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誰。”程豐擡起頭,只看見一個穿着超短裙,胸都快要從衣服裡擠出來了的女人站在面前,好在那張臉還能看一些,厚厚的鞋底似乎能踏死一頭牛。
“我……”女人有些不解,爲何白天還要請自己吃飯的男人,到了正兒八經的晚上竟裝的像是從來都不認識一樣。
程豐確實是不知道這個女人是誰,白天只是感覺到黎煙會不甘心就那樣被韓亞萍打發走,正好看到了一個女人走過去才與她勾肩搭背的聊了幾句,事實上,連面都不曾看到。
“程總這麼快就忘了……我還以爲白天程總是說真的呢,原來那個姐姐說的是真的……”女孩撇了下嘴,似是滿不在乎的轉身。
“這麼帥的男人,就知道欺負女孩子,怪不得白天的那個姐姐要那麼生氣的走。”
不說還好,一提起黎煙來,程豐的心更是疼痛難忍了。
如果,從不曾用過真心,又怎會心疼。可是,真心卻不是拿來用的,而是在不經意間,就丟了,陷入了自己都不知道處在哪裡的泥沼。
“你有時間嗎?陪我出去坐坐。”
程豐只是想找個人聊一聊,他的世界,從此就要因爲失去黎煙而崩塌了,但是,他還有一個公司的員工要養,還有一個家,他不能真的讓黎煙的離開而毀了自己整個的世界。
可是,爲什麼還是這麼的難過,他只是想要找一個能聽自己說話的人,陪着自己說說話而已。
“嗯?”女人皺了一下眉頭,試探的問道:“這一次是真的還是又在逗我玩?”
“我只是想找個正常的人陪我吃個飯,解解悶。”
程豐想要忘記黎煙,只有這樣,黎煙才能回到陌臣的身邊,現在,只有陌臣能夠救黎煙了。也許,從最初的時候,就應該告訴陌臣,請求拜託陌臣,也許現在黎煙還是他的……
不經意的悲傷,出賣着自己的一舉一動。
女人耷拉着腦袋,擡眼看着那個坐在辦公室的男人,憔悴的面容和那張滿是血絲的眼球。女人的嘴角微微的上揚,露出一抹勾人回味的笑容,像罌粟花開。
“程總還是喜歡白天那個姐姐吧,要是喜歡就抓在手裡,那麼漂亮的姐姐,任誰都會喜歡的。”
程豐臉上的肌肉在抽動,他不再然的擡起頭,意味深長的看着眼前這個女人,總覺得散發着一種不簡單的感覺來。
“你是誰?”
“我叫紫歆,今年剛從哈佛畢業回國,現在貴公司公關部,以後還希望程總多提攜纔是。”大方得體的回答,給女人加了不少的分。
“紫歆……”印象裡,這個名字似乎有些熟悉,卻又揮之交臂一般的陌生。
“程總果然是對人很不尊重。”紫歆原本溫柔可人的表情瞬間的生硬,然後不滿的走進了程豐的辦公室。
“開始,我以爲你心裡裝的是陌靈,不過後來才發現不是,陌靈的自殺雖然讓你惋惜,心痛,但是更多是一種解脫。我一直在想,怎樣的一個愛人,在自己心愛的人死了之後,臉上會露出那樣的表情呢?”
程豐覺得有點意思,看着紫歆,等待她繼續說下去,這樣的停頓無非成了兩人眼神的一次交流。
“程總的魅力是無可匹敵的,不過我的心裡已經有一個男人了,如果可以的話,希望與程總達成協議,這個條件應該是互惠互利的,我去找我的陌臣,你管住你的黎煙。第一次來到中國,很多不懂的地方,還請程總多照顧。”
紫歆像是早就算計好了一般,太過於自信的臉上,沒有半分的啞然,她是一個強勁的外交者,在她的交易中,只有價值對等交換的利益關係,再無其他。
“看起來,你已經把一切都準備的妥當了?”
程豐冷哼了一聲,除了陌靈,沒有女人與他談過條件,從來都沒有!
“既然如此的話,有些事還希望坦誠相見了。”
“嗯?”
“那麼,脫掉吧。”
“脫掉?”
“脫掉!”
