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修吃了一個小虧,只得在蘆棚上等待對幾個聖人到此。又過得半日,元始和西方教的兩大聖人準提、接引到得此地,見了黃龍真人這般模樣,心中愈加憤恨,眼光頗爲不悅。
元始見門下吃了截教弟子的虧,心中之惱火,委實難當。他面『色』清冷,隨即取出靈符一道,貼在那金箍之上,復有手一指,此寶自然落將下來。黃龍真人得脫大難,一時間,只覺得神清氣爽,從沒有過的愜意。
衆仙謝過元始,隨即依着班列,在兩側坐得齊備,一個個面『色』嚴肅,只等着元始吩咐不提。
元始看了衆仙一眼,低聲喝道:“對面截教衆仙不知天時,不知天道,只是一味的逞強。通天師弟雖然神通了得,卻也只知道依仗自身的神通,不將衆修放在眼裡,這般作爲,便是傳將出去,也沒由來的惹人恥笑。
今日姜子牙依着天道,伐商滅紂,此乃天意。豈是人力所能動搖?他後又代天封神,也是正理,又怎麼會因爲截教中人的設計而輕易罷休?”
準提點頭稱是道:“道兄所言正合天道。似截教這般舉動,沒由來的讓人恥笑。如今他們在此地擺那萬仙之陣,遠遠看去,便見那煞氣沖天,足見其陣勢之強橫。如此作爲,又怎能成就得了天道?”
接引復又笑道:“通天道兄雖然廣有神通,又有先天之寶誅仙四劍相助,但若真鬥到一處,終難敵我等三人。可見天道昭昭,豈可因人而變?”
元始和準提一起點頭,顯是頗爲認同這番話語。
元始隨即吩咐門下弟子道:“明日我與兩位道兄去破那萬仙陣,凡我門下弟子,皆可入陣,以完殺劫。”
衆修凜然遵命,眼中也都多了絲激動。來日大戰,定是一場龍爭虎鬥。自己這邊有三位聖人出手,定能無往不利。一想到明日之後,天下便是闡教一家獨大,衆修心中豈能不喜?
這邊大陣之中,通天聖人面沉似水,他已知對面羣修至此,隨即吩咐座下長耳定光仙道:“你可去對面見幾位聖人,下那戰書,以證高下。”
長耳定光仙聽罷,也不遲疑,索了通天手書,隨即駕雲而去,不一時,到得那邊,但見對面兵營之中,軍威嚴整。又見闡教修士各個英武不凡,心中暗自讚歎不已,心中已是多少萌生了別樣的心思。
他到得對面,自被闡教之人帶上蘆棚,元始看罷戰書,隨即批到:三日後破陣。交與長耳定光仙將其帶將回去不提。
過得三日,元始帶闡教諸仙,與接引、準提帶的西方教下十數個修士一道,去觀那萬仙之陣,近得跟前,定眼看處,真個不同凡響。怎見得:
一團怪霧,幾陣寒風。彩霞蘢五『色』金光,瑞雲起千叢豔『色』。前後排山嶽修行道士與全真;左右立湖海雲遊陀頭並散客。東南西北盡是些道德清高奇異人、駕霧騰雲清隱士;又或是五遁三除截教公、海移山雄猛客。
翠藍幡,青雲繞繞;素白旗,彩氣翩翩;大紅旗,火雲罩頂;皁蓋旗,黑氣施張;杏黃幡下千千條古怪的金霞,內藏着天上無、世上少、闢地開天無價寶。又是烏雲仙、金光仙、虯首仙神光赳赳;靈牙仙、昆蘆仙、金箍仙氣概昂昂;各路金仙總督大陣。
金鐘響,翻騰宇宙;玉磬敲,驚動乾坤;提爐排,嫋嫋香菸龍霧隱;羽扇搖,翩翩綵鳳離瑤池。奎牛上坐的是混沌未分、天地玄黃之外、鴻鈞教下通天截教主。只見長耳仙跟隨在後,手捧四口寶劍,正是那截教立教之根本,誅仙四劍。左右又有那金童隨聖駕不提。
元始觀這萬仙陣良久,終是忍耐不得,低嘆道:“他教下就有這些門人!據我看來,總是不分品類,一概濫收,那論根器深淺,豈是了道成仙之輩。此一回玉石自分,淺深互見。遭劫者,可不枉用工夫,可勝嘆息!”
