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雲叔說過,這眼睛在夜裡放光的不是“鬼”,而是“怪”。
很多人把“鬼怪”混爲一談,其實是不對的。“鬼”是人死後靈魂失去了身體又沒有消散才形成的一種靈體,因爲是靈體,一般情況下是看不到的。
“怪”就不一樣了,“怪”是有身體的,而且長得很怪異很嚇人,能被人看到,所以才被稱作“怪”。
“怪”的種類就多了,大多是動物得到了某種奇遇產生變異而成,也有植物成“怪”的。古時候說的妖精,就是指它們。還有些是動物或植物佔用了其他人或動物的身體變成“怪”的,也有動物或人死後的屍體中留有殘魂,在某種特殊情況下變異成爲“怪”的。
這些東西的眼睛構造和某些動物差不多,夜視能力極強。它們眼睛底部有許多特殊的晶狀體,這些晶狀體有很強的聚光的能力,可以把周圍微弱分散的光線收攏,聚合成束,集中地反射出來。就像貓狗,你用光照它們的眼睛,在某個角度就會看到它們的眼睛在發光。
然而當下的情況卻更是詭異,首先那東西眼睛會發光,說明可能是“怪”。但“怪”不都是有形體的嗎,那我怎麼會看不到它?
想到其他人都還在休息,我還是沒有叫醒他們。將燈光又調亮了些,提高警惕觀察着四周。
當我眼睛再次落在右邊那條通道的時候,發現洞壁的石頭上好像有個字。可能是先前沒注意,現在將燈光調亮了纔看見。
那個字很小,走近了纔看清,原來不是個字,而是個符號。這個符號很眼熟,竟然和之前伊敏拿出的那塊牌子上的圖案很相似,但又完全不一樣。
打個比方,這個符號看起來像是一隻羊頭,而伊敏牌子上的那個符號則是半隻羊頭,或者像是一隻側面的羊頭。
圖案很新鮮,應該是最近刻上去的。也不知道是前面那個怪老頭他們,還是其他什麼東西刻上去的。
我不敢放鬆警惕,一直等到雲叔他們醒過來纔將這個發現告訴了他,雲叔一看到這個圖案也是皺起眉想了半天,猜測這可能是怪老頭他們防止迷路做的記號。因爲我們對這裡面完全不熟悉,所以最好還是進右邊的通道。
我們收拾了東西,沿着右邊的通道進入。這條路彎彎曲曲,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前方出現了一條向下的階梯,階梯直線而下,手電找不到盡頭。通道四周都是堅硬的巖壁,偶爾能看出一些人工開鑿的痕跡。這種岩石十分堅硬,也難怪這通道存在了這麼久的時間後,依然還能保存下來。
沿着石階一路向下,幾個人走得腳都發了麻,前方卻依舊是眼看不到盡頭的石階。看了看時間,已經是正午時分,在這沒有光源的地下卻依舊是一片黑暗與死寂,讓人分不清晝夜。
六個人停下來吃了點東西補充體力,最不堪的還是餘秦和伊敏,伊敏畢竟是女孩子,身體條件較差,一直向下走了幾個小時,早已經累得小腿痠脹。休息的時候不停的用雙手去揉搓腿肚子,怕再繼續走下去會拖累大家。
餘秦依舊是嘮嘮叨叨,說這石階走着都累,那些修建的人弄這麼長,難道他們不累?
