詞曰:
風起青萍,雲生天外,駕鶴馭鹿都來。雲中君到,接踵上仙台。贈有金丹粒粒,聚滿眼,地寶天材。遊仙子,何年何世,似此樂開懷?
多少花草樹,尋常不見,久慣難栽。有神樹蟠桃,異果香苔。還有青蓮薜芷,嬌且媚,黃紫紅白。人間世,哪個有幸,到此一遊哉?
——小詞《滿庭芳》,預告明宗金丹大會盛況佳景,仙家氣象,果然不同!
話說徐文虎出了鉢,當時天劫就降落下來了。好在這靈道二階的天劫不大,又有托鉢僧的指點與護法,徐文虎順利渡過了天劫。
徐文虎渡劫地點,畢竟是離天青城近了一些,不免驚動了別人。有句話說,說的是“路旁講話,早窠有人”;何況渡劫必然引起天象變化,動靜這麼大呢?
被驚動之人,說起來是個過路的,此人正往天青城趕來,要去城主府去。他不是別人,正是明宗三長老花自明。
花自明對於一個靈道二階修仙者渡劫的事情,頗不放在心上,但此人所選擇的地點,卻是讓他不想看也看到了;特別是這渡劫者旁邊的護法之人,花自明一眼瞅去,只見他左手託鉢,右手持杖,分明是一個託鉢拄杖的僧人。
花自明見了,雖不認識這託鉢之僧人,卻是突然想起:哎喲,這個人怎麼這麼——哎呀,此前老夫曾聽十長老郁離子說過,似乎有一個叫做明塵的和尚,人稱托鉢僧,看模樣,這個傢伙好象就是哪!
從本宗前日發給我的通報來看,這個傢伙也真的應該就是那明塵賊和尚吧?
想到這裡,花自明收了追風靈船,降落身形,卻是不露聲色,遠遠地就向托鉢僧施禮,打了個招呼:
“敢問這位可是明塵大師?”
托鉢僧一瞅問訊之人,只見他面紅眉白,童顏鶴髮,一身仙氣,頗爲不俗,當下就還施一禮,答道:“這位仙長,敢問你是何人?怎麼識得明塵法號?”
花自明一聽,心說:嘿!他還真就是那托鉢僧明塵,據新的消息,這傢伙在鬱離城搶了城主府倉庫,我明宗正要拿他,卻讓我在這裡碰到了!
花自明當時沉了臉,擡手攻擊,大喝道:“好你個賊和尚,看招!”
托鉢僧一見,便知不妙,也出手還擊。
此時徐文虎的天劫最後一波尚還未到,托鉢僧要爲他護法,自然不能離開,花自明知曉天劫的規律,當然也不招惹徐文虎這個正在渡劫的人。
花自明要拿下托鉢僧,托鉢僧卻是神識傳訊通知徐文虎:“文虎,渡完天劫,趕緊往我這邊靠過來,待我們進了鉢,就離開這裡。只怕這一回我們行蹤泄露,搶明宗總部的事情,還不知會不會受此人的影響呢。”
徐文虎在渡劫之際,不能分心,托鉢僧神識傳訊後,便竭盡全力對付花自明。
花自明乃是靈道六階修爲,比托鉢僧高出兩階,他兩個,一個勝在境界修爲高,一個勝在攻擊猛烈。二人這才交手,便是十多招過去了。
托鉢僧怒道:“你這老鬼,究竟是什麼人,竟敢來尋老衲的晦氣?”
對面之人哈哈笑道:“什麼人?老夫乃是明宗三長老花自明!賊和尚,你可記住了,今天你花長老要拿你去總壇,還了所搶的東西來!”
托鉢僧與這花自明交手,以及二人對話,徐文虎是聽得清清楚楚。得知對方是明宗三長老,徐文虎心裡也是焦急,只覺得眼下一分一秒都是漫長的煎熬——
恰在此時,空中一道電光如龍,霹靂一聲響過,最後一波天劫來到了。
徐文虎是心頭又忐忑又高興,所不安的是,畢竟這是在渡天劫;所高興的是,渡過此劫,便可助托鉢僧一臂之力。
但見這最後一波天劫,如龍電光一閃而下,直撲向徐文虎。徐文虎心說好厲害,身子一動,便要閃開。然而,這天劫雷電,又怎能閃避得開?
