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這個想法跟安雅和克勞德說了一遍,他們也頓時大感興趣。但是隨之而來的問題就是,如果真的那樣的話,我們腳下的地面應該只是薄如一張紙。如果莫比烏斯環有厚度的話,那麼它們環兩端相交的空間肯定會出現一個重疊,而這裡明顯沒有那個重疊——或者說有這個重疊而我們沒有發現。那麼所有的破綻就應該在這個重疊上,爲了確認一下,我還是在地面上挖了兩下,明顯能感覺到下面不是一般的厚。也就是說,我的猜想理論上成立。我把我的想法跟他們說了一下,他們也連連點頭。那麼現在問題來了,這個破綻在哪裡?
我們三人又陷入了沉默,按克勞德的意思,就是每個地方都炸它幾下。有什麼妖魔鬼怪全都炸出來了,我連連搖頭,這個墓道有自我的保護機制,如果我們不擇手段的話,天知道墓道又會做出什麼樣的舉動。至少現在我們是安全的,我覺得我們應該老老實實的呆着,徹底把問題想明白了再行動。至少現在我們什麼也不做的話,墓道本身不會攻擊我們。安雅雖然也明白我的想法比克勞德的安全,可是她還是猶豫了。我這時才發現,無論是克勞德還是安雅,臉色都不是很好。詛咒沒有消除,他們身上的高原反應還在加劇。再這樣下去,他們支撐不了多久。其實說實話,我沒必要緊張他們,他們是我帶上來的,我沒有他們也能下山。而且在墓道中,我不認爲他們對我有什麼更大的作用。
可是我那時候還是有點心軟,畢竟是兩條人命,這一次跟我上來的有三十多人,現在就剩下兩個了。我要是連一個也帶不回去,良心上過不去。也就在我猶豫的時候,異變又發生了。周圍的牆壁似乎有某種黑影在流動,我十分的警覺,猛的一個回頭,卻只能看到我自己的影子。但是剛纔的那種危機感令我很不舒服,我下意識的仔細看了看我自己的影子,這一看不要緊,我嚇的差點叫出聲來。我驚訝的發現,牆壁上的影子以一種極其怪異的形狀扭曲着。雖然影子跟真人相比有一定的差距,但是我可以確定,那個影子絕對不是我自己的影子,因爲實在太扭曲了。那個樣子顯得十分佝僂,就像是90多歲的老頭一樣,腦袋很大,而下面的腰幾乎是不成比例的細。我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試着動了動自己的身體,發現影子完全跟我的身子連在一起,我動它就會動。
我拼命的告訴自己這只是因爲光線的問題造成的扭曲,可是危機感越來越強烈,強烈到我已經渾身冒冷汗。我擡頭看了看安雅和克勞德的影子,他們也是跟我一樣的扭曲。我一時間也不知道是不是應該把這個事情告訴他們,只是自顧自的嘗試着影子是不是跟自己一樣移動,很快我就發現了跟詭異的事情,隨着我的移動,影子似乎是脫離了我的控制一般,我移動的幅度跟它完全不一樣。最後我驚訝的發現我的影子竟然自己動了起來。安雅和克勞德發現了我表情的異樣,我還沒等他們發現影子的問題,已經率先拉起他們往遠處跑去。果然不出我所料,幾乎下一瞬間,影子好像從牆上伸出的觸手一樣將我們剛纔所在的地方纏住。好在我們躲得快,但是後面的影子追的更快。如同藏在牆壁上的怪物一樣,飛快的緊跟在後。
安雅和克勞德也發現了後面的怪物,這一下用不着我催促他們,全都跑得飛快。很快我就發現了問題的所在,這些影子似乎受到了牆上壁畫的影響,我能看出來它們是從壁畫的筆畫中出現的。想到這裡我急忙朝那個被炸掉的壁畫跑去,好在離那裡不遠。我們一趕到那裡,所有的怪物就像是遇到無形的壁壘一樣停下來。但是此時我們再像四周看去,已經被密密麻麻的黑色觸手所籠罩。無數的觸手在我們周圍形成了像籠子一樣的柵欄,僅僅剩下的一塊地方只夠我們三個人緊緊背靠背的站在那裡。
不過他們確實跨越不了那層壁壘,看來墓道在攻擊我們的同時很沒有計劃性。要是剛纔這裡沒有被炸的話,我們現在纔是真的死定了。但是此時我們被困在這裡,當真是上天無路,入地無門。死恐怕只是時間問題,也就在這時,克勞德又說了些什麼,安雅急忙翻譯道:“趙珏,我聽說中國的風水師都會算命,你現在難道不能算一卦,看看我們到底怎麼才能出去?”
我心說這些老外還真以爲中國的算命那麼神啊。造化陰陽之內,易理乾坤之外。自古盜墓,有望聞問切四法,其中問字決的最高法門就是問天。師父也曾經跟我說過,問字決的最高境界確實有諸多奧妙,但如果想窺其究竟,必須達到天星風水。我那個時候所學的也只是普通的風水,算命遠遠達不到想象中的那麼神奇。不過說實話,我們現在當真被逼到了絕路,眼前好像除了這個方法以外沒有別的方法。我們所在的地方大概有1平方米安全的空間,我隨手從地上抓了一把沙土,往面前一撒,同時心中對照易理卦象。漸漸有所明悟的時候猛然覺得一陣當頭棒喝,是雷聲。這種雷聲直接擊在我的心裡,那種感覺就像上天降下的懲罰。
我只覺得心神一陣恍惚,險些走火入魔。這種情況曾經師傅給我描述過,也就是常人嘴裡所說的天罰。這種天罰沒有人能解釋得清楚,師父的這一脈認爲天罰即是對那些天理難容或者是窺伺天機的人所降下的懲罰,我們這種人如果窺伺天機的太深,也會受到這種天罰。所以他雖然教了我這種法門,卻一而再,再而三的警告我小心使用。但是我對此非常奇怪,因爲天罰只會降給那些窺伺天機的人,以我在風水上的造詣,即便剛纔真的算出來了卦辭,也不可能窺伺到天機,老天降的哪門子罰?想到這我不由得有點好奇,一時間連身處險境都忘了。我頗有點倔強的又一次試圖演算卦辭,和上次一樣,當卦辭在我心中漸漸明晰的時候,雷聲轟然而起。我的推演又被打斷了。
這不科學,從風水的角度來講這就是不科學。天罰沒理由降在我的身上,不過我卻有種另外的想法,可能還有另外一個情況,就是這裡是個敏感區,任何窺伺天機的行爲都會受到壓制。這不是我的突發奇想,而是師傅跟我確切的說過。不止一次,在過去的幾年中,師父帶我遊離祖國山川,幾乎每到一個地方都會告訴我說,在哪個那個地方,是絕對不能使用推演算卦的。那些地方師父自己都不會去,所以我也就沒有放在心上。而現在這個地方出現了這種詭異的天罰,我很自然的就聯想到這裡,同時還有一件事情讓我很在意,那就是師父以前從來沒告訴過我這裡是個敏感區。而且師傅自己也在這裡施展過推演算卦,那時候根本沒有問題。而這一次,他突然拒絕帶隊,反而讓我來代替他帶隊。兩者之間似乎有什麼聯繫,再加上之前我發現這裡的之前我發現這裡的奇門遁甲那個詭異的定時作用,所有的一切聯繫在一起,我有個大膽的猜想,黑鬼山絕對發生了什麼。發生的這件事情使得師傅自己無法進入黑鬼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