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一個清秀面孔的男子從夢中醒來,夢中的女子用一把劍刺穿了他,他嚇得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氣,他不明白那個女子爲什麼那麼恨他,他能感覺到那種強烈的恨意,根本不像夢。

從很小的時候就夢到她,以前看不清面容,從他十五六歲的時候,他漸漸的看到了她的臉,他每次做完夢都喜歡把她畫下來,因爲真的很容易忘記了她的面容,做爲一個學畫畫的人,他覺得不應該,但是實在想不通。

今天知道了她的名字,她叫傾城,她說她恨他,他愣愣的看着畫室裡上百張,同一張面孔發呆。

門鈴響了很久他纔回過神來。

“唐老師,我帶了一個人來。”

唐慕安一眼就看到了成依依,發了愣說了一句太像了,他情不自禁的上去抱住了她,幾個人都被唐慕安的舉動嚇了一跳。

“唐老師唐老師,”小寶叫了好幾聲他纔回過神來。

在唐慕安的畫室中上百張同一個女子的畫像把大家都驚呆了,從最開始的天真浪漫,到後面的憂愁苦笑,和最後的狠毒,這就是他們在傾城那裡見到的那個女生,只是那個女生一直戴着面具,沒想到和成依依長得一模一樣。

成依依吐了吐舌頭:“沒想到我和一個女鬼長一樣。”

“他叫什麼名字你知道嗎?”姚安生問

“她叫傾城,”唐慕安答

姚安生和他講了傾城的故事,並且告訴他傾城要見他,姚安生之所以這麼確定唐慕安是李宗洺是因爲陳昊唯見到他的第一眼就說了:就是他沒錯了。

唐慕安沒有拒絕,從他看見成依依開始,他就知道,他要見到她了,這個和他在夢裡糾纏了二十八年的女子。

幾人沒有停留,快速的飛到了離百家村臨近的城市 ,因爲每個人都覺得無心被傾城影響了,他們看到了無心鮮紅的雙眼背後的眼神,那是不會出現在他身上的。

姚安生這一路想得很多,他想知道成依依怎麼和傾城長得一模一樣,他們的門派爲什麼叫傾城,這中間和子書言有什麼牽連嗎,爲什麼他們三個進的宮殿成依依和嬋兒都沒事,只有他會沉睡。他有太多的爲什麼想知道。

事情總不會那麼順利,他們在下飛機後三個小時迷路了,他們的車直直的開進了一片石林,在裡面轉了二個小時都沒有轉出來。

這太強大了,陰陽八卦和風水在這都沒用。

姚安生在車上一邊看着窗外一邊排列地形。

看着車裡的油越來越少,幾個人決定下車看一下,手機信號沒了,手錶和手機上的時間靜止。

太邪門了,這些乳白色的石頭有二個人高的樣子,林立在周圍,根本看不出去,無心爬上一塊石想看看這石林到的有多寬,下來後他說了一句:“望不到邊。”

幾個人有點絕望,無邊的石頭,開了二個多小時也沒能開出去,這肯定是有人在這裡佈下一個陣,而且無聲無息。

姚安生說拿出銅錢說,:“我試着破一下這東西。”

他按着五行排列,加上陰陽卦,大家跟着走總以爲要到出口時,發現又是另一條石林,最後他把此地走了個遍挨個作了記號,發現是一個大的陽陽圖,陰是死門,陽是生門,他們一直在生門中徘,但根本走不出去,“逆勢爲而吧,我們走死門”姚安生決定賭一把。

的確幾個小時的折騰他一直沒有碰死門這一塊,怕一走進去了,就出不來,現在這種情況不得不置之死地而後生。

在陰門中,他一直走下路,走到陰門陣眼的時候,終於眼前出現了綠色的植物每個人都很興奮。

一條長長的公路,兩邊都是綠色的松樹,很高很大,太陽透過密密麻麻的樹時讓陽陽稀鬆的散落下來,這裡更像是一片森林。

回頭看那片石林,居然消失不見了,他們開始在公路上行走,雖然太陽很大,但是一點也沒有熱的感覺,大家只覺得可能是樹木太多吸收了溫度,沒有蟲鳥的叫聲,沒有空氣流動的感覺,大約走了三公里的樣子,姚安生才覺得不對勁,回頭看無心和陳昊唯,陳昊唯正看着姚安生笑。

姚安生被看得有點發憷:“你們笑什麼,沒覺得不對嗎”

“看你走得挺帶勁,不好意思打擾你哈哈哈,”陳昊唯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來。

嬋兒和無心在憋笑,成依依則是像看白癡一樣看着姚安生,只有唐慕安一臉的不知道所措。

“姚安生,你真是姚家後人嗎,你沒覺得有什麼不對嗎,要不是陳昊唯擋着我,我早就叫你停下來了”成依依對姚安生吐着舌頭,做鬼臉狀。

“是不對,感覺這地方沒有生氣。”姚安生說完這句也不好意思了。

他也是在石林裡走太久了,神經崩得太緊了,看見了路直想快點走,走到加油站什麼地方,沒細想。

姚安生說完從隨手帶了一個包裡面拿出了麪包和牛奶,我們先休息一下吧,吃點東西吧,

成依依給了他一個識相的表情,雖然大家從一個鬼地方走到了另一個鬼地方,但是這地方必竟有樹有路的,心情也算輕鬆了一點。

吃着吃着姚安生瞄了一眼手上的手錶,發現這他媽太不對了,現在是一點鐘,但不可能是白天一點,他們開了三個小時的車,在裡面困了六七個小時,現在怎麼可能是白天,他們下午到的機場現在應該是零晨,這有點恐怖了。

