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一輛掛着江城市委黑色牌照的奧迪小轎車,在兩輛警車護衛之下飛馳在江城到省城的高速公路上,讓那些夜行的大貨車司機還以爲是那位省委或中央首長的專車。
而在這支小型車隊後面,一輛獵豹越野車保持一定距離悄悄跟在後面,就彷彿一條陰魂不散的幽靈。
“老闆,目標已經駛離江城地界,一切正常。”
拿起對講機,一名坐在越野車副駕駛位上的男子嘀咕了一句。緊接着,對講機內就傳出一個聲音,“繼續跟蹤,如果有什麼異動立即彙報。”
放下對講機,劉丹朝身邊好友微微一笑,“看來,王永新並沒有察覺到咱們的存在。”
將車窗打開,深深吸了一口從車窗外涌進來的冰寒空氣,寧凡原本有點萎縮的精神立即爲之一振,“既然這樣,那咱們下面就按照計劃行動好了。”
這兩天來,他一直陪着自己那位未來丈母孃身邊,遊走於江城各級官員舉辦的歡迎宴會之中,整個人鞍前馬後伺候着生怕讓對方有半點不滿,再加上幾個小時之前剛跟江城市委書記那夥人拼了一場酒,現在精神自然不會好到那裡去。
眼見自己這位好友沒有提出異意,劉丹再次拿起手中對講機吩咐了一句,“加油站前面的兄弟注意了,目標已經駛向加油站方向,一切按計劃行事。”
於是,當王永新駕駛奧迪與兩輛警車經過加油站向前繼續行駛時,高速公路上出現了前方道路維修的警示牌。只好放慢車速緩緩通過正在進行維修的路段。
坐在車廂內,注視着道路旁邊正在維修公路的民工,王永新腦子裡卻早已經飛到了此行目地地省會福州。
如果在普通人看來,汽車後備箱內存放的二千萬現金,以及自己懷中惴着的那一張香港匯豐銀行三千萬本票,無疑是一筆天文數字的鉅款。
可現在,十分清楚那些省委高官有多大胃口的王永新卻在暗自擔心,不知道自己這次前往省城要找的那位省委常委,是否會看得上自己送上的這張三千萬本票。肯在這種關鍵時刻出手拉自己一把。
只要對方肯出手相救,就算無法再保住江城市長這個肥缺,最起碼也能將“新水建總”那邊的事情給壓下去,讓他能夠平平安安度過眼前難關。
正想着心事,前面開路的警車突然停了下來,讓跟在後面奧迪也不得不跟着停了下來。
皺了皺眉,王永新朝前面坐在副駕駛位上地秘書嘀咕了一句,“去看一下,前面是怎麼一回事?”
“好的。王市長。”
回了一句,那名秘書推開車門走到前面警車旁邊,並且對一名從警車上走下來的警司詢問,道:“王隊,怎麼停下來了?”
指了指乾癟的車胎,那位王隊長一臉無奈地說道:“不好意思,汽車暴胎了!”
“該死。怎麼會偏偏在這個時候暴胎!”
被深冬冰涼寒風一吹,做爲市長秘書的吳偉打了一個顫慄,發現身邊一名修路民工正用一種怪異眼光注視着自己,心中頓時冒出一種很不好的預感。
“難道,有人敢襲擊王市長的車隊?”
想到這種可能性,他剛想張嘴向身邊的王隊長示警,一個硬綁綁的傢伙已經頂在了自己腰間,嚇得他立即乖乖閉上了地嘴
做爲一個前程似錦的年輕人,他還沒有在這個美好的花花世界上呆夠,自然也沒想過要去做什麼舍已爲人的烈士。
發現身邊市長秘書一副欲言又止模樣。王隊長笑着詢問道:“大家都是自己人,吳秘有什麼話直說就是?”
可話還沒說完,身邊一位原本正在忙碌的修路民工,就已經從衣服下面掏出一把手槍頂在了他的腰間。
“別玩花樣,否則後果自負!”