西方教兩位聖人聽罷,也自嘆息不已,都道天數如此,委實難改。正說間,這邊通天出陣,見了三聖,眼中泛出火來,大喝道:“你們卻好如此。整日裡爲凡間的事情聒噪不休,如今又要與我火併,真真是好得緊。”
元始輕哼一聲,眼中多了絲冷漠之意,他淡淡的道:“師弟,你何必在我等面前將出這等言語來?我們的所作所爲,無非是爲了門下弟子的安危,爲了道統的傳承罷了。多說無益,我只問你一件事,今日你在此地擺這萬仙之陣,卻是何意?”
通天怒哼一聲,大喝道:“你們要保那無德無行,背主忘忠的西岐,我偏要保這殷商,你們若真有本事,便來破我這萬仙陣罷。若是能破得此陣,你要做得甚事,還不是由得你們,何必將這等言語『惑』人?”
元始聽罷,微微點頭,也不多說什麼,隨即回了本陣。通天也自迴轉,自去本陣,『操』控大陣不提。
元始歸得本陣,隨即取出靈符數十道,分付與諸位弟子,囑咐道:“對面萬仙陣中,有誅仙四寶劍相護。你們當不得那寶劍一擊,卻需多加小心纔是。貼身佩帶此符,則保得你們無虞。”
又將盤古幡付與廣成子,囑咐道:“我與三位道兄會那誅仙四劍,你可以此物剷除截教門下應劫之人,如此,大事可成。”
廣成子凜然遵守,將那法寶接過不提。隨即退到一旁,凝神而立。
元始又將姜子牙喚到一邊,復又叮嚀道:“你入得陣中,也不需管得甚事,只管將那打神鞭祭起便是,再將那杏黃旗護住我門下弟子,勿使其爲他人所傷。”
姜子牙點頭答應,隨即側身立於一旁不提。元始復又對衆弟子一番叮囑罷,這才點頭,向兩大聖人道:“道兄,我們便去會一會那萬仙之陣罷。”
接引和準提面『露』微笑,齊齊點頭道:“如此,最好不過,同去,同去。”
三大聖人帶着門下弟子,直入那萬仙陣中,雙方還未曾大戰,但見陸壓道君同天空中撞將下來,也殺入大陣之中,轉眼之間,各路神仙隱修再無平日的閒暇模樣,一個個跳躍飛奔,往來衝殺不提。
神仙大戰,最是不同,只見所過之處,一片血雨腥風,兩教羣修,並普地裡依附於兩教的羣修,都鬥到一處,彼此間各不能相容。
廣成子祭起盤古幡,姜子牙祭起打神鞭,各個金仙都將出隨身秘寶,赤精子祭起陰陽鏡,度厄真人祭起定風珠,普賢真人祭起長虹索,清虛道德真君將出七禽五火扇並那混元幡、慈航道人將出清淨流利瓶,雲中子將出九龍神火柱……
闡教之仙將出無數法寶,聲勢浩大,又有那姜子牙的杏黃旗相護,可謂攻守兼備。那些法寶都將出無窮的威力來,只見寶劍過去,血肉橫飛,異寶起處,烈焰飛騰。只可惜那截教之修士,遭了諸般毒手。
玉虛一干門人,如獅子搖頭,狻猊舞勢,只殺得山崩地塌。通天教主只見萬仙受此屠戮,心中大怒,欲要相助,卻又被三大聖人阻得住了。他手中的四寶劍劍光閃爍,最是恐怖異常,饒是三大聖人神通廣大,也難奈何得他分毫。
他雖有心出手相助門下,奈何自己被三個聖人絆住,根本脫身不得,便是大意,怕也要吃些大虧。他心中焦躁得緊,急祭起紫雷錘來打元始。
元始大笑道:“此物能奈我何?”頭上隨即現出金花三朵,那紫雷錘雖然了得,卻難落得下來,只在天空翻滾不休。
通天心中更怒,又將那陷仙劍『射』向闡教弟子,不想姜子牙的杏黃旗也是先天之數,將衆仙護的一常安全,哪裡傷得到半點。
通天終是分身,一時間『露』出一點破綻,措手不及之下,不由得吃了大虧,被元始一如意打中肩窩,真個是痛入骨髓,險些落下奎牛。
通天大怒,眼見得這邊接引道人在萬仙陣內,將乾坤袋打開,盡收那紅氣,三千之客,有緣往極樂之鄉者,俱收了此袋內。這邊準提現出那二十四頭,十八隻手,執定瓔珞傘蓋,花貫魚腸,金弓銀戟,白鉞幢,架持神杵,寶銼金瓶等物,復來戰通天。
