時將他方圓數丈內全部包裹在內。
林小天被燒的慘呼連連,他終於知道這天火的威力了,只感覺身體都要被融化了,軒轅劍根本把持不住,就連仙氣的防護也絲毫沒有作用。
他只得拼命催動毒霧,反將身子籠罩在內,只有這毒霧纔可以稍稍緩解天火的灼熱,但卻再也無力搶奪神農鼎了。
身後的盤古斧再次砸來,林小天心中陣陣無力感涌出,他終於認栽了,不管是這弒天還是屠戮,他都無法戰勝,眼下的結局幾乎已經註定了,他連躲都沒法躲,逃都逃不掉了。
盤古斧直接轟了下來,林小天再次被砸落地面,這次卻真的無法反擊了,他只覺得身體都快被天火燒化了,元神都快被盤古斧擊散了。
“屠戮啊,我說過,這小子是你的,莫要再放他出來了。”魔皇弒天淡淡的說道。
語氣很輕,很淡,卻聽的屠戮一陣心悸,他知道自己的主人發怒了,因爲他今日已被這小傢伙逃掉數次了。
“屠戮明白!”巨人悶哼一聲,面色凝重,身子如山般朝下方的林小天射去。
林小天呆呆的看着撲來的巨人,他想掙扎,卻無力,他想逃離,但身子卻像灌了鉛一般沉重,他只能看着魔炎屠戮撲下,那盤古斧瞬間砸將下來。
一聲驚呼響起,苒桑榆整個撲了過來,蛇女根本瘋了,竟想用她的身體去阻擋這盤古斧的巨大力量。
妖鐮在瞬間就被彈飛,妖毒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蛇身被巨力壓得寸寸崩裂,苒桑榆痛苦哀嚎着,卻一步也不願推開。
“傻瓜,該是我保護你呢。”林小天擠出一絲笑意道,突然強撐着揮了揮手,苒桑榆頓時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吸住,整個人虛化開來,直朝林小天的手臂中射去。
“不要!不要啊!”蛇女大哭,但卻根本無法抵抗這股吸力,林小天干笑兩聲,擠出最後的力氣將那手臂藏在身下,就瞬間被盤古斧激起的力量給淹沒了。
“呵呵,這樣你就不能跑了吧。”魔炎屠戮憨厚的笑着,一揮手,將盤古斧收了回來,下方的林小天卻早已暈死過去,氣息已微弱至極,整個身子被砸入青石板中,深深的陷了進去,動也不能動了。
四周一片靜寂,靜的令人髮指,沒有一個人說話,沒有一個人動,都癡癡的看着這邊,呆呆的,傻傻的,愣愣的。
直到一聲尖嘯打斷他們,那是夜茹的尖嘯聲,女人心碎欲絕,但卻還是不願放棄,靈識死死鎖住神農鼎,小鼎在弒天的手中拼命翻滾掙扎。
她和這至寶相處數百年,早已心神合一,就算弒天能搶去她也是可以控制住的,只不過……那僅僅是控制而已,她根本無力掙脫。
弒天的眉宇也皺了起來,他萬想不到這神農鼎會完全不理會自己,只想逃回夜茹的手中,無論他如何注入魔氣,那鼎就想有了意識一般,就是不願誠服。
火氣漸漸涌入心頭,弒天是何人?他是魔界的帝王,是魔仙,是霸主,區區一件至寶竟也不肯對他俯首稱臣,他頓時就暴怒了。
“既然不願受本尊控制,那便毀了罷。”弒天眼中狠茫一閃,魔氣再次暴起,卻不是神農鼎,而是女媧石。
一團團炫極天火接連不斷的轟在小鼎上,直撞的它拼命顫抖,顫慄,發出一連串的尖銳聲響,似在泣鳴,又似在慟哭。
夜茹已經哭出來了,卻怎也衝不過去,炫極天火根本不是她可以承受的,只能看着那鼎被轟出裂痕,寸寸碎裂。
轟得一聲巨響,神農鼎再也扛不住弒天的攻擊,陡然爆炸開來,一片片白芒飛散,一朵朵純淨的小花在空中飄落,枯萎,凋零,夜茹只覺得心都要碎掉了。
那可是七夜族的鎮族至寶,是七夜族的象徵,也是七夜留給他們的唯一保障。
一朵小花強撐着飄入夜茹的手中,漸漸融化成水,又漸漸凝結成珠,彷彿是一滴眼淚,也是神農鼎最後的力量。
夜茹一呆,突然明白了什麼,飛速將那珠子收入袖中,那速度快的連弒天都沒有發現,只有一個人看到了,那是殘星血月,只不過這女魔將僅僅皺了皺眉,卻沒有動作。
“好了,戰已至此,本尊也累了,倦了,無意再和你們玩耍了。”魔皇弒天笑道。
這驚天之戰在他眼中竟和玩耍一般,衆人心中都是一片壓抑。
“給你們最後一次機會,七夜族最後的機會,戰還是降!”魔皇弒天冷冷的說道。
夜茹攏了攏頭髮,微微一笑,答道:“你確實是魔界的皇帝,也確實強得逆天,不過問的卻是廢話,戰還是降?你說呢?”
