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幽的竹樓中,喧囂異常,似乎所有修士都在討論一些事情,卻又刻意迴避着,不曾言明。
黎兮兮四周打量着竹樓中的修士,引氣期的居多,練竅的也有幾位,皆是獨座一桌,衆人都隱隱避開。
只是東陽郡一所茶樓便有如此多的修士,着實有些奇異。
正巧這時。
“這幾位道友看着面生,也是聽說了東陽山將有秘境開啓,前來分一杯羹的吧,小道這裡有些消息,不知諸位需不需要?”一抹發白的青袍忽然出現在黎兮兮桌前。
男子約四十左右,練竅中期,尖嘴猴腮,蓄着一雙八字鬍,一雙眼睛在你身上滴溜溜的轉,一看就不像好人。
白行簡雖同煙霞仙子熱切的說着話,但是也分神對竹樓中人隱隱探查了一遍,心裡也是驚異。又聽到東陽山秘境之事,心中一驚,難道東陽山有什麼變故?
人們常說,面由心生,觀其面相,幾人就對青衣男子多有防備,只是聽到東陽山秘境開啓這幾個字,渾身巨震。衆人齊齊望向白行簡,用眼神控訴,怎麼回事,不是說是有什麼妖獸的嗎,怎麼又會出現秘境之說,不過,若真有秘境,那可是仙緣啊,必須要爭一爭的。衆人心中又是一番思量。
白行簡眼神無辜,掩飾的咳了一聲,道:“不知道友這裡有何消息。可否說說一二,讓我等驗證一下。”
青衣男子一聽有門,摸摸那小撇鬍子,環視四周一圈後,緩聲看着白行簡說道:“三日前,東陽山腰側突然隱現霞光萬丈,靈氣浩蕩數百里。很多修士都感應到了。一些魯莽衝動之徒便前去探察,期望得到那神秘仙緣。”
男子說完,環視了衆人臉上的表情,又接着說道:“不到半日時間,蜂擁而去的修士中便有人退縮回到了東陽郡。據有殘留逃脫下來的道友所說,霞光消失後,他們便順着東陽山遍地搜索,終於在半山腰上尋見了一處奇異之地。那地方正是山腰,卻彷彿被人豎着削去一半,平滑的石壁上泛着霞光。
山壁光滑細膩,猶如玉琢。開始他們疑有陣法,禁制之類的,便有人琢磨着。突然間,一名修士像着了魔一般,徑直走進了石壁之中。那石壁也無絲毫阻攔,如水波泛起皺紋,悄無聲息的將那修士吞了進去。前去東陽山的修士見狀,都紛紛跟了進去。
也有人膽小等在外面,不多時,便有的道友信符破碎,神魂歸塵。
那座山壁似是一片魔域,悄無聲息,吃人不吐骨頭。
那人嚇得趕緊離開了東陽山,不小心看到自己一直佩戴的清靈玉突然破碎,化爲灰燼。他才後知後覺,原來竟是這枚玉佩救了自己一命。”
道士說道這裡,眸光一轉,道:“諸位想去東陽山,不如買幾塊清靈玉吧,包管諸位消災解惑。”
道士不容拒絕的掏出五枚玉佩,遞給白行簡:“謝惠五十靈石。”男子笑容猥瑣,又帶着一絲奸詐。
衆人面面相噓,知道男子所說的事情有的可能造了假,但是這東陽山突發霞光萬丈,和那吞人石壁的事情必定是真的。
白行簡桃花眼波瀾皺起,似有疑慮。伸手掏出十枚靈石丟給男子道:“玉石我們不要,這些給你,走吧!”