不消多說,當時電光臨頭,徐文虎聽聽得自己全身上下滋滋地響,如同落到了油鍋裡一般,全身皮膚都起了泡!
所好這痛苦也只是一閃而逝,挺過了那個點兒,徐文虎這渡劫就算是成功了。
托鉢僧早已瞧見了,當時將黑鉢脫手擲出,口中叫道:“招打!”
花自明只道託本僧這是要將鉢來打自己,不由得一閃身,擡手一招,招式是半攻半守,不料托鉢僧右手杖出,那鉢卻是飛向渡劫之人去了。
花自明正覺得莫名其妙,但見黑鉢過處,那渡劫人消失得無影無蹤!
花自明突然想起日前所接到的本宗有關托鉢僧明塵的情況通報,這個情況,看來應該是賊和尚先把同伴收到了那黑鉢內空間裡,下一步,這賊和尚是極有可能隱蔽逃跑啊!
花自明當時喝道:“賊和尚,莫非你想逃嗎?”
托鉢僧本有此意,見對手先行喝破,當即怒氣衝衝地罵道:“老衲逃什麼?逃你奶 奶的頭啊!”
托鉢僧口中罵人,手上也不含糊,此時沙虎獨角杖帶着勁風,“嗚”地當頭劈下,那黑鉢卻是化作一料微塵,輕輕飄到花自明身後,這才顯化原形,也是“嗚”地一聲,向花自明後心處撞擊上來!
花自明雖然境界高於托鉢僧,但是這黑鉢的攻擊,雖是托鉢僧神識操控,卻還有器靈阿彌主張呢。
阿彌作爲器靈,其境界修爲,總是與黑鉢一致,此時,自然是靈道五階。
作爲一個生有器靈的空間法寶,雖還只是五階道器,但這攻擊,卻也是花自明難以躲避得了的。
只聽得“砰”地一聲,黑鉢直擊在花自明後心之上!
這可是一記狠招,花自明只覺得眼前一黑,身子不向前倒,反而向一側閃了過去!
原來,這花自明也是人老成精,受了這一擊,料想往前倒,便不免是要“投懷送抱”,那是要吃托鉢僧的大虧的,所以他花自明橫向化力,身子閃向一側去了。
這麼一下子,托鉢僧也是意料不到,心中佩服的同時,再要出手,就見花自明早已緩過勁兒來,如飛而遁,溜了!
托鉢僧見花自明走掉了,也就進入了鉢內空間,駕馭黑鉢,重返天青城。
這一次,托鉢僧不去那煉丹房,而是直奔城主府大殿。臨近大殿,託鉢小心控制黑鉢,不敢過快,生怕帶動一絲氣流,被那天青子雷仁察覺到。
黑鉢化爲微塵,隨着氣流自然飄浮於空氣之中,果然沒有驚動天青子雷仁,但是,大殿中諸人,卻是被另一人驚動了!
這人正是花自明,明宗的三長老。天青子雷仁向花自明道:“花長老是最先趕回來的哈!”
花自明卻道:“宗主!明塵那賊和尚到了!”
橫樑之上,托鉢僧聽了,心頭不樂:這明宗總部倉庫還沒搶嘞,老衲我的行蹤卻已經被他明宗知曉了——看來要搶明宗總部,難度又大了一些啦!
橫樑之下,明宗諸人聽後大驚。
天青子雷仁問道:“花長老,何以說明塵那賊和尚到了我天青城?”
花自明道:“宗主,我來時,在城外見着一個靈道二階的和尚在渡劫,旁邊有個左手託鉢右手持杖的和尚爲他護法,我想起日前我宗通報所說的情況,直懷疑這個護法的和尚就是那明塵賊和尚,於是上前問他一問,果然就是!”