通天見得這般,心中惱恨到了極點,頓起三昧真火,破口大罵道:“好潑道!焉敢欺吾太甚?又來攪吾此陣也。”縱奎牛衝來,仗劍直取;準提將七寶妙樹架開。和通天鬥到一處。
通天教主用劍砍來,準提將七寶妙樹一刷,把通天教主手中劍刷到一旁。通天見了,心中愈發憤恨,將四寶劍催到極至,但見整個大地,盡是一片銀光,復又現出七彩神光,直耀人眼目。
三個聖人見得這般情景,心中也自驚疑得緊,眼中滿是謹慎之意。雖然同爲證了混元的修士,但對手顯然不是那麼簡單便能去的勝的敵手。三個聖人緊守門護,都把出各自的神通來,他們也不着急,只等着門下弟子破得大陣地,再做分曉。
雙方又鬥得一陣,通天教主自知大事難濟,又見門下弟子傷折愈多,心中愈發惱怒,自知難以取勝,把奎牛一提,跳出陣去了,便向天空而走。
元始低哼一聲,收了法寶,準提道人也收了法身,也不趕通天,羣仙共破了萬仙陣,鳴動金鐘,敲響玉磬,俱回蘆篷上來不提。
元始面帶微笑,笑諸仙道:“今日大戰,諸位可謂勞苦功高,截教散修,一朝盡成齏粉,此皆是通天師弟之過。”
準提點頭稱是,這邊接引也自微笑,心中暗歎不已,不知道是在感嘆西方教得收截教之仙,終能實力大張,還是在感嘆經此一役,截教元氣大傷,再難有復起之時,又或是在感嘆東土大地之上,從此再無一強橫之教。
正在諸仙喜悅之時,忽有人連滾帶爬的趕將來,也不顧衆兵士阻攔,直衝上蘆棚,見了姜子牙,放聲大哭,呈上一封書信不提。
姜子牙見來人正是西周的兵將,接過書信,揮退衝將上來,要拿此人的士兵,隨手打開書信,仔細閱讀,看不過一半,便已臉『色』大變,滿是驚駭之意,連手都微微發抖,像是看到了什麼驚人的事情一般。
赤精子眼尖,急擡頭看處,卻又變了臉『色』。他看得分明,信上分明說北地兵戈大起,也不知道那些人受了誰的鼓譟,手下十數萬兵丁,直撲西周。
姜子牙的心現在拔涼拔涼的,他知道北周兵的實力如何,天下人沒有疑『惑』的必要,姜子牙雖然也曾修習過兵家之道,但他知道,自己統帥大軍的時間還是太短暫了。根本比不過對方。如果真想有什麼成就,那至少得十年工夫。
自己和破軍不同,破軍到得北地,無論從哪個方面來說,都是地方上的一霸,無論是人脈和基業,都遠非自己能比。便是從君主的信任的來將,也遠非自己能比。哪裡像姬發,一方面將國家大事託付給散宜生?,一方面又暗中訓練部隊,發展自己的實力。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眼中也多了絲感慨之意,看向衆仙,又看向元始,『露』出了無奈之意。
元始看了一眼姜子牙,搖頭輕笑道:“姜尚,發生了甚麼事情,讓你如此失態?將那書信過來看看罷。”
姜子牙苦笑着將信遞將上去。元始看罷,眉頭微微一皺,隨即大聲呵斥道:“如此,誠爲可恨。他們竟有如此膽量,這般看來,若不與他們好生理論一番,反倒顯得我們怯懦。”
準提道人在一旁看罷,眉頭皺了又皺。他沉『吟』片刻,看向姜子牙道:“如今情況又怎麼樣?北周軍戰果如何,難道已經打破了城池不成?若是這般,事情便大條了,需得我們親自出手,方纔能將一切擺平。”
元始心中微動,隨即默運神通,窺探天機,過得片刻,看向諸人道:“清虛出手顛倒了天機,根本看不清楚結局如何,只知道西岐尚未被攻下。”
衆人聽得如此,不由得鬆了口氣,既然城尚未破,則事有可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