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毛坦子山飛狐寨,清脆的聲音驚醒了黎明寂靜中的飛狐寨。
毛坦子山中,原本有七股盜匪勢力,飛狐寨只是其中的一股罷了,不過,自從天下亂起,毛坦子山也跟着亂了起來,包括飛狐寨在內,有六股盜匪響應了燕州四大盜,開始起事,其中有五股直接帶人投奔了四大盜,只有飛狐寨按兵不動,不僅僅如此,還與另外一股盜匪瓜分了那五家的勢力,形成了對峙之勢。
原本一切都十分的順利,飛狐寨正是順風順水的時候,可是偏偏鐵家車行有一隊人馬在毛坦子山失蹤了,消失的無影無蹤,而鐵家的人似乎認定了事情是飛狐寨所爲,已經交涉了數次,態度一次比一次強硬,這讓胡飛熊實在是鬧心的很。
胡飛熊是飛狐寨的寨主,也是毛坦子山這一帶的積年老賊了,五歲便跟着師父在這毛坦子山一帶討生活,整整五十年的時間。
毛坦子山的一草一木,一動一靜都無法躲的過他的耳目,所以在其他五個寨子受不了四大盜的誘惑前去投奔的時候,但是他卻留在了這裡,故土難離啊!!
胡飛熊今年五十五歲了,在四十歲的時候,修爲突破到了二流高手之境,自那以後便進步緩慢,在武林中叫不上字號,可是在毛坦子山這一個小地方也算得上是一個高手了,所以建了飛狐寨,也頗能夠鎮得住場面。
有人嘲笑他是一守戶之犬,他並不生氣,也認爲自己沒有氣的必要,他生於廝、長生死,最大的夢想便是卒於廝,守戶之犬就守戶之犬吧,又能如何?至少還有些用處。
可是現在,他真的怕了。
論崛起的時間,鐵家很短,也就是這一兩年才聽說過鐵家車行的名聲,但也正是這一兩年,讓他根本就沒有膽子去動鐵家的車隊,說到底,他只是一個盜匪而已,而且是一個經歷了無數江湖風浪的盜匪。
最基本的趨吉避凶的道理他還是懂的。
鐵鈞是什麼人?
天下有數的年青強者,是他能抗衡的嗎?是他能得罪的嗎?
所以一直以來,他都努力的約束着自己的這些手下與鐵家的車行進行衝突,可是沒想到,怕什麼來什麼,鐵家的車隊在毛坦子山下出事了,生不見人,死不見屍,最要命的就是鐵家似乎認定了事情與自己有關係,這下子便有麻煩了。
不是小麻煩,是大麻煩,他甚至已經看到了那將要降臨毛坦子山的狂風暴雨,鐵鈞這樣人物的雷霆之怒,絕不是他能夠阻擋的了的。
摔碎的瓷杯是他最喜歡的一個,青色的瓷片溫潤如玉,散落在地面上,在燭光的照射之下散發出幽幽的光芒。
“老大,我們現在怎麼辦?”
說話的是黑狐陳阿四,這是飛狐寨的老人了,跟着胡飛熊一起創立了飛狐寨,一直到現在,乃是胡飛熊心腹的心腹,也是飛狐寨的第二號人物,不過現在,這個四十多歲的大漢同樣滿臉的焦慮之色,甚至有些倉惶。
“這幾天,你們查出什麼來了嗎?”
“沒有,所有的人都問了,出事那天,只有郝老七帶着幾個兄弟下山去的,但是他們一票生意都沒有做成,下午正好又下雨,所以他們就回來了,第二天才知道出事了,當時他們還挺興奮,以爲是那隻豹子豬油蒙了心呢,誰知道……!”
“這件事情蹊蹺啊!”胡飛熊雖然一腦門子官司,但畢竟是一寨之主,在關鍵的時候腦子還是很清醒的,“毛坦子山方圓三百里地,我們不說全部掌握,可但凡有個風吹草動,難道還能夠瞞的過我們不成,爲什麼這件事情一點聲息都沒有?”
“老大,這件事情我們已經想過了,肯定是有人針對我們,不對,不僅僅是我們,還有那頭老豹子,您想啊,這事兒不是我們乾的,老豹子也不會那麼傻,現在鐵鈞正是如曰中天的時候,他也不會幹這種事情,我們這邊栽了,難道他那邊就好受了?這是有人要對付我們兩個寨子。”別看陳阿四一副五大三粗的模樣,心思卻是十分的靈巧,號稱黑狐,飛狐寨他能做一半的主,這件事情從一開始發生,他便覺得不對勁,所以纔會有此一說。
“我也是這麼想的,可惜我們沒有證據,也沒有線索!
“寨主心中有目標了嗎?”胡飛熊的話讓黑狐心中一動“只是有一個懷疑的對象罷了。”
“說來聽聽!”
