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老者和往常一樣,分配大家的活計,由於蕭羽是新加入的,所以受到了特殊待遇,由小九帶着他去熟悉地形,第二天再上班。
小九今天不知道爲什麼特別開心,帶着蕭羽從東明街逛到西寧街,從南城門逛到北郊,不知不覺天就黑下來了,看小九的樣子,似乎還沒逛夠,倒也是,難得有一天休息,他肯定樂得清閒,可是卻苦了跟着他一起的蕭羽,無奈何蕭羽雖然早就累得邁不開腳步,還是得緊跟着小九前進,誰叫人家比自己大,比自己兇呢,況且每當自己不想走時,師兄的臉上就佈滿黑絲,彷彿要吃掉自己似的。
他們回到破廟的時候,已經很晚了,守夜的是一個差不了多久就二十的小夥,還沒等蕭羽邁進廟門,小夥就攔下了蕭羽,“大長老說了,今晚你守夜”然後就退進廟了。
蕭羽莫名其妙的看看廟內,又看看小九走過的軌跡,無奈的擺了擺頭,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啊,守就守吧。
答應一件事往往很輕鬆,做起來就困難萬分,剛立秋的屏風縣,天空中瀰漫着沉悶的味道,蕭羽坐在門前,仰望着天,廟內時不時飄出一股股臭味,周圍的蚊子也在嗡嗡作響,但這些已經不能影響蕭羽了,蕭羽陷入了沉思。
“爸爸,媽媽,我好難過,他們都欺負我,都沒有人關心我,我該怎麼做,我該怎麼活下去?”蕭羽顯得非常無 助。
蕭羽就那樣一直盯着北方天空的一顆小星星看,他覺得那顆星星好渺小,好熟悉,就和自己一樣的孤單,不知道什麼時候,從蕭羽的眼中射出一道奇異的光束,直接指向那顆小星,蕭羽想收回,可是這個光束完全不受自己的控制。
光束在空中快速地移動,僅僅持續了幾秒鐘就消失在無邊無際的浩瀚太空,如果不是剛纔的那個星星比現在更加閃亮,蕭羽都會懷疑自己是不是看走眼了。
此時南河縣的地下室裡,老者睜開了雙眼,“此子心中的仇恨越來越大了,不知道任他這樣下去到底是福是禍啊!”。
藍衣少女也醒了過來“爺爺,你說的是他麼,他怎麼了?”似乎在這女孩的眼中,那個男孩比自己爺爺還重要。
“唉,長大咯,他不會有事的。”老者有安靜了。
“嗯”此地再次寂靜。
在星星變亮的同時,蕭羽的眼睛也變得更加清澈,他的思緒也在發生着變化,腦中閃過一張張冷漠的面孔,“你們給我記住,用不了多久我會回來的”。
半夜的時候,小九突然叫道:“蕭羽,過來給我打打蚊子,這蚊子咬得我睡不着。”雖然是小九求人,可這語氣中,卻不容蕭羽拒絕半分。
蕭羽本着隱忍的性子,進入臭氣喧天的廟內給小九打蚊子。
“不錯,不錯,脾氣還可以,就是不知道你能堅持多久,剛進門的小師弟就應該這樣,想我當初受得苦可不比你少,你以前在哪個地界呢,怎麼跑到這地方來,這裡就不是你該來的地方,以後我就可以和大家一樣了,你等着受苦吧!”小九不知道是關心蕭羽還是故意羞辱蕭羽。
“謝謝師兄關心,師弟知道了”蕭羽一副受教的樣子,看起來沒有半點做作。
“哼哼,不是知道就能行的,還得好好做,今晚就給我打蚊子吧,以後就由師哥我好好照顧你,我睡覺了。”小九特別在照顧兩個字上加重了音。
“多謝師兄教會,師弟一定謹遵師兄教誨”蕭羽似乎心甘情願,讓小九都覺得剛纔說的話是不是還不夠重。
快天亮的時候,大長老看見門口沒人,正想問問小九蕭羽去了哪裡,卻看見蕭羽守在小九旁邊,雙目盯着小九的腦袋,正欲將手拍下去。
“蕭羽,你可是你師兄救回來的,難道你只會恩將仇報嗎?”大長老怎麼也不會想到蕭羽會這樣做,做出想殺人的樣子。
“大長老,我在幫師兄打蚊子,師兄說蚊子咬,睡不着叫,叫我幫他打。”蕭羽很委屈。
這時小九正好醒了,暗歎“完了”,他知道叫師弟幫自己打蚊子的後果,曾經他的師兄就是因爲叫他幫忙打蚊子,被罰了三天不吃飯,乞丐經常都是餓飯的,再來三天不吃飯,不死也會病的,急忙道,“是他自願來幫忙的,我根本就沒有叫”.
“嗯,是我自願的,跟師兄無關”蕭羽也幫忙辯護。
“別以爲我真不知道,小九罰你三天不吃飯,照常執行任務,你有沒有意見?”長老就是長老,賞罰分明!