簡單休息了一會,幾人又啓程繼續向下。爲了省電,我們只留了走在最前面的雲叔和最後面的文旭兩把手電亮着。
這一路直走得昏天暗地,我只覺得自己的雙腿都像是失去了知覺,只是機械般地重複着下樓梯的動作。
看了眼餘秦和伊敏兩人,發現他們每走一步腿在微微地顫抖。就連體力最好的雲叔和文旭,這時候速度也明顯慢了很多。
我看了看時間,已經快到傍晚,我們走這石階已經走了整整一天了。
最後餘秦首先忍不住了,一下子坐到石階上,說走不動了,這石階要是換算成樓層,得走了有幾千層了吧,再走估計都要走穿整個地球了。
他這麼一說,我也驚訝。照這樣看來也是,這階梯一直向下,我們一路走了十多個小時,按照行進速度和石階的坡度初步估算,我們已經向地下垂直前進了六十公里左右,也就是說我們向地心走了六萬米。
這個深度已經穿過了地殼,到達上地幔層,這個深度的地熱溫度也會很高,有的地方甚至會有岩漿和熔融物質。但現在看來,四周不然感覺不到熱,反而還有一種陰寒的感覺。
餘秦走不動了,其他人也都好不到哪裡去,只好停下來休息。
走了這麼長的路,大家都快支持不住了,畢竟身上揹着沉重的揹包。
除了科仔和伊敏,我們幾個都是抽菸的人。藉着休息的時候,我拿出煙來散給他們,自己也點了一根,坐在石階上靜靜地抽着。
我一邊抽菸一邊揉着腿,把自己先前的想法給雲叔說了,覺得這石階很不合理。雲叔只是點了點頭,大口抽着煙沒有說話。
到了這個時候,大家的話都少了,因爲說話對於此時的我們來說都是一件累人的事情。
正各自沉默着,突然聽到文旭“咦”了一聲,起身拿着手電走到了石階的一個角落邊,蹲了下來。
我有些好奇,走了過去,發現文旭手電照着的那個角落裡有一根被踩扁了的菸頭。本以爲沒什麼,但是當他將指尖的那根眼放在嘴邊又吸了一口,才覺得不對勁。
文旭小心的將那個菸頭撿了起來,在燈光下與自己手中的那個菸頭並排放在一起,竟然是一個牌子的。
我也嚇了一跳,這地方我們剛來,而且這煙是我剛剛纔發給大家的,都拿在手裡沒抽完,那這菸頭又是哪裡來的呢?
雲叔抽菸有個習慣,就是抽完後就會立即將菸頭踩滅,這樣做是爲了防止火災。以前他和棪師傅一起走南闖北的時候,經常會到一些偏遠的大山森林,這些地方地面都堆積着不知道多厚的殘枝敗葉,要是隨便扔個菸頭,很容易起火災。
且不說燒了村子,山裡人靠山吃山,這一把火要是把山給燒了,那也等於是絕了人家的生路。所以從那時候起,雲叔就養成了這種習慣,抽完煙不管熄沒熄都得踩上幾腳。
我把那個菸頭給了雲叔看,他一看就直拍大腿,說壞了,我們是中了迷魂陣了。也就是說,這個地方我們之前來過,我們一直在這石階上兜圈子。
“媽個雞。”餘秦當時就坐在地上罵了起來,說走了這麼久,原來是在原地兜着圈子。難怪覺得這些梯子怎麼越看越眼熟,自己還不知道走過了多少遍了。
我也驚訝,走了這麼久,說不定這個地方我們已經來過很多次了,之前我們爲了省電關掉了其他燈光,纔沒有發現扔的菸頭。再加上這石階都長得一樣,也沒有往其他方面想。要不是文旭發現那個菸頭,可能我們會在這裡走一輩子。
我也奇怪,之前我就猜測這石階可能有問題,但不能肯定,以前聽說過晚上在樹林和大山裡經常有人遇到鬼打牆,還沒聽過在這石階上還有鬼打牆一說。
原因很簡單,在樹林和大山裡都是同樣的樹木和地貌,沒有特殊參照物,很容易讓人造成視覺疲憊,失去辨別方向的能力。
但在石階上就不一樣了,我們一直是往下走的,這石階也只有一條往下的路,沒有岔道,又怎麼會回到之前來過的地方?
對於這些事情,在場沒有人比雲叔更熟悉了,我們幾人的目光也不約而同的看向雲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