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村是一個小小的村落,坐落於羣山之中,位置偏僻但是卻也非常尷尬,苗村所處的位置,正在天楚與大秦的交界。誰也說不清楚,苗村到底是屬於天楚還是屬於大秦。這也就讓苗村成了三不管的地帶。雖然說是三不管,但是這裡坐落羣山之中,又不是什麼兵家必爭之地,平日裡若是不打戰,這裡雖然沒有繁重的賦稅,但是卻總少不了一些山賊來打秋風。
日子過得雖然有些苦,但是終究還是能活下去,那些山賊雖然劫掠爲生,卻也知道不能將這下蛋的雞給殺了,所以每每劫掠,苗村都會貢獻上糧食,以及女人,換取短暫的和平。
但是,自從開戰以後,苗村就徹底的遭了災了。戰爭的爆發,讓這裡成爲了逃兵,流民,還有各種江湖人物的聚集地。他們組成了各種山賊團伙,不斷的和本地的山賊發生衝突。本來苗村這樣可以坐收漁翁之利,可是偏偏每每有山賊團伙沒有了糧食,就會到苗村來劫掠一番。最開始還僅僅是搶糧食,漸漸的發展成了劫掠青壯漢子上山爲賊補充戰鬥力。
很快苗村就急速的衰敗下去,沒有了青壯勞動力,苗村也就徹底的失去了抵抗力。而今天,就是苗村的末日,一夥外來的逃兵組成的山賊團伙,洗劫了這裡,洗劫完了之後,甚至一把大火將苗村徹底點燃。凡是老年體弱者,都已經被他們鋒利的屠刀殺死,而年輕的女子則被他們紛紛帶走,糧食,錢財等等,用大車統統裝走。
這裡已經成了一片廢墟。如果仇恨的目光能夠讓這羣匪徒死去,那麼這些匪徒已經被碎屍萬段。因爲其中一輛大車之中,裝着幾十個女人。這輛由四匹戰馬拉動的大車,滿滿當當的塞着幾十個姿色不錯的女子,苗村的山水養人,女子的樣貌都不錯。這些姿色不錯的女子,自然是要獻給山賊團伙的頭領,而他們這些小嘍囉,早已經將自己那份搶到了手中,用繩子捆住了雙手,如同穿糖葫蘆一般,將她們捆成一條,讓她們徒步跟着車隊前進。
這羣山賊,乃是半個月前的流民逃兵組成,而且又是大秦的逃兵,大秦素來以戰力聞名,這些逃兵雖然逃跑,但是在戰鬥力上,卻還是這裡所有山賊之中最強的。之所以這羣山賊沒有將周圍的山賊消滅,原因就是頭領認爲在這個時候沒有必要損失太多的兄弟。而這個山賊團伙的頭領,據說還是大秦國邊防守衛的一個小參將。
苗天青就坐在這輛大車之上,她很清楚自己的命運,等待她的只有兩個結果,一是順從山賊頭領,變成山賊頭領衆多壓寨夫人其中的一個,要麼就是反抗,然後被山賊凌辱而死。作爲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苗天青從小已經看過太多的山賊,看過太多的醜陋。如果不是年紀還小,恐怕自己也保不住自己這清白的身子。只是沒有想到,自己如今,也成了村子裡那些有去無回的女人們的後繼者。
說不恨,是假的,自己的家,自己的父親,母親,小弟,都毀在了這些人的手中。她恨,恨自己無能,恨自己不是男兒身,恨自己不能提起刀槍,哪怕是戰死,也比如今這屈辱的活着要強大百倍。
可是,如今她能如何?連嘴都被布條給塞住的她,甚至連咬舌自盡都做不到。就在這個時候,一個聲音在她的耳邊忽然響起:“你想要報仇嗎?你想要讓這些山賊付出血的代價嗎?只要你點頭,我就能夠幫你實現你的願望。不過,記得,你一旦點頭,那麼從今天開始起,你就不再是一個普通的人類,你會成爲我們中的一員,哪怕以後你後悔,也無法退出。你願意嗎?”這個聲音帶着淡淡的平靜,也帶着一絲悲天憫人的慈悲,甚至帶着一絲不容抗拒的威嚴。
苗天青的臉色驟然一變,轉頭看了看四周,似乎沒有人聽到有人在說話,依然悲悲切切的哭泣着,苗天青甚至以爲自己出現了幻聽。就在這個時候,那個聲音再次傳入她的腦海:“不用懷疑,我就在不遠的地方。你只要點點頭,你就能擁有你無法想象的強大力量,你就能夠親自報仇。只要你點頭,我就會爲你引發你潛藏在你體內的力量,你無法想象的力量,能夠修正這個荒謬,錯亂的世界的力量。但是,點頭之後,你報仇之後,你就必須隨我離開。”
苗天青確定自己沒有幻聽,她甚至還四周張望了一下,只看到遠處羣山之間,她似乎感覺到兩股完全不同的力量在朝自己接近。這是一種近乎直接一般的感覺,苗天青心中一狠,無非就是奉獻上自己的身體罷了,反正自己什麼都沒有了。只要能報仇,只要能報仇,哪怕到時候再死,也是值得了。她毅然點頭,心中已經存了死志。
李玄站在遠處,看着那個車隊,露出一個苦笑:“都靠你了,青煞,引導她的力量,只有你最合適。看來這個小丫頭誤會了。”
青煞點點頭,雙眼泛出一道白光,瞬間化身爲普通小貓大小的一隻白色老虎,朝着苗天青的方向疾馳而去。青煞的速度到底有多快,對李玄來說可能就如同蝸牛在爬。但是對普通人來說,甚至根本看不見。尤其這大白天,一道白光閃過,誰也沒有意識到發生了什麼。而苗天青的腿上,已經多出了一隻額頭上帶着金色王字的純白小貓。
只見這隻白色的小貓忽然的出現,讓苗天青驚訝了片刻,她很快就發現,這白色的小貓居然一口咬住了她的手指,她只感覺到自己的手指一痛,接着就感覺一股沸騰的液體正在緩緩的流入自己的身體,逐漸的,她能感覺到身體就彷彿沸騰了一般,而額頭也出現了若隱若現的一個王字。與這隻小白貓不同的是,苗天青的膚色本來就偏向健康的小麥色,所以那金色的王字,並不怎麼顯眼。
就在這個時候,白色的小貓忽然口吐人言道:“現在,你可以擁有報仇的力量了。但是記住,報仇之後,你就不在屬於這裡,你將成爲我們的一員。哪怕今後,你不願意再繼續,也沒有退路。好了,你可以試着熟悉一下你的力量了白虎天青。”
苗天青輕而易舉的將自己身上的繩索掙斷,然後拉開塞在嘴上的布條。很快山賊就發現了這裡的異常,一個山賊大吼一聲:“這裡有女人逃跑了!”
