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題接一題。
時間倏忽一下過去。
教室裡只剩下班長林曉和沉迷做題的徐楓。
“要關門了。”林曉負責鎖門，過來提醒。
“不好意思，一下忘了時間。”徐楓合上題集。
“沒事。”
林曉關燈鎖門，兩人藉着月色離開教學樓。
通往宿舍的路上有一座小橋。
過橋往左是女生宿舍，往右是男生宿舍。
月色下，小橋流水，清風薄霧，睡蓮攬月依依。
林曉停在橋頭：“徐楓，這次全市模考，有把握嗎？”
“沒問題。”
“嗯，不管什麼時候都不要放棄希望。”
“好。”
“我準備報考東海大學，加油！”
“加油！”
林曉跑回宿舍。
徐楓笑笑，往宿舍走去。
林曉大概是九班少數個不認爲他瘋了。
不過，東海大學在全國排名第五，林曉目前的成績有點懸。
第二天。
英語考試開始。
考試分爲聽力和筆試。
徐楓按部就班，聽一題，答一題。
聽力結束，後續的筆試十二分鐘答完。
繼續閉目推演。
韓麗看到又睡着的徐楓，她已經見怪不怪。
監考的史文新主任、呂正清老師，更是不敢打擾。
萬一又發病，誰負責？
畢竟針對犯了高考綜合徵的同學，引導纔是最佳的治療手段。
英語考試結束，接着就考化學。
徐楓花了十五分鐘。
下午考的是生物，徐楓用了二十分鐘。
東海市第三次聯合模擬考試，就這麼考完了。
史文新主任收卷離開的時候特地多看了徐楓幾眼，想要看出點什麼。
什麼都沒看出來。
不管怎麼說，劉晶是真完了。
哎，這學生不得了。
三模分數會在週四公佈，各校老師都要參與閱卷，包括東海一中在內，高三學生擁有兩天沒有老師監管的時間。
副校長陳文乾脆大手一揮，給高三學生放兩天假。
放假期間，學生可以留校自習，也可以離校。
“陳校長好人啊，正好趁這機會買培元膏的藥材。”
徐楓合上生物三年五年，走出學校。
東海市最大的中藥房是寧江區的百草堂，是家三百年老店，有帝都中醫院出來的中醫大師坐鎮。
如果這裡都買不齊他需要的藥材，其他地方就更難了。
出地鐵站，走幾百米，到達百草堂。
徐楓拿出一張A4紙。
“抓藥。”
年輕的女學徒接過藥方，看着紙上三百多味草藥，有點懵。
三百年份野山參兩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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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年份何首烏一株？
南海中品珍珠六十顆？
……
不說藥方的準確性，這要全抓下來，少說也要十多萬。
“你等一下。”
女學徒拿着藥方往旁側的醫務室跑去，很快一位白髮蒼蒼的老人捏着藥方走出來，老人推了下眼睛，手有些抖地指着藥方。
“這是你要抓的藥，還是替別人抓的？”
“哦，我要抓的。”
“那你知不知道其中幾味藥的藥性衝突，會吃死人的。”
“不會衝突。”
“怎麼可能？川烏草屬於寒性草，烈烏草也是寒性草，但兩味草放一起就會產生劇毒，還說不衝突？”
“不會衝突。”
幾個學徒看着徐楓和老中醫的對話。
不敢置信！
天！
知道這位是誰嗎？
帝都中醫院退休院士，全世界中醫學的權威人物之一，賀大師。
這個高中生竟然不知好歹，在賀大師面前班門弄斧。
“還有這三味藥，這幾味，你說不會衝突？”
“不會衝突。”
賀大師怒了，點着藥方道：“這些藥，真放一起煮，非熬出一鍋劇毒藥劑不可。你要是不說清楚，我們只能報警了。”
百草堂的學徒立時停下手裡的活。
警惕地盯着徐楓。
保安趕到。
電棍在手，把徐楓圍了起來。
徐楓無語。
不就是一張培元膏的藥方麼。
他只想抓個藥，沒想到這老醫生的求知慾這麼強烈，惹出這麼多的麻煩。
“你看着幾味藥，中和了它們的毒性。”
徐楓點了下幾味草藥。
老中醫一一看過去，越看越震驚。
“不對，這藥性衝突居然能被中和……這裡也能被中和……不對，不對，兩百多味藥啊，這究竟是什麼藥方？”
老中醫目光灼灼。
“煉丹的。”徐楓隨口答道。
“煉丹？”對這敷衍的答案，老人明顯不信，嘴裡喃喃，“兩百多味藥……讓他籤個無責協議，給他抓藥。”
