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能夠讓她忌憚的並不是鐵鈞本身,或許現在鐵鈞的修爲實力已經在她之上,讓她有些不爽,可是她真正看中的還是鐵鈞背後的力量。
什麼人?究竟是什麼人,能夠讓一個不入流的小子在三年之內成爲一名一流武者,而且還是一流武者中的佼佼者,擠入天下前五的青年高手?
所謂不識廬山真面目,只緣身在此山中。
就鐵鈞自己而言,他只是覺得自己這三年來的際遇不錯,所以修爲提升的極快,對於一個前世受盡了歪歪穿越小說薰陶的人而言,這是最正常不過的事情了。
可是別人卻不這麼看啊,鐵鈞的崛起在許多人的眼中就如一個傳奇一般,短短的三年,走過了旁人三十年,甚至五六十年都沒有走完的路程,這意味着什麼?
鐵鈞的身家清白,並無特殊之處,至少在三年之前並無特殊之處,可是現在呢?短短三年完成了傳奇一般的三級跳,你要說他背後沒有人,誰信啊?
你信嗎?
反正素秀璇是不信。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她素秀璇也是太白劍宗的種子,天下行走,一身修爲在同輩之中也稱得上是傲視同儕,至少她自認不會比任何人差。
所以她同樣也清楚的緊,爲了自己的成長,太白劍宗花費了多少心血,這十幾年來,從築基到小成,花費的不僅僅是那無數有價無市的藥材,還有師父長輩們無比的心血,就是花費了這麼多,纔在十年之間堆積出自己這樣的種子高手,可是現在呢?
竟然不是鐵鈞的對手了
鐵鈞是什麼人?三年之前,還是一個自己用一個指頭就能夠摁死的小捕快,即使有一個成爲河神的師父,也不被她放在眼中
三年,僅僅三年,便發生瞭如此天翻地覆的變化?
這是普通人能做到的嗎?
反正太白劍宗做不到
或許耗全宗之力,將數百年來的積蓄全部耗光,能夠做到吧,但是恐怕也很勉強。
想想鐵鈞小小年紀,不僅僅有靈葫護身,還有一件本命法寶,滄海神珠,她都覺得嫉妒的緊。
這滄海神珠鐵鈞自己不怎麼看的上眼,在獻祭空間之中也不算是上等的貨色,可是拿到世上,卻絕對是一等一的寶貝,鐵鈞看不上眼,完全就是他自己不懂行,被漫天的歪歪小說給帶壞了罷了。
身爲太白劍宗的種子,天下行走,素秀璇自然也有宗門賜下的法寶,不過她那件珍之又珍,等閒從不拿出來的亮相的法寶,在品質甚至還不如鐵鈞的兩件法寶呢。
正是出於這個原因,在針對鐵鈞的問題上,太白劍宗也好,素秀璇也好,纔會慎之又慎,生怕鐵鈞入了哪位大能的法眼,真正的打了鐵鈞以後,將他身後的那位大能招惹出來麻煩。
當然,這也是素秀璇將蕭百靈之死歸於鐵鈞的原因,在她看來,這件事情即使不是鐵鈞親自動手,也是鐵鈞背後之人動的手,所以才能夠做的如此天衣無縫,不僅生不見人,死不見屍,還連神魂都見不到,完全的身死道消,神魂俱滅了,最麻煩的是,蕭百靈死後,還有人攪亂了天機,讓太白劍宗請來的天機師也無計可施,這更坐實了素秀璇的猜測,除了真正的大能之外,還有誰能夠讓那位一向以盜天機聞名老傢伙失算呢?
正是因爲完全摸不到鐵鈞的底子,所以素秀璇行事起來纔會覺得顧忌多多,便扭重重。
她卻不知道,並不是鐵鈞攪亂天機的手段高超,也不是有人在背後幫助鐵鈞攪亂天機,委實是那龍鬚帕的品級實在是太高了,這東西是封神法寶,上頭還糾纏着許多封神時代大能的恩怨,又哪裡是小小的人間天機師能夠推算的出來的呢?
然而,接下來更讓她感到駭異的事情發生了,當鐵鈞怒聲厲斥,言道這東陵縣將不再歡迎她素秀璇的時候,一股無形的力量瞬間便自東陵縣城之中席捲而上,瞬間向四周擴散起來,素秀璇面色一白,只是感到一股來自於天地之間的排斥力量開始產生,隱隱之間將她排斥於這一方天地之外,站在東陵縣城門外的官道之上,她連呼吸都感覺到凝滯了許多,就如陷入了一個由無形的氣流組成的泥潭之中一般,難以拔足而出。
“紅塵願力,鄧州府城隍”
她也是個見多識廣的,感覺不到,還待催動內氣抵擋的瞬間,一個不可思議的念頭在她的腦海之中閃過,靈覺四探之下,終於確認了,這並不是鐵鈞的武道意志,也不是鐵鈞的刀氣或是法寶什麼造成的效果。
這是本地的紅塵願力對自己產生的本能排斥,說白了就是對自己和生了敵意,爲什麼會對自己產生敵意?