男子八撇鬍子一動,想說些什麼。卻被白行簡練竅中期威壓所攝,嘿嘿的笑了幾聲,伸手接過靈石。
那猥瑣男子走後,幾人各懷心事,飯菜也食之無味。飯後,各回房間。
一夜風平浪靜。
清晨,趁着微弱的初陽,五人匆匆離開東陽郡,飛向東陽山。
行了數裡,在一片楓葉林前,白行簡突然停了下來。目視前方楓葉林,緩緩笑道:“諸位在此地恭候我等多時,如此盛情,我白行簡真是銘感五內,不若諸位,出來一見,可好!”淸朗的聲音響徹整個楓葉林,震的樹葉嘩嘩作響。
迴應白行簡的只有風吹樹葉的嘩嘩聲,並無別的異樣。
白行簡收起摺扇,嘴角上揚,冷道:“動手。”
其之果決,令人瞠目結舌。
不止外面的人一愣,裡面的人也呆住了。他們幾人是老手,個個身懷隱氣決,沒想到這幾個看似遊玩水的宗門公子,竟看穿了他們隱身之處。而且只是一言,便立即動手。真是不按常理出牌。
五虎中的老五看着迎來的冰寒劍光,怒眉輕視。雖然這女娃娃準確找到了自己藏身的位置,但還是不怎麼看的起黎兮兮。
冰藍劍氣四溢,隨着黎兮兮前進的速度快速凍結着地面,楓樹。
所過之處,千里冰封。
直直刺來的飛劍在老五眼裡,看起來粗燥不堪,他心中想着,等着女娃娃到自己身前,便一把打飛她的的靈劍,一劍封喉。
轉瞬,劍便到了眼前,冰寒的靈氣極寒,令他手腕擡劍時有些遲緩。帶着必勝的信心和輕視,老五騰跳而起。
“咔嚓。”靈劍應聲而斷,冰漓一劍封喉。
老五瞪大不可思議的眼睛,永遠的失去生息。
那把劍,爲何這麼鋒利,爲何這麼冰寒。
當時他只覺的手腕一麻,靈氣中斷輸入劍中。之後靈劍破碎,趁着劍碎的衝力,他就像投懷送抱一般,直直刺向了冰漓劍。
屍體重重倒地,發出沉悶的響聲。
“老五。”幾聲悲疼的鳴叫響起,心中悲痛交加,又簡直不可置信。
白行簡看到這一幕,眼中異彩連連,脣角微翹。
黎兮兮抽出冰漓劍,即將涌出的鮮血瞬間被冰靈力凍結,一絲鮮血也沒有滲出老五的皮膚。
楓樹林總另外四處也是戰火硝煙瀰漫,而黎兮兮絲毫沒有上前幫忙的打算。
她挑起死者的儲物袋,斜倚在楓樹下,似笑非笑的看着四處戰場。
這畫面很是詭異,精緻的女童眉眼疏淡,斜倚在楓樹下本是一副上好的畫卷。只是她的腳下還躺着一個死不瞑目的屍體,眼睛直直望着天空。着實讓人揣揣。
白行簡對面的敵人,正是那名蓄着八字鬍子的青衣男子。男子猥瑣的面容上目光猙獰,顯然是被那名叫老五的男子死亡刺激到了。他狠狠了一眼黎兮兮,隨即便收回是視線。此刻,他手中的法器拂塵上萬千白絲正緊緊的纏在白行簡的風花雪月扇,兩人正僵持不下。
只是此刻男子眉眼焦急,心中憤恨交懼,而白行簡眉眼淡然,帶着絲絲笑意。
雪月扇上靈光驟起,一抹實質的鋒芒將絲線齊齊切斷,手腕微翻,靈氣浩蕩,斷開的白色絲芒如鋼針般,極速向男子射去。白色身影騰空,雪月扇猶如鋒利的刀刃划向老者的。
這本就是一場毫無壓力的戰鬥,黎兮兮將目光移向另一處。
懷谷這面的動靜要小一些,一上來,他便破了敵人佈置隱身的幻陣。又施展了困陣、幻陣、殺陣、三個陣法爲一體千幻陣將敵人困住。
從一開始的躲避到佈下陣法所浪費的時間,此刻他只是站立在陣前,靜靜看着幻陣中人,被自己的劍氣傷到重傷,面目傷口,猙獰異常。
面對此等哀嚎,殺意,懷谷不爲所動,緊緊盯着陣法,專注熱切。
另一處煙霞仙子水袖長舞,靈氣縹緲,說是殺意,不如說是媚意。
那名男子全無之前的殺意,眼神癡迷的跟隨着煙霞仙子的身姿舞動。
嬌弱妖媚的舞蹈,絕世翩然的仙資,勾魂攝魄的眼神,無一不令人沉迷。
突然間,一聲悶哼,女子柔嫩的指甲快速劃過男子的咽喉,丹蔻上的血色在陽光下熠熠生光。脣角輕添,血色味美。
黎兮兮皺眉,眉宇之間有一絲殺意,似是想到了什麼不好的事情一般。
煙霞仙子脣角輕笑,遙遙的看着黎兮兮,笑容愈發明豔。
高河用的是刀,修爲跟白行簡一樣,是練竅中期。
在黎兮兮移開目光看向他時,卻發現他早已結束戰鬥,正持着帶血的刀向煙霞仙子走去。
隊伍中兩個練竅中期,三個初期,實力相差不大。不過,她們三人雖是練竅初期,但身懷秘術,在二人面前也絲毫不會遜色。
蹭蹭兩聲悶哼響起,前來阻截的五人已紛紛斃命。
白行簡將五人的屍體堆疊至一起,爾後焚燒,化靈歸塵。
五人沉默休整了一會。白行簡笑着說道:“兮兮師妹剛出師門,想必不習慣如此血腥的事情。不過事急從權,這些人本性貪婪,留着也是禍害,兮兮師妹心中莫要留有愧疚。”
雖說剛纔黎兮兮殺伐果斷,但白行簡還是擔心黎兮兮被嚇到了,畢竟在別人眼裡,她還只是個未曾出過山門的七歲女童。
“不必擔心,我明白。”黎兮兮略微頷首,表示感謝。
“白師兄莫要擔心,剛纔我看的分明,兮兮師叔出手果決,手中的劍都把那大漢的劍一招削斷,着實厲害着呢。”煙霞仙子看着黎兮兮手中的劍,美目流連。
白行簡微笑,不曾言語,看着衆人的臉色,率先御靈繼續像東陽山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