這個時代，中醫恢復了古昔的繁榮，在科學的輔助下發展地更遠，但也衍生出許多的問題。
社會上出現了許多打着中醫旗號的煉丹師、煉藥師。
絕大部分是騙子。
只有極少數纔是有點門道的，不過這些人不是爲武師服務，就是待在國家研究院裡，根本不會出現在大庭廣衆的面前。
徐楓的模樣一看就是學生，大概是代什麼人來買藥。
這種情況百草堂見多了。
煉丹？
騙小孩啊。
老中醫很不高興，心裡百貓抓撓，腦海裡更在反覆研究剛纔的藥方。
簽了無責協議。
徐楓坐在櫃檯前等待。
保安們虛驚一場，各自返回崗位。
整個百草堂大廳約有五百多平米，分爲四個區域，中草藥區、中成藥區、珍品區、診療區。
非常寬敞。
兩百多味藥抓了約半個小時，總計八萬六千元。
刷卡。
拎着藥離開。
接下來怎麼煉製培元膏是個問題。
放在陽河星，徐楓可以直接藉助丹爐、地火，快速煉製。
但地球上，還是算了。
丹爐可以打造，短時間肯定拿不到。
地火基本存在於火山區，目前還沒有人類發展接引地火的科技，就算有也輪不到他使用。
靈光一閃。
徐楓去了電器商城。
電磁爐、大平底鍋、量杯……
大包小包地走出商城，徐楓叫了量出租車返回學校。
“聽說沒有，九班的徐楓在教導處立字據，三模拿不到年級前五，就離開學校。”
“牛逼啊！我們特級班的老大都不敢說這種話。”
“哎，誰讓他打了教導處劉胖子。”
“徐楓都瘋了，劉胖子算是被白打了。”
“這算什麼，我朋友和徐楓一個考場，全程史文新主任監考，你知道徐楓做什麼？”
“打了史文新主任？”
“切，全程考試在睡覺，就在史文新主任的注視下，你們說牛不牛。”
“不管怎麼說，徐楓在高考前被開除，也是可憐的。”
“說點別的，食堂大爺說學校出了妖怪……”
從幾個出校的特級班同學身邊路過。
徐楓神色古怪，拎着大包小包回到宿舍。
打開電磁爐，徐楓加了點自來水，等水燒開。
藥草一株接着一株放入，觀察藥草的反應，隨時用小勺舀去雜質。
“電磁爐好像真的能用來煉製培元膏。”
徐楓仔細琢磨了一下，繼續添加藥草。
好像缺水了。
加點水。
藥性中和地很快。
何首烏和野山參可以添加了。
不對，這邊上的黑漬是什麼東西？
刮不掉。
絲絲黑煙從大平底鍋中冒出來。
加水！
黑煙繼續冒出來。
什麼鬼？
饒是徐楓有陽河星修真兩千三百年的記憶，也不清楚眼下是什麼情況。
原因無他，作爲陽河星紫霞教老祖的徐楓本就是個陣修。
一生除了修煉就是癡迷於研究陣法。
丹道。
完全是個外行。
如果不是散修時看過幾本書，估計連培元膏的藥方都不知道。
希望這不是什麼毒煙。
徐楓內心糾結，堂堂修仙界未來巨擘，在煉製培元膏時因爲操作不慎吸入毒煙死亡，就太特麼悽慘了。
煉丹太危險了！
不管了！
徐楓把剩下的幾十味藥材全部投入鍋中。
幾大量杯水倒入。
蓋上蓋子。
徐楓緊張地盯着平底鍋。
透過鍋蓋能清晰地看到鍋內各種藥液混合交融。
觸目驚心。
以後沒什麼事，絕不能用平底鍋煉藥！
五十分鐘後。
平底鍋開始瘋狂震動。
徐楓一掌按在鍋上，以防萬一。
突然！
嘭地一聲！
整個宿舍樓層震動。
平底鍋沒事，電磁爐炸了。
徐楓沒有掌握好力道，鍋蓋同時爆碎。
一股黑煙爆衝而出，徐楓措手不及，直接被燻黑。
“什麼鬼？”
轉身一看門上的鏡子。
衣服黑漆漆的，臉黑漆漆的，頭髮黑漆漆的。
還好。
人沒事。
黑煙沒有氣味，沒有毒性。
“培元膏！”
徐楓看向平底鍋，臉上露出狂喜之色。
居然成功了！
砰砰砰！
“同學，開門。”
宿舍大爺的聲音傳來。
徐楓飛快拔下插頭，把爆碎的平底鍋清掃乾淨，打開門：“大爺，什麼事？”
宿舍大爺驚退三步：“你宿舍炸了？”
徐楓搖頭：“沒有，我敷面膜。”
宿舍大爺探頭看了下，沒發現什麼異常，快步離開。
聽說上次考試高三學生瘋了一個。
沒想到這裡又瘋一個。
嚇死大爺了。
宿舍大爺離開。
徐楓拿着毛巾臉盆衝向洗手間。
洗臉，照鏡子，黑的。
繼續洗臉，照鏡子，還是黑的。
接着洗臉，再照鏡子，依然是黑的。
徐楓默默地返回宿舍。
臉黑，暫時沒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