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山有些擔心地看着李玄道:“姐夫,你到底行不行?”
李玄笑罵道:“臭小子,什麼叫行不行?想當初,我一揮手幾百萬都灰飛煙滅了,更何況是現在這麼點人?”
雖然方山覺得李玄是在說大話,但是隻有李玄自己知道,他並不是在說大話。從遇到歸無後,他體內的能量消失了,他變成了一個普通人,而有關那些修煉的方法,他怎麼想都想不起來。他知道,發生了這樣的事情,一定是歸無那個傢伙搞得鬼。
李玄心中一直在祈禱,那些失去的能量不要也沒有關係,對付那些追兵,只要外家功夫就可以了,如果能想起來那些外家功夫是怎麼用的,那麼他們今天的危機算是解決了。
李玄一直在心裡想,使勁的想,但是那些記憶卻好像是被什麼東西給遮住了似的,任憑他怎麼想就是想不出來。忽然間,李玄感覺到一陣頭痛,整個人載在了地上。
方山見李玄有些不對勁,正想扶起他問問怎麼回事,但是追兵已經來了,一個騎士揮舞着馬刀向方山衝了過來。
方山顧不上李玄,一下子躍起將那個騎士從馬上撲了下來,扳着他的腦袋,一用力便擰斷了他的脖子。解決掉一個後,方山不敢大意,撿起地上的馬刀,翻身上馬,與其他的追兵戰在了一起。
在和景嵐分開的這五年的時間裡,方山行走於大江南北,確實練就了一身的武藝,但是雙拳難敵百手,很快他的身上多處掛彩,而且有些傷口還很深。
終於,方山在幹掉了將近二十多個人後,再也堅持不住了,被一個敵人一刀砍在肩膀上,他再也不能保持穩定,從馬上摔了下來。
就在這個時候,李玄心中忽然靈光一閃,他想到了一些武功招式,雖然不是很全,但是在這個時候也顧不得那麼多,他從地上站起來便衝了過去救方山。
李玄及時回想出了一些招式,這些招式對於以前的他來說根本就算不上什麼,但是對於現在的他來說卻正好派上用場。
李玄一個人,一邊要保護方山,一邊還要對抗百十個人。他用盡全力,將搶來的大刀全力揮舞着,幾乎每一刀都能要了一個人的性命。
就這樣,李玄殺紅了眼,臉上和衣服上到處都是血。他整個人好像瘋了似的,除了揮舞手中的大刀,好像再也不知道其他的事情了。
李玄雖然回想起來了一些招式,但是他現在的身體卻不允許他如此揮霍體力,很快他便出現了力盡的態勢。
在這長達半個小時的廝殺中,李玄那以名搏命的打鬥方式,並非是無敵的,他身上也多出受傷,只是現在的他並沒有感覺而已。
這個時候的李玄,只是知道自己不能倒下,如果他倒下了的話,那麼所有的一切都完了。在這個時候,不管是爲了什麼,他都要堅持下去。
殺到最後,對方一百多個人只是剩下了一個人,那人一看形勢不對,拉着繮繩調轉馬頭便想要跑,但是李玄卻沒有給他機會,他將手中的刀擲了出去,正好從後面插入了那個人的心臟,隨後他便從馬上載了下來。
殺掉了最後一個人後,李玄立在原地大口喘息着,而在這個時候,忽然感覺到有人從後面拍了他一下,他以爲還有敵人,於是猛然轉身,雙手一下子便卡在了那人的脖子上。
景嵐和李玄與方山分開後便向石林跑了過去,但是當她快要進入石林的時候又停了下來,回頭看了看遠處拿着火把追來的追兵。此時他們已經停下來了,而且從火把看,他們的陣型也亂了,想必是遭到了李玄和方山的阻攔。
景嵐終究是放心不下方山和李玄,她想了想後便又跑了回去。當她趕到戰場的時候,正好看到李玄解決掉了最後一個人,而戰鬥到此也算是結束了。
在這裡,只有李玄一個人是站着的,並沒有發現方山。地上到處都是屍體,一時間也不知道方山到底怎樣了,所以景嵐便來到李玄的身後拍了他一下,但是卻沒有想到他轉過身便掐着自己的脖子。
景嵐見到李玄的目光血紅血紅的,而且很渾濁,好像佔據他身體的不是他的靈魂,而是一個從地獄而來的嗜血的魔鬼似的。
景嵐雙手拉着李玄那雙掐着她脖子的雙手,聲音嘶啞地道:“玄是我景嵐”
聽到景嵐兩個字,李玄怔了怔,而後眼神逐漸恢復清明,當他看清自己掐着景嵐的脖子後,嚇了一跳,趕忙鬆開手後退一步。
剛纔李玄用了很大的手勁,如果再晚一點鬆開的話,景嵐便會被他給掐死。雖然李玄最終還是鬆開了手,但是景嵐卻也不好受,跪在地上不斷的咳嗽。
李玄趕忙上前扶起她道:“對不起,我不知道是你,你怎麼樣了?有沒有受傷?”
