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下,隨着輕緩細微的腳步聲越來越遠。
李昊然終於再也按捺不住狂跳的心臟,大口大口喘着粗氣。
一股後怕在肝膽間擴散,方纔的那一段沉默,彷彿是他距離死神最近的時刻。
“呼,忘了這件事,就當從來沒有發生過,日後相見絕對不能露出破綻。”
心中暗暗發誓,將那雪白柔軟埋藏在記憶深處。
清晨第一縷陽光溫柔且明亮,穿過木屋縫隙照進屋內,落在地上似是點點星光。
隨着眉頭一皺,惺忪的眼簾緩緩張開,胸口有力起伏,吐出肺腔中的一口濁氣。
“活着真好。”
李昊然一聲輕嘆,用手撐起上身,隨意的活動筋骨。
如往常一樣,黑暗不僅禁錮了他的夢境,同樣也治癒了他的身體。
經過這一個多月的魔鬼鍛鍊,體魄也肉眼可見的澎湃起來。
核心區域溝壑林立,如刀砍斧劈,輪廓立體,蘊含着蓬勃生機。
李昊然想起昨日夢境中的種種經歷實在太過玄幻,特別是那八十一條經脈,屬實過於離奇。
“夢裡果然什麼都有……”
想到這裡,便盤膝而坐沉心凝神,內視己身。
突破三品,體內經脈也有了翻天覆地的改變。
如果說以前的經絡脈路像是鄉間小道,而境界提升後的經脈更像是突然成長爲一條雙向四車道的高速公路,流量與韌性自然今非昔比。
丹田內,體積原本偏小的血氣如今也成長起來,沿着周身經脈與藍色真氣並駕齊驅。
猶如一紅一藍兩條長龍,沿着周身經脈遊走,甚是壯觀。
額頭處,原先的天門穴此刻已經成爲神墟,一股強大的暗紅色能量團在神墟內輪轉游走,時而凝聚成團,時而散成細霧。
嘗試引導神墟內的精神力,他驚奇發現,似乎並沒有設想中的困難。
心念一動,精神力便沿着全身經脈遊走,覆蓋周身。
一念間,精神力似是從全身毛孔溢出,與體外世界建立連接,像是從身體射出無數看不見的絲線,將自己與身周萬物相連。
再一念,精神力又會瞬間撤回神墟,充盈精神識海。
李昊然能夠明顯感受到,自己對身體每塊肌肉的控制力和感知力又有了質的飛躍,有了一種一切全部盡在掌握的錯覺。
對於初入三品的提升,李昊然自然滿心歡喜又充滿好奇,可昨晚夢中的一件稀奇事卻一直壓在心頭。
“我記得有個傳說,至高武道除了自身原有的六十四條經脈,還存在六十四條支脈”。
在那些說書先生的神話故事和鄉野傳奇中,一旦打通這些支脈,武者本身便能與周圍自然溝通,甚至融入天然,掌控自然之力。
“掌控自然之力嗎?呵呵……這不就是成仙了?單從這信息來源就顯得不靠譜,果然還是神話故事好傳播,槽點多,傳的這麼邪乎……”
李昊然對於這種傳說自然不抱任何期望,只是想確認一下腦袋開動後,聰明的智商是否還能佔領高地。
“四十五,四十六,四十七”
爲了減少數錯的機率,此時他全神貫注,不敢有一絲分神。
“六十二,六十三,六十四”
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我說嘛,奇蹟怎麼可能發生在我身上……做人還是要務實些……”
想到這裡,便不再糾結。
“是時候該離開這個地方了……”
隨着近些天的觀察,
這處湖邊營地似乎離危險越來越近。
直到昨夜突破三品凝神境後,已經沒有任何繼續待下去的理由。
在李昊然的記憶中,想要離開九龍天幕,唯一的方式就是進入天幕腹地,尋找天幕中可能存在的傳送法陣。
不管是市井傳說還是仁安王府調查後得到的情報。
