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裡,部落裡陸續趕來數十名修士,有犬戎的巫師、大月魔宮的紫月魔徒以及匈奴魔宮的修羅,還好沒有靈鷲宮的人,不然就得穿幫。這幫人多數都是男性,部落首領在大帳前舉辦了一個盛大的篝火晚宴,找出些部落少女來載歌載舞,很是吵鬧。
李墨聽着一幫傢伙高談闊論,雖然聽不懂,想來就是在炫耀自身的勝利,聽那得意勁,令他很想出去將這幫傢伙全殺了,但也就是在心中臆想那麼一下,實際那有這可能,但聽着敵人歡慶,確實挺鬱悶。
“很煩?”阿奴與李墨住在一個帳篷內,全身裹得很嚴實。
李墨的傷勢此時已經大有好轉,佈置了隔音禁制,將帳子內外的聲音徹底隔絕。阿奴發現帳內驟然變得安靜無聲,很是驚異,由衷讚道:“中土法術,確有獨到之處。”
“那是!”李墨毫不客氣,抱頭躺下,“山中老人一脈,好大名氣,但這次陰山秘境之行,未見有什麼出彩的地方,似乎有些名不副實。”
阿奴冷冷地哼了一聲,知道李墨這是想從自己嘴裡掏點靈鷲宮的底,偏不肯如他的意。李墨不以爲忤,淡然一笑,盤膝而坐,準備修行療傷。
“山中老人一脈,以刺殺之道聞名於世。無論法術、武功,主要都是以刺殺爲目的。陰山秘境中,你們的人聚成一團,刺殺之術難以展開。但若是以單對單的戰績而言,諸族聯軍中,還是以我們的成績最好,人去得最少,殺得最多。”阿奴終於忍不住,爲靈鷲宮辯護了兩句。
李墨不置可否,阿奴回過身,望了他一眼,一揮手,油燈輕輕晃動,她的身軀頓時融入到黑影中。
這也是幻術的一種!又不是單純的幻術,還夾雜了一些其他法術要訣。
對學過海市蜃樓的李墨而言,要發現其身影不難,再說李墨在開出的天眼是靈眼,能清晰看清四周靈力的變化,隱身幻術,也是要動用靈力的!更何況,阿奴身上還捆着那柄與其心神相連的烏蛟鞭?
“這手叫什麼?”李墨喝了奶茶,不大喜歡這味道,皺着眉頭問道。
“陰影潛行!”
帳篷的一個角落裡發生了一陣波動,阿奴的身形重新出現。李墨點點頭,“你還會什麼?”
“疾行!還有縮骨,變形,靈鷲宮的秘技有很多,我也並不是全部都會。”
李墨笑了笑,他剛剛通過烏蛟鞭感覺到其運功的路數,隱隱把握到了一些東西,“你沒有完全說實話!以我看,你的屬性以火、木爲主,應該會點這兩種屬性的法術,對麼?另外,你身上還暗藏有天靈氣與陰靈氣的波動,並且這兩種靈力是交集、融合在一起使用,這是什麼法術?”
“光明之輪!”
阿奴沉默了好一會,才輕輕回答。被李墨一眼看穿,她的語氣中帶着股沮喪,“是極西之地流傳的一種神術,可以療傷、避毒、掃除陰邪魔佞。那裡是我的故鄉,我母親是神的使者,父親是神殿騎士。
”
嗯!李墨沒有聽說過這東西。極西之地,離着中土怕有數萬裡,中間隔了無數國家與部族,中土之人很少前往。他有心讓阿奴施展一下,看看是個什麼樣子,但仔細想想,眼下不是合適的時機,也不是個恰當的地方。
第二天一早,兩人梳洗好,全身穿戴整齊,走出帳篷,正準備到中央大帳中向那位部落首領辭行,迎面走來幾個人,一身摩羯人的打扮,腦袋後面拖着條狗尾巴。
“黛奴兒,能在這裡遇到你,真好啊!”
這幾人中爲首的一個三十來歲的男子一臉驚喜,阿奴的身形微微一頓,突然感覺身上的烏蛟鞭驟然一緊,胸腹幾處要害一熱,全身力量頓時不在了一半,明白這是李墨對她的警告,振作起精神,保持住慣有的冷冰冰的狀態,“屈利殿下早安!您的精神如正在升起的太陽一般。”
“祝您花一般的容貌如藍白雙月般長存!”那屈利做了個西方的禮節,動作在李墨眼裡有些誇張。
“這位是……”屈利瞅着李墨,有些狐疑。
“靈鷲宮裡的一位姐妹!”阿奴不敢和對方多打交道,微微躬了下身,“殿下,我還有事在身,該日我們再敘。”
“事情很急麼?是否需要我幫忙?”屈利似乎對阿奴很有些興趣,不肯輕易放棄。
阿奴沒回答,而是轉身與剛剛走出大帳的部落首領打了聲招呼,隨即上馬,馳出營門。
“那個什麼是誰?”離開營地十幾裡地,兩人放慢馬速,李墨淡淡的問道。
“摩羯族的王子屈利!”