瞟了一眼身邊“民工”,本來還想反抗的王隊長心中狠狠抽動了一下,乖乖將伸向腰間地手縮了回來,並沒有如同電視劇中演的那樣,利用敵人一個疏忽使用擒拿手格鬥技巧把身邊犯罪份子擊倒,再利用繳獲的手槍將周圍罪犯全部點殺。最後再擺一個帥氣姿勢來個正義的特寫鏡頭。
他復原到江城公安局之前,一直在出勤率極高的新疆武警邊防支隊服役,屬於那種真正上過戰場見過血的軍人。也正因爲這樣,纔會在看見身邊“民工”那雙眼睛之後,主動選擇了放棄抵抗。
面對一個雙手沾過血的犯罪份子。千萬不要心存饒幸。這是他多年軍旅及公安生涯。用幾名犧牲戰友鮮血總結出來的經驗之談!
這個時候,等候在警車內的公安也意識到不對勁。可剛伸手想去腰間摸武器。周圍那些“民工”已經用一支支手槍頂住了他們的腦袋。
看着周圍武裝份子,汽車內地王永新深吸一口氣強行讓自己鎮定下來,這才探出腦袋詢問,道:“我是江城市市長王永新,你們到底想幹什麼?”
一名“民工”湊過來陰陰一笑,“王市長,咱們老闆想請你去喝杯茶,賞個臉吧?”
語畢,他就拿出一根警用高壓電擊棒在對方身上輕輕一捅,讓這位市長大人在一陣藍色電弧光中進入了昏迷狀態。
不知道過了多久,當王永新終於從昏迷中睜開雙眼時,已經身處一個破舊冰冷的倉庫之中。
移動了一下有點痠麻的身體,他開口嘀咕了一句,“這是那裡?”
“我也不知道現在那裡,不過應該還在福建省內吧!”
聽着這個熟悉的聲音,王永新心中一驚擡起了頭,“劉富貴,你怎麼會在這裡?”
臉色有點憔悴的劉富貴聳了聳肩膀,這才一臉無奈地回答道:“王市長,你這個問題確實很蠢。”
王永新聞言,頓時注視着對方雙眼一瞪,“你這個爛賭鬼,居然敢說我蠢?”
以前在新水時,這個爛賭鬼每次見到自己都是一副唯唯諾諾的模樣,現在卻一臉不屑指責自己很愚蠢,也難怪他會生氣。
劉富貴不買帳地撇了撇嘴,“怎麼,你還想撲上來咬我一
這個時候,王永新纔想到自己現在的不妙處境,頓時如同一隻泄氣皮球一般軟了下去,並且自言自語地嘆了一口氣,道:“沒想到,我王永新也會有虎落平陽被犬欺的一天!”
感嘆過人生無常,他轉頭將整個破舊倉庫打量了一番,這才注視着劉富貴詢問道:“新水建總的事,你都向他們交待了?”
劉富貴點了點頭,“自然都交待了。”
本來還心存僥倖的王永新心中一沉,又追問了一句,“交待了多少?”
“從十多年前陳東成立閩東地產,然後官商勾結一起挖新水建總牆角那會,一直到去年將一幢新水建總名下價值兩千萬大廈做價六百萬賣給閩東地產地事情,都一一交待清楚了!”
說到這裡,他又補上了一句,“去年你們換帳本時,我無意之間借閱了一下.”
王永新心中猛得一哆嗦,眼前發黑差點一頭栽倒在地上。
過了一會,他才終於緩過勁來擠出一句,“你***,真是個王八蛋!”
“如果跟你們以前做的那些事情比起來,我幹得這點事還真是拿不上臺面。”
面對王永新怨毒的眼光,劉富貴冷冷一笑,“我這樣做,也算是爲新水與江城老百姓除了一大害。”
用一種嘲諷笑容注視着對方,王永新輕蔑地說道:“你這個爛賭鬼,還真把自己當成了正義的化身?”
● тt kΛn● ¢〇
“我地確是個爛賭鬼,可我還擁有做爲一個人地良知,不像你們這些貪官連心都是黑的!”
說到這裡,劉富貴地情緒突然激動起來,一把拽住對方衣領,“新水建總原本是一家多麼好的企業,可就是因爲有你們這種駐蟲的存在,現在卻變得了一家千穿百孔資不抵債的ST公司,你說說這到底是爲什麼?”
“千里爲官只爲財,就算我不去掏空新水建總也會有其它官員向這家企業伸手,我只是不想讓這塊肥肉落入外人之手罷了!”
話音未落,一個聲音突然在倉庫內響起,“王市長,你這些話可說得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