“這鬼地方怎麼這麼邪門,”姚安生把手錶亮了一下,除了唐慕安,其它幾個人都意識到了這個問題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無心咬着麪包看向姚安生

“這不會是鬼打牆,你們看這些花種樹木還有天上的太陽,這是真實存在的”陳昊唯說。

現在也不可能是中午,幾個人吃飽喝足,睏意也開始襲來。

“大家也知道現在應該是晚上,我們先睡一覺,我和無心陳昊唯每人輪流休息二小時,等到早上再做決定”姚安生覺得這一路太累了,特別是嬋兒和成依依二個女孩子怕她們體力跟不上。

大家既不贊成也不反對,各懷心事的靠着二棵大樹閉目養神。

成依依眯了一會開始受不了這種壓抑的氣氛了,她各種奇怪的事情見多了,就沒退縮過,在這之前去百家村的路上,她也遇到了麻煩,她和小天鬥到傷痕累累都沒有退縮過,沒想到姚安生一個風水傳人,遇到這事不想着解決,而是休息,就氣得要命。

“大家都睡不着就別裝了,本姑奶奶倒是想看一看這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地方。”

姚安生拉住了成依依,覺得她過於激動了說:“現在的大家都累了,有什麼事,等早上說好嗎,休息一下。”

成依依指着姚安生的鼻子開罵了,“你一個膽怯又窩囊的人,你做爲姚家的人,你承擔起過什麼,陳昊唯雖然油腔滑調,白師傅也沒認他,他跟着白叔也在認真的學習,可以獨擋一面了。”成依依是聽說過千年前姚家大義滅親的壯舉,沒想到到這一代變成了這樣,她內心接受不了。

“別扯我啊,我學這些不是爲了白叔啊,是爲了我自己以後能掙大錢。”陳昊唯略有尷尬。

“呵呵,做爲白家後人,你真當你只是想賺錢?你在這麼短時間內人鬼之命都能一眼看穿,你以爲你與生倶來,天賦異稟?”

陳昊唯頭皮發麻,這是什麼信息,一把抓過成依依的手,“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什麼白家後人”

成依依想掙扎:“說你捏痛我了。”但怎麼也掙扎不了。

“看着我的眼睛你再說一次,”她第一次看到陳昊唯這種眼神,雖然有一了層霧氣可眼裡藏劍,全是劍影。

在她的映象裡,他就是一個長相俊美氣滿滿的的男子,雖然他插科打諢,油頭滑腦卻分毫不能動搖他那張臉,那雙眼的無所謂,此時的他.......真的恐怖。

成依依這才明白過來,他不知道白清是他爸爸,她有點慌了,:“我,我什麼都沒說的,我是瞎說的。”

陳昊唯一把推開她,成依依一屁股摔在地上,以她以往的個性,她一定會和陳昊唯打起來,他最討厭欺負女人的男人,但是她此時理虧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她不知道中間發現了什麼,也能感覺這是一件非常不好的事。

陳昊唯眼含淚轉頭問無心,:“你知道嗎?”

無心略過他的目光看向了別處。

陳昊唯此時只有一種感覺摧心剖肝,他笑了,這種悲悲慼慼人笑讓他們心裡都不好受:“我陳昊唯沒有爸爸,以前沒有,以後也沒有,我媽是個妓女。”

他沒有說髒話,沒有發火,他這種人遇到生命難以承受之事沒有罵人和發火是可怕的。

姚安生能理解他的心情,走到他面前抱住他肩。

陳昊唯沒有推開他,他們從小一起長大,受過多少欺負白眼與嘲笑,他們沒有哭一起面對,這些年的苦只有他們自己懂。

在這種壓抑而又糟糕的環境下大家再也沒有力氣折騰,每個人都各懷心事的睡了過去。

無心靠在樹下,嬋兒怯怯的靠了過來,雖然太陽照在空中,但是氣溫確是零晨的清冷,她拿了件衣服披在了無心身上。

無心憶起第一次見到姚安生和陳昊唯的時候,他們倆睡在牀上,他羨慕他們什麼都不知道安穩的渡過了二十幾年。

他也知道從此以後他們將會一起面對很多事情,陳昊唯單純而明朗,姚安生敏感又脆弱。

如果再給些時間,陳昊唯應該能夠更好的接受自己的身份,只是人生很多事情都不是準備好了纔會讓你面對,比如接下來。

疲憊壓迫焦灼和緊繃充斥着這裡的空氣,嬋兒看着旁邊的人氣息均勻,他有過很多傷心與難過吧他是怎麼撐過來的,他會傾訴嗎,她想聽。

比起他的過去,她更想聽他的內心,鬼使神差,情不自禁她的吻落到了他的脣上,雖然只是親親一碰,她覺得整個人整個世界都充滿了踏實感,原來是這種味道,性感平靜穩固滿足,這麼美妙。

嬋兒不期待能迴應,怕他醒來,她幾乎不敢做停留,還好氣息還是那麼均勻,目光停歇了一會嬋兒心滿睡去,她不敢再看他,她怕會失控,她想親他的脣,他眼鼻耳,他的每一寸肌膚。

無心的手在顫抖,他根本沒睡,平氣息對一個道人來說是最基本的,腦子裡轟雷掣電,呆若木雞,再傻他也知道了。

他什麼都不做,不能給予連抗拒都沒給他機會,有的人不能給予是心太滿,而他是心太空了,八歲以後,他第一次體會慌亂,恐懼,這種恐懼煙波浩渺,狂濤駭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