景嵐知道李玄不是故意的,她平靜了一下心神,用有些沙啞的聲音微笑着搖頭道:“沒事,你不用擔心。你怎樣了?小山呢?爲什麼沒有看到他?”
李玄踉踉蹌蹌地轉過身,指了指不遠處,景嵐順着他手指的方向看了過去,發現地上躺着一個人,從衣着上能看出來,他就是方山。
景嵐快步跑到方山旁邊蹲下身子道:“小山,你怎麼樣了?小山”
任憑景嵐怎麼呼喚,任憑景嵐怎麼搖晃,方山就是一動不動。過了一會兒,景嵐慢慢伸出手去探了一下方山的鼻息,接着便趕忙把手給縮了回來,因爲方山已經沒有呼吸了。
方山身上的傷口很多,但是致命傷卻是之前被對方狠狠地砍在脖子肩膀上那一記。落馬的時候他還沒死,但是他還是沒有能夠熬過去。
景嵐還來不及哭泣,李玄便踉踉蹌蹌地牽着一匹馬走了過來,拉起她道:“快時間不多了,這麼多人不見回去,他們一定還會派人”
李玄本來是想說讓景嵐快跑的,但是因爲他現在因爲失血過多,再加上剛纔耗力過渡,話沒說完便要倒下去。
景嵐見李玄搖搖晃晃的,趕忙扶住了他哭着道:“玄,你怎麼了?你不要嚇我”
李玄斷斷續續地道:“我沒事你快走我和方山很快便會去追你的”
景嵐哭着搖頭道:“不,小山他已經我不能再失去你了!”
李玄嘆了口氣道:“聽話現在不是任性的時候你是一個識大體的女人”
原本李玄只是想要說服景嵐,但是卻沒有想到景嵐忽然大喊着打斷了他的話道:“不,我就任性,我不要識大體明事理,我只是一個女人,一個普通的女人,求求你了,不要離開我”說着說着,景嵐再也說不下去了,緊緊的和李玄擁抱在一起。
李玄嘆了口氣,並非是他不想和景嵐一起走,而是他現在的身體他自己最清楚了,也就是一時三刻,他便會走完在這個世界上的最後一程路。他不想讓景嵐看着他死去,所以便想要讓景嵐先走,但是卻沒有想到景嵐這個時候根本就不聽話。
景嵐不斷地抽泣着,就在這個時候,她看到李玄的身後有一個人站了起來,而他的手中則拿着一把劍向李玄的背後刺去。
這個時候即使提醒李玄也來不及了,景嵐掙脫了李玄的懷抱,用身體擋住了那一劍。李玄開始的時候還沒有明白怎麼回事,但是當他轉過身的時候終於看到了這一幕。
李玄也顧不得其他,而且此時也不知道他哪裡來的力氣,一個箭步衝上去就要取那個傢伙的命,但是那個傢伙在李玄衝到他身邊之前便身子一歪倒在了地上。李玄怕他再站起來,從旁邊的一具屍體手中搶過一把刀,然後對着剛纔忽然站起來攻擊他們的那個人就是一陣亂砍,一直砍到血肉模糊了他才停手。
李玄不斷地喘着粗氣,他最後揮動了一下手中的刀,而後便把刀丟在地上。在刀子脫手的時候,他因爲重心不平衡差點摔倒在地上。
李玄回過身來到景嵐的旁邊,他想要將景嵐給扶起來,但是他也知道,這個時候扶起她會牽動她的傷口,所以他只是蹲在旁邊着急地道:“你怎麼樣了?”