小九無力地低下了頭,“蕭羽,你給我記好了,我從現在起開始恨你,絕不會讓你好日子過的”小九在心裡暗自告訴自己。
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大長老竟然安排小九很蕭羽一起執行任務,並叫蕭羽好好報答自己的恩人。
第一次任務,是到東街尾口要錢,這樣的組合一般都是一人負責吆喝,另一人負責收錢的,以前小九總是被師兄們叫去吆喝,今天,終於輪到小九指揮了,小九想都沒想,“你去那邊叫,不管做什麼都可以,只要有人給我們錢就可以,做什麼,你自己想辦法”。
不管怎麼說,蕭羽也是個初中生,曾經辛辛苦苦練的字,現在終於可以派上用場了,他撿起一個石子就在路上開始寫起來:“我是個孤兒,流浪至此,無家可歸,求好心人可憐可憐。”字字有力,臉上也寫滿悲傷,然後跪在那兒。
小九不知道寫的什麼,看見蕭羽跪在那兒,就坐在旁邊,什麼也不做,反正他今天只負責收錢。
路人漸漸圍在了一起,把蕭羽和小九圍在中間。
路人甲“這個小孩真可憐,還那麼小就成孤兒了”。
路人乙“唉,真是啊,你們看旁邊那個人是做什麼的,不會也是孤兒吧,爲什麼他坐在旁邊什麼都不管呢?”
路人丙“什麼事情都有可能,說不定他是比這個大一點的孤兒,欺負這個人呢?”
路人丁“我看明明就是,你看他那樣子!”
……
說着說着就真變成小九欺負蕭羽了,人羣中跑出一個小孩,扔出酸奶瓶,嘴裡還喊道“打死你,壞哥哥,欺負可憐哥哥”,接着,很多人都把自己手中不用的東西扔向小九,人們就是這樣,看着可憐的人,不捨得丟錢,看到可以欺負的惡人,就大義凸顯。
小九灰頭土臉的跑出了人羣,蕭羽抓起身邊的幾枚散錢,急忙就追去,邊跑還邊喊“等等我啊,師兄。”
小九一進廟門,就看見大長老靜坐在地上,被小九打斷的大長老很生氣,雙目怒視着小九,看得小九直打哆嗦,這個時候,蕭羽也趕回來了。
“蕭羽,你告訴,你們怎麼回來了”長老完全忽視了小九,現在小九還在長老的黑名單裡呢。
“我也不知道,師兄突然就跑了,叫也叫不住,我怕他有事就跟回來了”蕭羽也很怕,只好如實回答。
“小九,翅膀硬了,想飛天了,是不是覺得我罰你發錯了,不聽我的話,既然這樣,好吧,加罰三天,不死是你的運氣”這絕對是來自地獄的宣判,小九心如死灰。
“蕭羽,是你逼我的,別怪我無情,我本來沒還想把以前受的苦在你身上找回來的,現在看來我是錯了,原來你從一開始就在算計我,你不仁,休怪我不義”小九心裡這樣想着,臉卻沒有任何表情的走出了廟門,蕭羽也跟着走了出去。
“小九,放心,我去給你找吃的,找不到我就把我吃的留你一半,你不會有事的”其實,蕭羽已經把小九看成自己兄弟了,這裡只有小九和自己走的最近。
“嗯,謝謝。”小九答道。
接下來的六天,蕭羽每天風裡來雨裡去,跑東跑西的到處找吃的,甚至上街搶吃的,好幾次被人暴打,但是,蕭羽不在乎,他不要小九沒東西吃,就這樣,六天艱難地過去了。
這天,小九把蕭羽叫到跟前,附在耳邊悄悄地說“我曾聽說斷崖山的石壁上有個山洞,山洞裡有一種仙緣草,吃了可以使人有仙人的本領,我們去採了平分怎麼樣?”
“真的,在哪兒?”蕭羽一直渴望自己變得強大,強大到有能力去和自己的敵人抗衡,強大到可以救出自己的爸媽,聽到這句話,特別興奮。
“等大家睡了,你跟着我走就是了”小九答,然而此刻小九心裡想的卻是,就知道你會上當,哼,等着死吧,死了你就不欠我了。
大概晚上十二點左右的時候,小九迅速跳到蕭羽旁邊,“我們走吧”
蕭羽點了點頭,就跟了出去。
到了懸崖邊,小九把繩子的一端繫到一塊大石上,對蕭羽說“仙緣草就在懸崖的下邊不到十米的洞穴裡,這是繩子,你先下去,我馬上就下來”。
“好”說完,蕭羽拉着繩子的一端就開始往下落。
小九此時臉色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從衣服中翻出小刀,“蕭羽,你走好吧,我會跟長老說你在這兒不習慣,離開這裡的,哈哈,你確實是離開了,不過是離開這個世界……哈哈……”。
小刀的刀刃輕輕的划向繩子,半分,一分,繩子斷了。
“爲什麼……爲什麼……”山澗飄蕩着這絕望、無情、淒涼、痛恨的訣別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