天青子雷仁此時已經瞧出了一絲端倪,吃驚道:“以花長老的修爲,竟然在這賊和尚手底下吃了虧?”
花自明恨道:“是的。這賊和尚雖然修爲境界比我低着兩階,但是看他出手之狠,倒也是個能越級挑戰的硬手。不過,我這個虧,還是他那黑鉢造成的——我瞧那黑鉢,也不過是五階道器,萬料不到竟然威力巨大,防不勝防。”
一時間,大殿之上,明宗諸人大罵明塵賊和尚無恥。但是,罵不能解決問題。
天青子雷仁道:“看來,空間道器法寶,就是不一般哪!也不知我宗煉器房唐總管他們,什麼時候能爲我宗研製出空間道器法寶來啊!”
大長老宗肯道:“是啊,我們的確各加快研製才行。”
天青子雷仁叫過小仙童,說道:“去,替我告知唐總管,若是他能在一年之內研製出空間道器法寶,本宗主升任他爲我明宗第十二長老,與繆長老同樣待遇。噢,你順便跟他說,本宗長老向來最多不過十三位,你讓他抓緊哪!”
小仙童自去通知,大長老宗肯道:“宗主,這明塵賊和尚有那空間道器法寶,十分易於躲藏,鬱離城那邊已經被他偷了一回,我們這邊看來也應該加強防備纔是。”
天青子尚未答言,總護法之一的武靜接過話來說道:“大長老說得是,倉庫那邊,向來由我負責,看來的確有必要加強防守。”
天青子雷仁道:“嗯,那麼武護法,本宗主授權給你,只要倉庫那邊一出現失盜情況,你可以先斬後奏,立即發動本宗大陣,將整個兒天青城封閉在陣內,然後再通報給我。大陣一開啓,我料他賊和尚就是偷了倉庫,也出不了天青城!”
說到這裡,天青子恨恨地道:“本宗正要在後天召開金丹大會呢,偏偏有這麼個賊和尚來攪局!可恨,可恨!”
明宗主人聽了,都是異口同聲地罵道:“可恨的賊和尚!”
托鉢僧駕馭黑鉢,仍舊躲藏在大殿的橫樑上,此時聽下面諸人齊聲罵曰“賊和尚”,也不知是什麼樣的感受,這個感受他沒有說,託鉢村夫我也不好妄加揣測,更不能胡亂編造,記錄在此。
但說當時,托鉢僧聽了天青子對武靜的交待,不免對明宗護宗大陣產生了好奇心理。
托鉢僧有心要去探查一下這明宗護宗大陣,恰在此時,大殿外又有一人來到。就聽殿上諸人齊聲稱呼來人,有的稱“五長老”,有的喊“焦長老”。
托鉢僧心道:這一個原來是明宗的五長老,不知他叫什麼名字,但這人模樣也好記,是個大酒糟鼻子,鼻子尖端頗爲風趣地長了一個肉突,也是秀逗得很。
在托鉢僧下方,大殿中明宗諸人相互見禮之際,托鉢僧趁機悄悄移動黑鉢,往大殿外面來,不想纔到大殿門口,就見二人聯袂而至。
托鉢僧心中暗料這二人必也是明宗中有頭有臉兒的人物,當即停下黑鉢,細聽細觀,果然,這兩個,一個是明宗的六長老李明軍,一個是明宗的八長老路明遠。
托鉢僧心說,這明宗的長老們來得好快!依老衲事先的調查瞭解,他們距離這明宗總部不近,卻能在這麼短時間內趕到,還真不簡單哪。看來大宗大派,的確是有驕橫的本錢喲!