李墨凝神細思,他在屈利身上感覺到了一股強烈的力量的波動,這中波動與中土道門修行的靈力有很大的不同,更加外放,顯得威力很高。
“他是摩羯族劍聖卡夫林的弟子!據說你們中土,只有那個什麼蜀山的高手能在劍術上與他這一門的人相較。”
這倒不見得!李墨想起卓雲曦那手劍使得,真是讓人耳目爲之一新,估計玄天玉虛宮中應該有不少人學得一手上佳的道門仙劍之法,比之蜀山,不遑多讓。
雲霄門咋就這麼渣呢?李墨仔細回想月旻交給自己的二百多塊玉簡瞳,除了道書功法,就是些道法密術,體技一道基本沒有,難怪被人欺負!其實他也冤枉了雲霄門。中土修真有史可載已經五千多年,其間有無數道門興起又很快衰落下去,雲霄門傲立東西崑崙十二脈數千年未倒,絕對不可能一無是處。只不過雲霄門祖輩以修道起家,對道法秘術的研究更加在心。而且只要元嬰有成,能夠溝通天地之力,道法秘術完全可以通過肉體施展,威力也絕對是要遠遠超過體術。
“他怎麼會在這裡?”
摸摸地走了大約八、九里路,李墨突然想到一個問題。
“我怎麼知道!”阿奴翻翻白眼,她對李墨在營地裡突然發動烏蛟鞭的行爲,有點耿耿於懷,越想越生氣。
李墨沒在意,此時遠方
傳來一股震動,觸動了他的靈識。兩人胯下的駿馬似乎受了某種驚嚇,不斷地轉身飛蹄。兩人急忙跳下馬,跟着五匹馬一溜煙跑得無影無蹤。兩人有些驚訝,擡頭朝東北方張望,很快在天空中看到一個黑點,並逐漸變成一個巨大的黑影。
這是什麼東西?會飛的馱龍?
不像!咋一看,黑影的外形類似馱龍,但要小得多,身上長的不是柔軟的長毛,而是大片大片黑色的、外表猙獰的鱗甲。那怪物的頭,很有點中土神龍的樣子,卻遠比神龍要兇惡,身體上長着兩隻巨大的肉翅,長長的、如蛇一般的尾巴在空中上下起伏,尾巴尖的行裝看起來像是把鋒利的長矛。
“黑龍!這是通古斯秘境中生長的黑龍。這隻應該是摩羯族的護法神龍!”阿奴輕輕叫道。
李墨有些不屑,“狗屁的神龍!不過是隻魔化的、會飛的大蜥蜴而已。在我們中土,好聽點稱其爲蜥龍,不好聽的叫它‘大爬蟲’!一種假龍而已,能力、等級都不如陰山秘境中的那條黑蛟。”
話音未落,那條黑色的蜥龍已經飛過兩人的頭頂,發出一聲洪亮的怪叫。阿奴一動不動,李墨則儘量抓住臉上的面紗,以免穿幫。
蜥龍上坐着兩個人,看清楚阿奴和李墨的打扮之後,沒有再停留,而是繼續往西飛去。帶其變成一個黑點,阿奴以雙指置於脣間,發出聲清亮的口哨,很快,那五匹馬又跑了回來,看來也是久經訓練。
這點讓李墨心裡很有些不舒服,這幫異族人,盤算敕勒川會盟應該已經很久,連馬匹都專門訓練了能適應這些高等魔獸、妖獸的氣息,蜥龍雖然比不上九級的蛟,但也是八級妖獸,按理這些普通的駿馬早就應該嚇得四散奔逃,絕不敢呆在附近等待。
“驅使魔獸、妖獸,是摩羯一族的秘技。在我們西方,大約只有匈奴魔宮某幾位修羅可以與之相比。”阿奴見李墨不說話,不知道他在想什麼,不由自主地解釋道。
“我沒想這個!”李墨的語氣有些冷,“我只是想你們玩的花樣。先和我中土修士約定賭鬥,然後利用豢養的魔獸、妖獸擊潰我中土大軍,這樣無論在秘境中你們是輸是贏,都達到了目的。如此苦心積慮,真是算計的好啊!”
阿奴淡淡一笑,踩鐙上馬,姿態優雅從容,“這不能怪我們!我們西方有句話,堡壘都是從內部被攻破!眼前這一切,只能說明你們自己之間內訌,給了別人算計的機會。”
“你說得不錯!”李墨跳上馬,“你若告訴我,中土人裡,是誰在和你們勾結,我可以現在就放了你。”
阿奴一愣,沉默片刻,抖繮打馬,“我一個靈鷲宮普通弟子,這等機密大事如何能輪到我知道?”
李墨冷冷一笑!雖然阿奴認識慕容小和,肯定知道些內情,她雖不肯說,但他也能肯定,幽州那個修羅盟,還有那個什麼盟主天煞修羅,一定有份!等回到中土,絕對不會放過這修羅盟中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