苗天青露出一個陰冷的笑容,逃跑,她可沒有準備逃跑,血仇未報,怎麼能就這麼逃跑?她正準備將這個大喊大叫的山賊殺死。可是就在她從車上跳下來,正準備雙腳落地的時候,一把朴刀就砍了過來,這把朴刀是大秦的軍制刀具,鋒利非常,砍起普通人來,只要力道稍微大一點,一刀兩斷輕而易舉。
苗天青條件反射一般的舉手一擋,只見那把朴刀居然就這麼砍到了苗天青的手臂上,然後發出一聲金屬碰撞的銳鳴,接着就斷成了兩半。苗天青看了看自己的手臂,除了粗布衣服上被砍開了一個大口子,她甚至連手臂上都看不到一絲刀痕。她不多說廢話,反而更進一步,直接手指成刀,直直的朝着砍她的山賊戳了過去。
這一隻小麥色的手臂,此刻卻成了殺人的利器,只見這隻看起來柔弱無比的手臂,就這麼從山賊的前胸沒入,後背穿出。甚至,手中還抓着一顆正在活蹦亂跳的心臟。苗天青被血腥味刺激,彷彿已經失去了理智,雙眼的瞳孔變成了一絲細縫,泛着森森綠光,只見她單手併攏,那顆鮮活的心臟,就這麼爆成了漫天的血雨。
她一甩手,那已經失去生命的屍體,頓時化爲最可怕的武器,直接砸向另外一個山賊。這山賊還來不及慘叫,就立刻被這具屍體砸翻在地。最讓人毛骨悚然的是,無論是被砸的那個山賊,還是砸人的那屍體,此刻都已經不分彼此了。因爲,兩具身體,都已經徹底的化爲一堆碎肉,滿滿的灑滿了直徑兩米的一個血圈。
李玄看到這一幕,眉頭皺起,對着已經回來的青煞說道:“這小丫頭,出手可真是夠狠的。這種手段,恐怕換成任何普通人,都會崩潰吧?”
青煞擦了擦嘴角的血跡,無奈的撇了撇嘴道:“最直接喚醒白虎血脈的方式,自然就是用我白虎之血來喚醒。不過,看來這白虎血脈過去的經歷也不是什麼太愉快,否則也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我想,等她身上白虎血脈徹底覺醒的時候,她就能夠冷靜下來。現在,我們最好還是不要過去得好。畢竟,發起瘋來的女人,很難理喻。”
此刻,苗天青已經成爲一個血人,渾身上下已經被血液沾滿,四周到處都是倒斃的山賊屍體,苗天青這才走到自己的鄉親面前,沉默不語的解開捆綁鄉親的繩子。可是迎接她的,不是其他人感激的目光。而是,那無限的恐懼。
是的,那種無法掩飾,無法遮掩的恐懼,就這麼裸的出現在苗天青的面前,幾乎所有鄉親被苗天青解開繩子的時候,都微微的顫抖着,他們祖祖輩輩都沒有見過如此殘忍的殺戮,即使那些是他們仇恨的山賊,他們也難以接受如此殘忍的殺戮。因爲此刻,這些山賊,除了幾個早先見勢不妙逃跑的,留下的,已經沒有一具完整的屍體。到處散落的殘肢和臟器,讓所有在場還活着的人,都感覺到了這裡簡直就是一片修羅煉獄。
終於,有人忍不住,精神崩潰了。大喊着:“救命!”然後轉身就逃走了去。隨着第一個人的逃跑,這些過去和藹可親,但卻沒有怎麼見過世面的鄉親們,紛紛逃跑,看着苗天青的眼神,彷彿看到鬼一般。
苗天青就這麼呆呆的看着,看着這一切的發生。爲什麼,爲什麼自己明明幫大家報了仇,大家反而拿看見鬼一般的眼神,看着自己?這到底是爲什麼?苗天青感覺自己的精神,也隨着漸漸的崩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