天宗神仙在天幕中佈置的無字玄碑,最有可能就是陣法法眼。
而在這九龍天幕內,玄碑應該就設置在整個天幕圓心,徽州州府,順天城。
“我所在的雁陽湖在徽州西南,從地圖上看,大約需要往東北方再走五百里才能進入順天境內。”
“特殊時期不能使用官道,如果從野外穿行的話,保守估計十日內便能到達順天。”
只有先想辦法到達聚集地,然後再尋找時機接近天幕中的傳送法陣,纔能有機會離開這狗日的末世蒼穹。
李昊然自然早就做好了隨時出發的準備。
將這些魚肉全部去頭去尾,清除內臟,只留下最適合食用的部分,整齊的碼放在乾坤袋內。
這些煙燻魚肉預計有三百公斤重,哪怕每天進食十斤魚肉,也可以食用兩月有餘。
除了自己囤物資,近日來李昊然還會將新鮮製作的各種食物堆放在慕寒珊門前。
一個多月患難相處下,幾乎沒有交流的兩人,竟然形成了屬於他們兩個獨有的默契。
他埋頭清點乾坤袋中的物資。
斷刃,黑刀,長弓。
三十二塊使用叫花雞方法制作的各式異獸肉土坯,清水若干,十三顆血珀,一袋血色樹葉。
箭矢只剩下四十六支,由於沒有修復工具,自然是用一支少一支。
剩下的就是一些繩索火鐮鐵鍋內衣等各種雜物,這些便是李昊然的全部家當,他就是靠着這些逐漸逆襲,吃上了飽飯。
“還真是開局一把刀,其他全靠砍,別人穿越當王爺,我卻穿越末世荒野求生,這穿越誰愛來誰來……”
心中腹誹,他瞅着自己這少的可憐的存貨無奈的苦笑搖頭。
在沒有任何補給的情況下,古代密林中求生一個多月,不僅補充了吃喝,順帶還升了個級。
這件事本身就是一個奇蹟,一個李昊然爲自己創造的奇蹟。
收拾妥當準備上路,來到慕寒珊居住的木屋外,擡手剛要敲門。
似是知道他要過來,房門“吱呀”一聲自己開了。
木屋內乾淨的如同從來沒人住過,李昊然先前製作的貓包還在原來的位置,像是未曾移動。
細心的李昊然一眼便瞧出木箱的區別,箱體被加固整修,早已看不出來時模樣,箱體表層甚至被贊刻上一些優美的花紋,更像一件藝術品。
見到煥然一新的貓包,李昊然嘴角直抽,到嘴邊的槽點只能生生吞下,心裡腹誹。
“這意思是還要我繼續揹着她?把我李昊然當什麼了?牛馬嗎?”
“還不快走?愣在那裡做什麼?”
木箱中傳來清冷的女聲,如銀鈴輕蕩,脆生生的響徹木屋,卻帶着一股子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
李昊然咧了咧嘴角,心中不忿。
“嘶,用到小爺就不砍我狗頭了?今日你拿小爺做牛馬,明日小爺讓你叫爸爸!”
可身體卻十分誠實。
“好嘞~您坐穩了。”
可當李昊然上前準備背起木箱,只是不經意的向箱中瞅了一眼,不由得眼角微抽。
木箱裡像是做了精裝修,內側四周都被織錦的綢緞墊子覆蓋,用作緩衝顛簸,底部則是鋪了厚厚的坐塌甚至還有打了一把矮桌,看上去就十分舒適。
慕寒珊身着一身淡藍色絲質長裙,環佩叮噹,小臉粉白透亮,血氣已恢復十之八九。
一手倚在桌臺託着腮幫,一手架在膝蓋手捧一本枯黃手札,眼睛都不擡一下,好像一切都那麼的理所當然。
見李昊然良久不曾動身,慕寒珊黛眉微蹙,眼神清冷的瞥了李昊然一眼,似是在說。
“小樣,怎麼?有意見嗎?沒意見還不滾去加班。”
看到領導投來問詢的眼神,牛馬小李自然不敢造次,眼神清澈,咧嘴一笑,俯身背起箱子走出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