胡飛熊和黑狐兩人先是一愣,旋即面色大變,幾乎同時轉身,厲聲的喝問道。
青色的人影很突兀的出現在兩人的面前,“別那麼緊張,我本來是來這裡殺人的,不過聽到了你們的話,覺得不需要殺那麼多人了,我是鐵鈞!”
“閣下就是鐵鈞?”胡飛熊在鐵鈞出現的時候便已經有了猜測,現在鐵鈞的話又證實了他的想法,“想不到閣下來的這麼快!”
“不快不行啊,家裡出了事情,自然是要解決的,要是解決不了,我這塊牌子可就砸了,兩位說是不是!”
“對對對!”兩人忙不迭的點着頭,額頭都冒了一層虛汗。
不冒不行啊,現在鐵鈞的修爲已經達到了超一流高手的境界,面前的這兩位,都只是二流高手罷了,即使鐵鈞不故意作勢,那一股來自於修爲境界的壓制也是十分明顯的,讓兩人不敢妄動,儘管他們本身也沒有妄動的意思。
“如果我沒看錯的話,兩位便是這飛狐寨中的飛狐與黑狐吧?能在毛坦子山稱雄十數年,果然都不是無能之輩啊!
在得知自家車隊出事有可能和飛狐寨有關之後,鐵鈞便趕往飛狐寨,以他的實力的確可以直接從大門裡頭攻過去,不過他不想因爲自己的行動給失陷的車隊造成麻煩,所以便趁着黎明前的黑暗潛入了飛狐寨,不想卻聽到了這兩人的對話,基本確定了鐵家車隊的事情與飛狐寨無關,但是他也不想就此放過飛狐寨。
自己初來毛坦子山,可以說是人生地不熟的,就算是要查也無從查起,而從兩人的對話中鐵鈞卻可以判斷出,雖然事情不是飛狐寨做的,但兩人心中應該有數,究竟是誰做了這麼出格的事情,還意圖嫁禍給飛狐寨。
“應該是四大盜出的手,四大盜敗在了您的手中,折了許多的本錢,又懾於您的威力,不敢再去東陵找您的麻煩,所以從鐵家的車隊下手。”
面對鐵鈞,胡飛熊並不認爲自己有隱瞞事情的必要,很痛快的說出了自己的結論,“之所以會選毛坦子山,想來也有逼我們這兩個山寨入夥的意思,最近四大盜到處招兵買馬,威逼利誘,幾乎已經將燕州大半的山寨統一了,毛坦子山這一方,也只有那頭豹子和我飛狐寨沒有投奔過去,我飛狐寨好歹也曾響應過四大盜,那豹子嶺根本就連理都沒有理,想來這也是四大盜敲打我們的一種手段。”
“一邊有仇,一邊又要吞併,四大盜的動機的確是很充分啊!”
鐵鈞摸着下巴,笑了笑,望着兩人的模樣,忽然道,“你們是地毛坦子山的地頭蛇,這件事情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你們不可能一點線索都沒有吧?”
“線索是有,但是早已經斷了,在出事的第二天,我覺得不對,便查了一下寨中的人數,有一個傢伙失蹤了,這傢伙是我寨中的一個小頭目,以前和下水寨走的比較近,下水寨早就已經併入了四大盜,所以我懷疑他就是內應,可惜,現在找不到他了,我們也不可能因爲這一個人去問四大盜!”黑狐露出了爲難之色。
“看來你們認定是四大盜所爲了!”
“除了他們,不會有別人了,我們也實在想不出還會有誰能做這種事情!”
“我明白了!”鐵鈞向後輕輕的一仰,腦袋看着屋頂,似乎在思考着什麼,過了好一會兒,才道,“胡飛熊,你爲什麼不離開毛坦子山呢,據說四大盜中的雷公望很看中你啊,許了你許多的好處?”
“我不想離開這裡!”胡飛熊道,“我只是一個守戶之犬罷了,年紀太大了,不想折騰那麼多事情了。”
“現在這個世道,你以爲你能做一個守戶之犬?!”鐵鈞冷笑起來,嘴角閃過一絲不屑之意來,“你的實力,太弱了,今天我不殺你,過不了多久,也會有人來殺你,奪了你這毛坦子山的基業。”
“我明白!”胡飛熊苦笑道,“不過,已經有點晚了,若是鐵大人不棄,將我飛狐寨收歸門下,小的感激不盡!”
說罷與黑狐兩人竟然一齊跪下,伏身不語。
“呵呵,你們兩個倒是聰明人!”鐵鈞一看不由笑了,這兩個傢伙倒是會順杆兒往上爬啊,自己連一點意思都沒有透露,他們竟然就這麼直接拜在了自己的門下,想把自己當靠山。
“我收下不收無用之人,既然你們想投靠我,就要拿出點真本事來!”
“鐵家車隊的事情,我們一定會盡全力去查。”
“我要一個確切的時間。”
“三天!”胡飛熊一咬牙道,“只要三天時間,三天之內,我保證會給大人一個答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