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蘭苑中,蘭草重疊,馨香滿園。
黎兮兮深居簡出,一連就是半個月的時間。
而在這期間,不少海島上的漁民,穿着粗布麻衣,赤着上身,頻頻穿梭於幽蘭苑中。一些不由暗自揣測,這些人進入這幽蘭苑中,究竟是幹些什麼!
尤其是在知道幽蘭苑中住着是一位極其美麗的女子後,甚至有不少人暗中猜測。這些漁民頻繁的出現在幽蘭苑,也不知道是不是滿足那女子那方面的需求。
這些漁民身形高大,健壯有力,赤銅色的皮膚上泛着幽光,在耀眼的陽光下,散發着囂狂的誘惑力。縱使有些漁民已至暮年,也絲毫不減雄武豪邁的氣息。他們擁有海水一樣寬廣的胸懷,意志像礁石一樣堅韌。
甘露兒坐在紫英院中的石桌上,看着門前不時路過的不少漁民,眼中閃過一絲鄙薄。這些漁民頻繁出入,讓甘露兒諸多不爽,不過出門在外,師兄、師姐都沒說些什麼,她也不好過多挑剔。
不過想着偶然間聽到的傳聞,想着自己的院落旁住着那樣的女子,便覺得噁心。
“這些低賤的漁民真是可惡,不止打擾到我們修行,還有他們身上傳來的海腥味,都令我泛嘔。獨孤師兄,你能不能去把隔壁苑的女人趕走,也不到她找這些幹什麼!”甘露兒厭惡的皺起眉宇,淡紫色衣裙纖塵不染的散開落在石凳旁,如煙如霧,卻因少女的神情,而染上了幾分刻薄俗媚。
被稱作獨孤師兄的男子是一名身着黑紋紫衣長袍的青年,他眉眼沉靜,安靜的抱劍坐在一旁的紫英樹下。寬大濃綠的枝葉遮擋住灼灼烈日,爲他帶來幾分陰涼,那斑斕的陰影折射而下,也讓他顯得有幾分陰沉。
青年聽到話語,眉眼紋絲不動,恍若未聞一般。
甘露兒見師兄根本理也不理自己,不由憤怒的瞪圓眼睛,身體輕靈的挑起,踩着小碎步走向青年,皺着眉宇瞪視着青年。
“獨孤師兄!”少女嬌嗔,見青年根本不理自己,憤怒不由微微擡腳輕踢了下青年。
她本就是天之驕女,又是師尊的關門弟子,獨孤師兄與她一脈相承,平日雖然不喜說話,略顯沉悶,但也是有同門之誼的。怎麼現在理都不理自己,自己明明什麼都沒做錯。
想罷,少女就越發覺得自己沒錯,腳下也不由使了幾分力氣。
突然,獨孤意站起,幽深平靜的眸子靜靜的注視着驕縱的少女,微微帶着冷意。
甘露兒被那眼睛看着,莫名的有些害怕,微微發憷的小心退後一步,但還是逞強的看着青年。
“露兒師妹,出門在外,不似宗內,沒有人會一直寵着你。”青年平靜的說完,轉身回房。那目光平淡,就像看着一個無故取鬧的孩子,而且還不是自家的!
難道師兄不是我師兄!甘露兒一聽這話,眼眶微紅,心中卻更是惱怒難過。這是什麼師兄嗎,根本就是別人家的。
甘露兒氣氛的跺着腳,氣沖沖的跑出了紫英苑。師兄膽小怕事,她可不怕,沒有師兄,她不會自己上嗎!哼。
不管外界風雲,這幾日黎兮兮着實忙碌,根本不清楚外界的風言風語。就算知道,估計她也會眉眼不屑,冷笑置之。
暖意融融的陽光下,女子坐在堂內的桌子前,面色素淡,眸光沉穩,手指在虛空中不斷用靈光勾勒着什麼。
而桌面上,則是擺着厚重的獸皮地圖和玉簡等物,密密麻麻的堆在一起,看那凌亂的模樣,顯然是已經不下了數遍。
而在黎兮兮的對面,則站着一名老者,和兩名青年男子。他們盡皆身形高大,古銅色的面上滿是滄桑。一雙堅定而明亮的雙目緊緊盯着黎兮兮手中繪製的地圖,不時的出生提點着。
這三人便是這幾日黎兮兮選中的三名漁民,他們都曾出海數次,歷經不知多少滄桑風雨,看過多少海域沉浮,荒島變遷,僥倖活了下來。
原本應是不只這些,只是一聽聞黎兮兮要進入海域身處,歸期不定,便都遲疑了。
三人中的老者,喚亥老,年少時輕狂,得罪了仇家,所以一生漂泊在海域上。等他回頭發現自己的仇家已死的時候,卻也發現少年已過半百,便回了島上。
如今已是暮年之身,黎兮兮又許以重利,老者便答應前往海域。