隨着她的話音落下,六雉笑了,血風也笑了,梵惠也笑了,連夜靈芸都倔強的仰起小臉,狠狠盯着弒天,她已痛的不能動了,但心中的信念卻還是異常堅定。
“七夜族,是永不會再回魔界的。”夜茹癡癡的笑道。
魔皇弒天的怒火蹭就竄了上來,眼中的狠茫閃現,怒道:“既如此,那便死吧!”
炫極天火再次爆發,那火竟在空中凝成一條火龍,直朝夜茹撲去,女人面色慘白,強撐着瞬移出去,那火龍卻彷彿有生命一般的追了上來,張開大口就朝她吞去。
一個胖胖的身影猛撲上來,一股巨力將夜茹撞的飛了出去,梵惠滿臉都是微笑,柔聲道:“姐姐比你年長几歲呢,按理說也該先走一步的。”
轟鳴聲和泣鳴聲幾乎是同時響起,夜茹面上已滿是淚水,她強撐着撲了上去,全身的真元力凝聚在一點,就算死,她也要戰死,就算丟了命,她也要弒天受傷流血,哪怕只有一滴血。
銀槍瞬間射到,確實滿臉憤怒的六雉,同時一個蹣跚的身影撲將過來,正是血風。
三人將他們剩餘的所有力量都凝聚在了一起,直朝魔皇弒天轟去,他們的要求不高,只要這人受到哪怕一絲一毫的傷害,只要他流一滴血,七夜族就算全部毀在這裡也不算冤了。
魔將們鄙夷的看着三人,他們都沒有出手,在他們看來,這些人根本就是飛蛾撲火般愚蠢,兩個出竅期和一個元嬰期竟要挑戰仙級的存在?簡直是癡人說夢。
弒天的面色也極爲輕蔑,他甚至看也不看三人,甚至將女媧石都收起來了,只是暴起一團魔氣,一團血煞,在身體周圍布上一層黑紅相間的雲霧。
三人如電掣般衝入霧中,卻立刻就被震飛了出去,夜茹在空中就鮮血連噴,六雉更是直接暈死了過去,那是仙級的魔氣,那是魔屬性的仙氣,又豈是他們可以衝破的。
血風卻沒有被震飛出去,準確的說是被一隻手緊緊抓住了。
魔皇弒天捏着他的脖子,滿臉都是微笑,這血風和魔物根本長得完全一樣,卻不願承認自己是魔族,在他看來根本就是傻子,是白癡。
一團血煞在手中凝聚,越凝越小,漸漸匯聚成一顆赤紅色的小珠子,魔皇弒天微笑道:“吃了?還是死?這是你回魔界的最後機會。”
血風渾身都在顫抖,雙眼已嚇得遊離不定,他連靠近這魔皇都會心驚,光是觸摸到那強大的力量波動都會膽寒。
“我——我吃。”血風顫抖的說道,眼中滿是苦澀。
魔皇弒天哈哈一笑便放開了他,滿意的點點頭,將那珠子託到他面前,滿臉笑容的等着。
血風苦笑一聲,張開口緩緩的朝那珠子咬去,速度很慢,很緩,似乎心中極爲掙扎,魔皇弒天也不着急,反而想看好戲一般的笑着。
就在血風咬到珠子的前一剎那,他眼中猛然露出一抹狠茫,頭一偏,竟然讓過了珠子,那血盆大口整個咬在了魔皇弒天的手臂上。
砰的一聲,血風被那魔氣彈出老遠,口中鮮血連噴,卻得意的哈哈大笑着。
“蠢貨,哈哈,真是蠢貨,老子會投靠你?哈,你不是魔皇嗎?還不是被老子咬到了傷到了!”血風瘋狂的大笑着。
幾點鮮紅從弒天的臂上浮現,幾滴血珠順着那白皙的手臂滑落,弒天眼中滿是怒火。
女媧石再次暴起,炫極天火如驚濤駭浪般涌了過來,血風根本無法反抗就被吞噬了下去。
一道熾烈到極致的白光從天際劃過,血風在空中就被燒成了飛灰,然而在他消散前的最後一刻,面上的表情卻依然是笑,燦爛的笑。
“全部殺光!所有的!一個不留!”魔皇弒天怒吼道,他真的被徹底激怒了。
幾乎是弒天下令的瞬間,莊雨佳就跌落下去了,她本就重傷,湛藍冰槍又不如軒轅劍,根本就無法抗衡魔將的攻擊。
莊雨婷急的直哭,她是看着姐姐跌落下去的,但卻毫無辦法,場上能戰鬥的只剩她一人,而敵人卻足足有四個魔將,她只能苦苦支撐,拼命支撐,直到那小山般的盤古斧從天際直轟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