不一時,明宗諸長老陸續到了。托鉢僧乾脆旁觀到底,心裡默默記下:來人有四長老張天明,一個矮小侏儒;七長老解明仁,一個瘦竹竿樣的傢伙;九長老管明經,一個胖彌勒似的人物——諸明宗首腦,此時只差郁離子一人沒有趕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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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鉢僧早已看出明宗諸首腦到齊,必有商量,自己不如聽上一聽。於是托鉢僧索性不走了,又悄悄地隱藏到了橫樑上。
果不其然,天青子雷仁開口說道:“諸位長老,三位總護法,衛山城主,我們這次給繆長老舉行就職儀式,一併舉辦金丹大會,目前除了賊和尚明塵這個干擾因素之外,尚有幾個可喜之事。”
衆人都靜聽天青子雷仁講話,大殿裡倒也肅靜。天青子雷仁咳了一聲,繼續說道:
“第一件可喜之事,便是帝國親王莫雨聽說我宗煉製出了秘製六合培元丹,要親自過來;第二件可喜之事,便是儒宗宗主萬法亭和靜得教主袁衲都要親來;第三件喜事便是——”
說到這裡,天青子雷仁停了下來,向大殿外伺候着的小仙童命令道:“任音,去把丹房繆天白總管、器房總管唐榮和陣師凌君都叫來參加會議。”
大殿外,小仙童任音受命而去;大殿之內,衆人都看向天青子雷仁,眼底充滿了詢問之情,都想知道這第三件喜事是什麼事情。不過,也有人暗自揣測,隱約猜測到了個大概。
不一時,那煉丹房總管繆天白、煉器房總管唐榮和陣師凌君都到了。
天青子雷仁這才宣佈道:“諸位,鑑於我宗丹房煉製出了秘製六合培元丹,實力上已經可以晉級,故而本宗主宣佈,煉丹房升級爲丹堂,總管升任這丹堂堂主。”
天青子雷仁說到這裡,諸人都向繆天白祝賀。
雷仁道:“繆長老,你以長老身份,擔任丹堂堂主,擔子不輕啊!”
繆天白聽了,站起身來,躬身施禮道:“謝宗主器重,我一定不負宗主厚望!”
天青子雷仁示意繆天白坐下,正要繼續說話,大長老宗肯說道:“宗主,我宗煉丹房升級爲丹堂,但是,煉器房實力不夠,陣道方面研究更是落後,三大房不能同時升級爲三大堂,只升級一個丹堂的話,會不會被外人恥笑啊?”
天青子雷仁笑道:“宗長老放心,本宗主自有考慮。我們同時升級另兩房爲兩堂。”
衆人聽了,不免訝然。天青子道:“煉器房從此升級爲器堂,唐總管,你以後就是器堂堂主了,爲我宗器堂早日名副其實,你們器堂可得要多下功夫啊!”
唐榮聽了,趕緊站起,大聲說道:“謹遵宗主之命!”
到了此時,陣師凌君不待宗主任命,就先站了起來,說道:“宗主,我們在陣道研究上,差距太大,小可我實在不敢面對我宗設立陣堂一事。”
雷仁笑道:“凌堂主,本宗主已經稱你爲堂主了!哈哈,凌堂主莫要擔心!本宗主先前所說的第三件喜事,就與陣堂的設立有關。”
衆人聽了,都忍不住詢問。天青子雷仁擺擺手,示意衆人安靜,等衆人安靜了,雷仁才說道:“帝國神將莫大千在萬坊城那邊,與鬱離長老相處甚歡,莫神將又請了帝國陣道老祖宗莫憶。”
大長老問道:“宗主,這對我宗建立陣堂有什麼好處?”
雷仁傲然道:“宗長老,諸位,大家都知道,帝國最厲害的,就是陣道研究,莫大千神將已經答應了說服陣帝國陣道老祖宗爲我們傳授陣道要義!莫神將還說了,若是莫憶不肯傳授,那麼莫神將就會將自己所學的陣道知識毫無保留地傳授給我宗。”
衆人聽了紛紛鼓掌。那陣堂黨主凌君欣然說道:“帝國陣道研究,天下無人能出其右,便是莫神將所學,也值得我好好研習了!”
天青子雷仁笑道:“凌堂主,你現在就可以去萬坊城,參見鬱離長老,就便邀請莫神將——
喏,這是我親手煉製的兩份玉簡請貼,一份是給莫神將的,一份是給莫憶大師的,莫憶大師明天午時可到萬坊城,你帶上這兩枚玉簡,趕快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