最簡單的解釋便是她對這座縣城產生了敵意,可是她對這座縣城並沒有敵意啊,她只是對鐵鈞有敵意啊
鐵鈞是東陵縣尉,是朝廷命官,自己對他有敵意,自然會遭到東陵縣的反彈,這傢伙又是一個一流高手,領悟了精神力量,養成了自己的武道意志,這樣的一個人物,的確是有能力主動的藉助整個縣城的紅塵願力與自己對抗,使得整個縣城都排斥於她,可是,絕不應該現在這樣的一個情形,這裡並不是縣城之中,而是在縣城之外,而這一股排斥的力量也絕非東陵這麼一個小小的縣城能夠形成的,只有融入了州府之地的紅塵願力,纔會產生這樣的效果,才能夠對自己的限制如此之大,範圍如此之廣,而放眼整個東陵,乃至於整個鄧州府之地,有這個能力做到這一點的便只有一個,那便是鄧州府的城隍蕭九千,除了蕭九千之外,便是鐵鈞的師父,瘴水河的河神都做不到這一點。
換句話說,自明劍橫空出世,以瘴水河割裂了鄧州府與東陵縣聯繫的情況發生了改變,東陵縣再一次回到了鄧州府城隍的管轄範圍。
由此,她又想到了另外一件事情。
鄧州府神戰,這一戰,原本有九成勝算的原城隍蕭九千敗了,敗的莫名其妙,敗的一踏糊塗,神魂俱滅,連最後一絲的翻身餘地都沒有。
而新任的城隍則威能大漲,其神域已經不僅僅是鄧州府了,還有摩雲嶺,以及鄧州府周圍幾個獨立的山脈,自此,以摩雲嶺爲中心,方圓近萬餘里的地盤已經擁有了自己主宰,這個主宰便是新任的城隍爺,這個城隍也叫蕭九千。
讓人感到慶幸的是,這位城隍取代了蕭九千之後,便再也沒有其他的異動,似乎開始一心一意的開始暗中鞏固自己的力量,並不惹事,但是即使不惹事,一個神域如此廣的神靈出現,仍然引起了大唐高層的注意,不僅僅是朝廷,還有修行者,武者。
不過,所謂陰陽相隔,雖然這位新城隍很有可能是一名強大的妖神,但畢竟得的是陰神之位,只要不影響到這凡間世人,便沒有去管的道理,也不會有人傻的去招惹這麼一個神域廣大,神力強大,同時又不大管凡俗之事的神靈。
說到底,還是神靈的利益與凡間武者的利益沒有任何的交集。
神靈的利益是什麼?
是香火願力,凡間武者的利益是什麼?是提升力量,兩者的根本利益同有矛盾,沒有交集,自然也就不可能有什麼大的衝突。
而在一些時候,神靈與地方的強勢勢力還會存在着一些合作關係,便如之前鐵鈞與明劍的合作關係,便如鄧州府中一些豪強世家與當地毛神的合作關係,這並不鮮見,在九成九的大唐世家大族的背後,都會有神靈的陰影顯現,而一旦與當地的神靈合流,一個豪強,甚至是一個世家,便很容易的立起來,就如東陵的鐵家,自從明劍成爲河神之後,發展之迅猛令人咋舌,而今天的情況又讓素秀璇發現,現在不僅僅是瘴水河河神的問題了,還有這位新晉的鄧州府城隍,似乎也與鐵鈞有着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否則的話,鐵鈞不可能如此輕易的調集這麼多的紅塵願力來排斥自己。
這又從另外一個方面證明了自己對鐵鈞的判斷,這個傢伙的背後,很有可能真的有一個強大的靠山,這個靠山不僅僅讓他在短短的三年之內成爲了天下炙手可熱的青年高手,還將他與新晉的鄧州府城隍撮合到了一起,深深的將根紮在了東陵縣,不,應該說是鄧州府。
她甚至可以預見,在不久的將來,在燕州這塊土地上,一個姓鐵的千年世家將他迅速的崛起,不要多,十年,只需要十年的時間,鐵家將會成長成爲雄霸鄧州府的龐然大物,二十年,便能夠將自己影響從鄧州府輻射出去,三十年,當鐵鈞踏入先天之境後,鄧州府將徹底的成爲鐵家的後花園,鐵家甚至可以以鄧州府爲根基,操縱整個燕州的局面,將自己屬意的人推向朝堂,成爲燕州鐵家在朝庭的代言人,正式成爲一個千年的世家。
這便是她看到的未來,雖然她很不願意承認。
鐵鈞的背影已經消失在了東陵縣的城門口。
“究竟是什麼人,短短三年,便將一個普通的少年捕快推以如此的高度,這鐵鈞究竟是得了何種緣法?”素秀璇望着鐵鈞背影,銀牙咬碎,就是想不通到底是誰在背後支持鐵鈞這個傢伙,“三年前,三年前,三年前天上哪位大人物被貶下凡塵,還是哪個隱世多年的高人出世了,不行,這事兒必須得查,一定要查出來,不管是誰,我們太白劍宗一定要有一個準備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