有時候,有的人的那層華麗的外表未必能被脫掉,也許只是一瞬間的放鬆了,但是禁錮在身體裡的那股已經腐朽後再次凝固的光鮮亮麗已經成爲了一層似有似無的硬殼。
即便是再想要回到帶着面具之前的自己,也找不回那個自己了。此時,你幾乎已經忘記了,那時候的自己究竟是怎麼樣的。
有那麼一瞬,程豐是恍惚的,是不解的,更是迷茫的。
一個人,最怕的就是找不到自己,這才叫做迷失。
“那麼,希望合作愉快。”紫歆一直不懂,爲什麼那時候的陌靈那麼執着,直到看到比利的死亡,才深刻的體會到,原來一個人,可以爲愛情犧牲那麼多,捨棄那麼多。
“我倒是沒看出他身上有什麼樣的誘惑,讓你隔海追過來。”
“中國不是有句俗話叫‘情人眼裡出西施’嗎?我倒是也沒看出那女孩子有什麼優秀的,竟然讓程總連陌靈都放棄了。”
愛情,原本就不是找數據講道理的地方,如果想談一次驚天動地的戀愛,不揮揮灑灑的大哭幾場怎麼算的上是驚天地泣鬼神一說。
但是,平淡的愛情自然更有它的魅力所在。一杯溫暖的咖啡,一個燦爛的微笑,一句動聽的話語……因人而異。
“把你的國語學好點,據我所知,陌臣可不喜歡外國妞。”說說笑笑。
夜太黑了,黑的已經找不到自己的眼。
黎煙走出醫院,沿着大路一直向前,目光呆泄,似乎那雙眼睛並不屬於她自己。步履沉重的像是灌了鉛一般,她一路走,沒有想要停下來。
不知道前面的路要
如何去走的時候,就停下來吧。
黎煙想着,卻正好停在了程豐公司的樓下。
黎煙擡頭,看着絢燦的燈光,那高高的寫字樓上,依舊有數間辦公室亮着燈。
黎煙似乎出現了幻覺一般,她多希望看到,程豐走下來,看到她,然後告訴她,不過是開了個小玩笑。或是突然醒來,然後發現一切都不曾發生。
但是,她看到了。
黎煙看到,女人挽着程豐的胳膊,不知道在說着什麼,卻是很親暱的樣子。
“你這樣可是會引起人誤會的。”程豐看着紫歆的手架在自己的胳膊腕上說,俏皮的表情一點都不像是在給予警告。
“你覺得我這樣的人會怕誤會或者人言嗎?相信我的陌臣也不會在乎這些的。”紫歆笑着,還像程豐靠近了一些。
天氣猶如與加班的上班族開了一個大玩笑一般,大雨傾盆,瞬間澆溼了地面。
“下雨了……”
紫歆皺眉,撅起了小嘴,她最討厭下雨的天氣,地上溼溼的,偶爾還會打溼頭髮。那種溼答答不幹燥的感覺,讓她抓狂。
似乎看出了紫歆的鬱悶,程豐好心的說:“我去開車,你等在這就好。”
原本不過是一種禮儀,卻在旁人的眼裡,看似一對熱戀的情侶。
黎煙就站在寫字樓下,看着他們上了車。
淚水,不知不覺順着臉頰往下流。說什麼怕對不起自己的妻子,說什麼其實愛的是妻子,說的那麼忠貞不二,甚至黎煙都驚訝了。
原來,不過是給自己的新歡找着藉口,黎煙笑了。在那青春綻放的年齡裡,體會着被欺騙的滋味,感情史上又添了一筆滄桑的感慨。男人,你的世界裡難道只有刺激,新鮮,從來不肯爲誰而停留嗎?
只見新人笑,哪聞舊人哭。
恍惚間,黎煙發覺自己是多麼的可笑。說好了不會愛上一個不該愛的人的,還是管不住自己的那顆如同脫繮的野馬一般的心,還是深陷在了感情的泥沼裡。
“媽媽,對不起……”黎煙的臉上,突然掀起了一種演繹言語的表情,嘴微微的張開,眼神迷茫,眉毛向上挑起。
然後,那張嘴漸漸的長大,下巴像是要掉下去一般的顫抖着,她哭不出聲,煎熬的難忍着。
程豐的車轉過彎,後視鏡裡的女人半蹲在地上。
“停一下。”
紫歆突然叫停,程豐的腳緊緊的踩在撒車上。
程豐順着紫歆的目光看去,一個淋在大雨裡,蹲在地上的女人,她半蹲着,似乎有些吃力。
那熟悉的身影……程豐打開車門向女人跑去,他看到黎煙捂着肚子,蹲在大雨裡。
“黎煙你怎麼了?黎煙,黎煙!”
黎煙無聲的蹲着,胃突然間疼得讓她說不出話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