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王和西王一番客套後，活像是老朋友一樣，主動要求舉行慶功宴。
在剛剛的毀滅之陣中，連空間都崩潰了，那麼魔君的肉身，自然是不可能保全下來。
這次除魔計劃，終於是徹徹底底地結束了。
“三界的安寧，都依仗諸位，今日諸位都是大功臣啊。”東王十分爽朗地道。
“沒錯，魔君肉身滅掉，我們的最後的擔心就不存在了。”西王接着道。
兩人一人一句，其他的天神，也都很給面子，紛紛附和說要趁此機會好好聚聚。
楚雲端則是忍不住插口道：“東王、西王大人，你們就這麼確定，魔君已經徹底覆滅了？”
西王皺眉道：“怎麼？空間都崩碎了，難道他還能保存完全？”
“雲端啊，你不用太多心，這毀滅之陣乃是我們這麼多人的心血。”東王和善地道，“這次，你立了大功，我會好好獎勵你的。正好，你也是東王門的人。”
“我不需要獎勵，我只是想提醒一下諸位前輩，雖然當時連空間都崩潰，但這跟魔君肉身的破滅，有必然聯繫嗎？”楚雲端正色道。
提及此，衆人都是互相對視了一眼。
“你這孩子，別太嚇唬自己了。”殷憶道，“魔君處在空間崩毀的核心，肉身自然也會因空間崩毀而崩毀。”
殷憶的話，並不是沒有道理，也是所有人的共識。
然而，共識，未必是絕對正確的。一般人一定會破滅，但魔君未必……
楚雲端深吸一口氣，目光嚴肅地看着殷憶，道：“殷天神，魔君的肉身只是軀殼，你可能感受不到……”
“天神感受得到，難道你能感受得到？”雷神和水神都是譏笑道。
在他們眼裡，這個年輕人實在是太過狂妄了，竟然懷疑天神的判斷。
殷憶卻是目光一凝，道：“難道你能現到魔君肉身還存在？”
殷憶在英傑會上對楚雲端的表現很滿意，所以此時並沒有將他的話當作玩笑。
“我不能確定魔君肉身怎樣，但可以確定，戮天劍還是完好的。”楚雲端道。
聽到這話，所有人都是身子一顫。
戮天劍完好無損？
難道，魔君的肉身真的沒有被毀掉？
衆人都很清楚，戮天劍不會比不滅之體更頑固，倘若是戮天劍未曾毀滅，那就可能是跟着魔君的肉身一齊保全了下來。
“你、你確定？”殷憶心中驚駭，追問道。
“戮天劍剛剛雖然有抗拒我的意思，並且也受到了魔君殘留本能的影響，但它本質上還是我的法寶。我的法寶是毀壞了，還是易主了，我當然能感受得到。”楚雲端很是確定。
正要準備慶功宴的一羣天神，卻是陷入了沉默。
剛纔空間崩潰，活人保護自己，脫離了出來。而魔君的肉身承受了大陣之威，也不可能自己脫離崩潰的空間，所以衆人理所當然地認爲，不滅之身也已破滅。
但楚雲端的話，無異於給他們澆了一盆冷水。
少頃之後，東王才面色凝重地道：“倘若楚雲端所言屬實，那麼魔君的肉身，的確可能沒有毀滅。”
“有可能是變成了很多碎片吧，但至少，不可能是化爲虛無。”西王補充道。
“那可如何是好，萬一這副肉身再構成威脅，不是更麻煩嗎？”風神跺了跺腳，道，“將肉身找回來，再毀滅一次？”
兩位神王都是苦笑一聲，道：“找？怎麼找？如果肉身未滅，那就是順着空間裂縫，被引入亂流，在流空間內飄蕩了。你能知道肉身飄在了哪裡？”
聞言，所有人都是默不作聲。
良久之後，西王才嘆了口氣，道：“不論怎樣，我們能做的只能到這個份上了，倘若魔君之身真的墮入了流空間，其實跟被毀也是差不多的。”
“只能如此了……”衆人有些無奈地點了點頭。
西王的話，不無道理，但也有些自我安慰的意思。
誠然，魔君的肉身就算未曾破滅，也幾乎沒有產生威脅的可能。但是，哪怕是一點點可能，那也不是沒有。
這就好比是，洪水被攔在了堤壩外面，縱然堤壩堅不可摧，也不能一定永遠攔住洪水。
…………
經過這個令人心情沉重的插曲後，在場的十幾個人，也沒有繼續舉辦慶功宴的興趣了，各自分開。
最後，只剩下土神、火神、生命天神和二一真人這幾個關係不錯的天神，跟楚雲端還留在原地。
幾人都不知道是不是該後悔。
可是，就算今天沒有催動毀滅之陣，魔君的肉身本就是完好的。
陣法催動後，只是讓魔君的肉身可能流落到了流空間，本質上講，肉身還是沒有被毀。但其實還是存在被毀滅的可能性，這也沒人能確定。
楚雲端心中疑惑諸多，於是問二一真人道：“師傅，剛剛你們說的‘流空間’，是什麼意思？”
“你現在修爲不夠，不懂得穿梭空間，所以不知道流空間吧。”二一真人略作思索，娓娓道來。
“這麼跟你說吧，打個比方，你可以把三界看作一個大‘房舍’，這房舍被分成三個‘房間’，各自代表三界。每個房間都是密閉的，不能隨便進出，但三個房間之間其實是有‘門’作爲聯繫的，不過門一般是封閉的。凡人飛昇成仙，就相當於是打開了仙凡兩界的門。仙人入冥界，則是仙冥兩個房間之間的門短暫打開。”
“而在代表三界的‘大房舍’外，就是‘流空間’。你可以想象成大房舍被丟在海水裡，這些海水，就代表流空間。”
“我們處在其中一個房間——仙界。就在剛剛，房間內的一部分空間被毀滅之陣弄出了破損，按理說，魔君的肉身處在破損處，再加上陣法本身的衝擊，應該會隨之灰飛煙滅。”
“不過如果魔君沒有變成虛無，就可能連同連同戮天劍，流落到了‘海水’中。海水時刻處在流動中，流空間亦是如此。而魔君落入其中，本身位置就不定，再不斷飄蕩，更沒人能將他找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