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逸辰現在以爲她睡着了,所以纔會在這裡自言自語,那他肯定沒有理由說謊,聯繫前後,溫暖懵懂中似乎懂了一些什麼……
當初在婚禮上被這麼“隆重”拋棄萬念俱灰的她,纔會這麼決絕的用肚子的孩子報復安逸辰,雖然在心裡告訴自己,孩子的生死由安逸辰來決定,可她其實早知道,這一次,肯定是凶多吉少。
哪怕明知如此,她還是義無反顧的選擇這麼絕然的方式,以安逸辰這麼霸道強勢的男人,他肯定無法允許她背叛,婚禮上後來被曝光和冷絕曖昧不清的照片,再加上她言語上故意的激怒,安逸辰肯定會失去理智……
其實,那天去安家,從感覺到孩子的流逝,還有安逸辰的慌張後,她就後悔了,那一刻,她甚至在想,如果婚禮之後,她不要這麼一意孤行,彼此靜下心好好談一談,是不是一切也不會變得這麼糟糕?
一路上,失血過多的她一直迷迷糊糊的,只知道似乎是安逸辰的父親安延風在開車,安逸辰一直緊張的抱着她,而夏青兒,一直握着她的手告訴她撐下去,看見她們焦慮的模樣,溫暖在昏迷前唯一的想法就是,等她醒來後,一定要靜下心和安逸辰談一談。
那時候,她心裡還是有那麼一丁點的希冀,她努力說服自己自欺自認地相信安逸辰或許是有什麼不得已的苦衷,再說,女人的第六直覺是很靈敏的,她也能感覺的出來,自從兩個人衝動下去登記,到後來真正坦明心跡後那段時間,安逸辰和她在一起時候,那種開心快樂不是刻意的僞裝,而是真正發自內心的。
這是她昏迷前唯一的想法,後來就渾渾噩噩的不知道怎麼回事了她,只感覺自己好像一直置身於無邊的深淵裡,心力交瘁的她已經一點點的放棄了掙扎,可是,她卻一直能聽到那個她最熟悉的聲音在深情的呼喚着她,她終於循着聲音找到了方向,一步步的從那讓人恐慌的黑暗裡爬了出來。
等她驚喜的睜開眼睛後,看見的,卻是冷絕,火熱的心,似乎一下子從天堂墜入的地獄,冷絕說她昏迷了半個月,安逸辰從未來看過她。
溫暖瞬間石化了,他該有多狠心,纔會扔下重度昏迷的她不聞不問?
再後來,她就跟着冷絕一起去了法國。
說是受了傷跟冷絕去法國療傷,到不如說,半個多月安逸辰的不聞不問徹底傷了她的心。
到了法國之後,飛機的顛簸,外加孩子流逝的打擊,她精神狀態一直都不好,但面對孩子的流逝,她並沒有全怪安逸辰,更多的是自責。
或許是那段時間的生活真的太糟糕,又一直心心念念着安逸辰的狠心,無形之中,就把錯誤全怪在安逸辰身上,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想要蛻變後去報復他,成爲支持自己生活的理由,久而久之,對安逸辰的恨就刻入了心底……
其實,之前在訂婚宴上被拋棄其實只是兩個人之間的隔閡,那孩子則近一步加深彼此的誤會,而促使溫暖離開真正的導火線,則是她醒來之後冷絕的那番話。
如今,她蛻變了,也如願展開自己所謂的報復,可他突然告訴她,當年,他從未狠心的扔下過她,這究竟算什麼?
這些年一直脫繮的恨意,似乎一下子被拉了回來,讓溫暖無措的不知道該怎麼辦。
她早已習慣了以報復安逸辰爲生活的重心,可一下子,全部都變了……
如果當年她醒來看見的第一眼就是安逸辰,那她又怎麼會跟着冷絕離開?
如果彼此都冷靜下來談一談,那她們是不是也不至於走到這一步?
溫暖只覺得腦子亂亂的,所有的思緒都跑了出來,心底某種一直被壓抑着的感情,在這一瞬間全數噴發而出,讓她措手不及。
或許……她需要一個解釋,不僅僅是冷絕,還有安逸辰。
“呼……終於到了!”安逸辰大鬆一口氣,仰頭看着天空的繁星,萬分愜意地說着,一路上自言自語的碎碎念,雖然知道背上的人睡着了,聽不到他說的話,可把悶在心裡的話一股腦兒全說了出來,這種感覺別提有多爽了。
“暖暖……”試探性的叫了一聲,卻發現背上的人毫無反應,無奈的扯了扯嘴角,蹲下身子,小心翼翼地把她放在一旁厚厚的草坪上。
這是山頂上的一塊平地,這是他在一次偶然的情況下發現的,不僅遍地都是柔軟的雜草,這裡還是看星星的絕佳地點,漫天的繁星,似乎只要一伸出手就都抓到手裡一般,美的不像話。
可惜,身邊的小女人已經睡着了……
安逸辰遺憾的搖了搖頭,作勢也躺下身子,扳過她睡熟的臉,在她誘人的脣瓣上印下一個輕吻,隨即拿手臂枕着她的頭,順帶着伸手攬住她的腰,和溫暖親暱的頭靠着頭,躺在草地上仰頭看星星。
夏天的晚上,每次他都是一個人開車來,有時候一躺就是一夜,如今有心愛的女人陪在身邊,雖然背了她走了很遠的路,腳上也有了痠麻的感覺,但仍比不上心裡不斷冒出的甜泡泡。
如果時間能停留在這一刻多好,就這樣在漫天的星光下依偎在一起,沒有恩恩怨怨,沒有吵鬧,沒有報復,只有彼此……
這些年,他帶着溫暖的心願,走遍世界各個地方,可這些都還遠遠不夠,他不想再一個人,下一次,他想帶着她一起,去那些她夢想着想去的地方。
他記得,溫暖以前說過,她喜歡看海也喜歡下雪,他們一起看過海,卻從未一起看過雪,如果有機會,他一定要帶她去北海道看雪景,兩個人包裹的跟糉子似得,手牽手漫步在大雪之中,然後,一不小心就一起白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