景嵐臉色蒼白,滿頭大汗,聽到李玄的話後勉強微笑着道:“我沒事。”
李玄知道,景嵐是不想讓她擔心,所以才這麼說的,但是她越是這麼說李玄越是心痛,他緊緊地握住景嵐的手,抽泣着道:“你不是說你很任性嗎?你不是說你不明事理識大體嗎?我知道很痛,你說出來呀”
景嵐微微搖頭道:“確實有點痛,但是有你在身邊我就不痛了。幫我把刀子拔出來吧,有點難受的,連躺着都躺不好。”說着她伸出手便要去拔胸口的刀子。
見景嵐要把刀子拔出來,李玄趕忙阻止了她道:“不要動,如果你這個時候拔出來的話,血就止不住了。”
景嵐微微一笑道:“你是擔心我會死掉嗎?沒關係的我是不會死的我永遠會活在你的心中。幫我拔出來吧,然後叫醒小山,不要讓他再睡了,我們一家人離開這裡。”
李玄一千個一萬個不想把刀子拔出來,但是看到景嵐那溫和的目光後,他終於還是妥協了。他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而後睜開雙眼,握住刀柄,然後快速將刀子給拔了出來。
因爲怕景嵐受折磨,所以李玄在拔刀子的時候很迅速,但是儘管如此,景嵐身體還是忍不住一陣劇烈地抖動,而臉色變得更白了,但是她卻倔強地咬着嘴脣不發出一點聲音,脣瓣都咬出了血。
刀子拔出來後,李玄快速點了景嵐身上的幾處穴道。因爲他現在和普通人差不到哪裡去,他不確定點了景嵐的穴道後能不能起到止血的作用,但是結果還是令他比較欣慰的,因爲景嵐的血止住了。
景嵐大口喘息了幾下,而後對李玄斷斷續續地道:“看吧血止住了沒事了我們離開這裡吧”說着她便要站起來。
李玄趕忙制止住了景嵐道:“你先躺在這裡,我去準備,很快就好了。”
景嵐微笑着點頭道:“好記得叫醒小山這孩子從小貪睡”
李玄淚流不止地點了點頭,而後便站了起來向一匹馬走了過去。其實這個時候的李玄也好不到哪裡去,他站起來後,忽然感覺一陣頭重腳輕,踉踉蹌蹌差點摔倒。
景嵐看到李玄那個樣子,有些擔心地道:“玄你怎麼了?”
李玄勉強笑了笑道:“沒沒什麼,對了,你可千萬不要睡着了,我馬上就回來。”
景嵐點了點頭道:“我知道了你快去快回”
雖然景嵐那麼說了,但是李玄還是怕她會睡着,這個時候,一旦她睡着了的話,那麼將永遠不會再醒來了。他想了想,而後便對景嵐道:“我想聽你唱歌,你唱支歌吧!”
景嵐知道李玄在擔心什麼,於是便以微弱的聲音唱道:“雨紛紛,慢慢長路盡紅塵。風舞長髮,多少寒夜到清晨。君何在,夢裡夢外尋,可知佳人慾斷魂”
這個時候,除了周圍散落在地上的火把發出“噼裡啪啦”的聲音外,便只有景嵐的歌聲了,雖然微弱,但是李玄卻聽得很清楚。
李玄一步一步走到一匹馬近前,將馬牽了過來,而後艱難地把方山的屍體搬到了馬背上,在搬方山屍體的時候,他口中還嘮叨着:“方山別睡了我們該走了你小子平時都是吃什麼的?怎麼這麼重?有空了該去減肥了”
將方山的屍體搬到了馬背上後,李玄又牽來一匹馬來到景嵐的近前,而後便扶起景嵐道:“來上馬吧!”
景嵐一邊配合着李玄一邊問道:“我唱歌是不是很難聽?”
李玄微笑着道:“怎麼會?你的歌聲猶如天籟,以後要天天聽你唱歌。”
景嵐笑罵着道:“纔不要我要你給我唱歌”
李玄好不容易將景嵐抱到了馬背上,而後他自己又費了一些勁上了馬,坐在景嵐的的後面。就這樣,李玄一隻手牽着馱着方山屍體的那匹馬的降生,一手抱着景嵐順帶拉着繮繩,兩匹馬慢慢地向東方走去。
景嵐伸出手紋李玄道:“你猜我手裡握得是什麼東西?”
李玄搖了搖頭道:“你沒告訴我我怎麼知道你手中握着的是什麼東西呢?”
景嵐笑了笑道:“真笨是你一直想要的東西,現在我把它給你。”說着他便慢慢伸開了握着的手。
其實在景嵐問的時候他便已經猜出來了,只是沒有說而已。當景嵐伸開手的時候,李玄發現果然是那一對鑲嵌着珠子的耳墜。
李玄微笑着道:“你不是說要一年的時間纔給我的嗎?”
景嵐微微搖頭道:“你一直那麼想要,想必對你很重要,今天破例,給你了。”
李玄再次搖了搖頭道:“你說錯了,你的人都是我的了,這珠子還分彼此嗎?”
景嵐顯得很開心地道:“是啊,不分彼此了不分彼此了玄,我好睏,好像睡。”
李玄趕忙道:“不要睡,再堅持一下,你不是要聽我唱歌嗎?我現在就唱給你聽。”
雖然李玄一直呼喊,但是景嵐還是睡去了,永遠睡去了。
李玄閉上了雙眼,而後睜開了雙眼,只是當他再次睜開雙眼的時候,他感覺到自己的視線很模糊,而且腦袋昏昏沉沉的,有種想睡覺的衝動。生命的流逝,他能夠感覺地道。
李玄最後將那十三顆珠子取了出來,看着苦笑道:“終究還是沒有成功,對不起,對不起”
身體受了那麼重的傷,而且因爲景嵐的事情他也受到了打擊,他覺得很累,想要休息,接着便閉上了雙眼。
在李玄看來,或許這樣結束了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