另外兩位,左面瘦高的男子喚泰平,右面身材勻稱的男子喚泰和,兩人是雙生子。一生闖蕩海域,熟知各種海域水區的情況,此次進入深海域雖然危險,但兩人也去過一兩次,也不覺的害怕。
室內的氣息落針渴聞,以黎兮兮的雄厚的精神力,在如此精密的控制下,鼻翼臉頰也不由浮上了一層細密的汗水。
半顆中過去後,突然一張錦布長帛在黎兮兮靈力的控制下,突然鋪開,露出雪白的帛面。黎兮兮虛指一按,將空中以經繪製好的地圖打入錦帛內,片刻後,一張栩栩如生,海島星辰的地圖便出現在衆人的面前。
這是四人花了四日的世間,按照海島沉浮,星辰變幻,而繪製出最新的星月灣地圖,當真是花費了一番心血。
黎兮兮記憶裡極強,自然能夠看出這副地圖,與那與色琉璃珠中的地圖有不少變化,不過若是兩者一一印證,大致還是相同的,這樣,尋找仙府遺蹟,便更能推測出仙府的具體位置了。
“這便是星月灣最新的海域圖,正是奇蹟啊!”亥老一斂感嘆的看着黎兮兮手中錦帛,目光激動。這絕對是神級,這世界上,應該是沒有比這副圖更精細的海域圖了。不止是周天星辰對應,海水深淺流向,海獸分類等,都一一標示了出來。這是集結了前人的果實,與現存漁民對大海的探索和記錄,耗時半個月的時間,才繪製出的最精密的星月灣海域圖。
泰平、泰和兄弟倆也是目光灼灼,這其中也有他們的一份功勞呢,想想便不由得覺得驕傲。
黎兮兮也勾起了一抹舒心的笑意,細細打量着地圖一番後便收了起來,清潤的眸光看着三人道:“現在萬事俱備只欠東風,你們先回去安置好家人,再過五日,我們便出海了。”
“是。”三人應諾,便齊齊離去了。
送走三人,黎兮兮停在庭院中,緩緩舒了一口濁氣,舒展有些疲憊的身體。
這些日子忙忙碌碌,倒也不覺得什麼,現在驟然閒了下來,到讓黎兮兮有些無措。
不過這張種心情只出現了數息,便似水無痕,消失的悄無蹤跡。
她回眸看向苑門處,那裡站着一名顏色嬌豔的少女。一張鵝蛋圓月般的小臉,用碳黑色描上了柳葉眉,白皙細膩的皮膚。此時臉色微怒,眼斂微紅,眼波流轉之間光華顯盡。
此時見黎兮兮突然轉身,少女驚愕的瞪大了眼睛,隨後又不服輸的瞪着黎兮兮,倒略有幾分傻氣。原本她以爲這苑中居住額女子雖然別人傳的很美,但不一定真的是好顏色,可一見之下,不由略有些自慚形穢。不過那個女子不驕傲,心裡哪裡願意承認。
“出去。”黎兮兮眉眼清冷,看着少女漠然的驅逐道。對於一個突然闖入自己院落的少女,尤其這少女還手持着武器,眉眼間透着一絲絲惡意,黎兮兮當然不喜。
少女一怔,隨即厭惡的皺起了眉頭。果然是沒有教養的女子,那裡會有人對登門的客人,什麼都不問就驅逐的。可是,此時少女心裡下意識的忘記了,自己算什麼客人。
“你這女子好生刁蠻,我只不過剛登門,又沒作甚麼惡事,你便驅趕我,是什麼意思。”少女嗤笑一聲,泛紅的眉眼瞪視着黎兮兮又道:“你以爲我會想來這裡,我是來警告你,想要找男人,就去那樓中找,別什麼阿貓阿狗的都帶入這幽蘭苑,平白髒了地盤。”甘露兒厭惡的看着黎兮兮,驕傲的眉眼張狂。哼,這客棧可是我紫霄宗的地方,怎麼能允許這種女子住這,平白玷污了我紫霄宗的名聲。
估計甘露兒早已忘記,這件客棧是紫霄宗的暗線,很少有人知道,這客棧的幕後主人是紫霄宗。
“不問自闖,與畜類無異,我怎們會和畜類講道理。”黎兮兮眸光清澈如溪,眉眼安然。只是看向少女的目光,透露着一股三伏天都融化不了的冷意。顯然,少女之前的話語着實是惹怒了黎兮兮。多少年了,沒有見過這般口無遮攔,驕傲自滿的小姑娘了。
“你,你纔是畜生!”甘露而驚懼的用長鞭指黎兮兮,憤怒的胸口上下起伏,眼中浮起一層恨意。這女子好生可惡,竟然敢罵自己是畜生,該死!
“你會爲你的惡毒,而付出代價的!”甘露兒的目光越發的憤怒,嬌軀微顫,似乎下一秒,就要化作餓虎衝來。
相比甘露兒的憤怒,黎兮兮眸色依舊平靜,只是眼底的嘲諷,是怎麼都掩蓋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