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兩天紀臣宇得了急性胃炎,多多就是帶他來這家醫院看的,這回調了個,輪到紀臣宇替她排隊掛號,又拖着她去找醫生了。
說來也巧,大夫居然也還是上回那個,紀臣宇和他不太對盤,所以進來一看又是他,就感覺有點彆扭,杵在一邊不怎麼說話。主要是他上回被這醫生多問了幾句,想想總覺得面子上有些掛不住,雖然他也知道,看病嘛,多問問也是應該的,但一想到是在多多面前,就覺得嘔得很,根本和他平常英勇無敵的形像相去堪遠嘛。
(多多囧,英勇無敵?他還真好意思把這詞兒往自己身上套!)
也許是日子隔的近,醫生居然還記得他倆,一看到他們攙扶着進來,推了推臉上的眼鏡就衝着他倆樂,“這回又是誰啊?”也不等人回答,就看着多多,“是你吧!”
“嗯哼!”多多有氣無力的垂着腦袋回答,紀臣宇剛在幫她掛號時,她又跑去洗手間解決了一次,這回是徹底的空了,空的不能再空了,再拉就得拉器官了。
多多被紀臣宇扶着坐在了位子上,捧着個肚子死氣沉沉的看着大夫,“醫生,我快不行了,已經四次了。”
“也才四次嘛!”大夫見多識廣,聽那語氣,壓根就不把這個當回事兒,他一邊檢查,一邊道,“你這樣還算輕的呢,上回有一個,半夜就拉了六次還是八字,哎喲,我給忘了。”大夫歪着腦袋回憶,“反正差不多吧,就是這數,總之我記得那數字聽着還挺吉利。”
多多被醫生逗樂了,咧着嘴傻笑,雖然笑的比哭還難看。
本來紀臣宇看多多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搞得他也是一臉陰陰苦大仇深的,現在見她笑了,連帶着他也覺得舒坦了不少,眉頭也不再擰個大疙瘩了。
“例假什麼時候?”醫生問道。
“十四號!”
多多愣了一下,剛張嘴要說,結果低低的聲音從多多上方飄到醫生耳朵,被他搶先了一步。
多多鬱悶的看了眼紀臣宇,又不是什麼普天同慶的好日子,他倒還記住了,這是什麼人啊。
醫生點點頭,拿根筆就開始開方子,他在那刷刷刷寫個不停,沒一會功夫就畫了好幾排,多多看了就有點急,該不會都是藥吧,那得花多少錢啊,“醫生,您下手可得輕點,開得藥您可儘量往醫保上靠哈,我可是勞苦大衆。”她抖着聲音對醫生說道。
“儘量儘量!”醫生擡頭看了眼紀臣宇,繼續埋頭刷刷刷。
這儘量乍聽的這麼勉強?多多苦着一張臉看那方子上的藥是越來越多,心就疼的直抽抽。
“我說大夫,我這病是急性胃炎不?”靜了一會,多多有了主意,“您看,我上吐下泄,肚子又疼得不行,看這症狀挺像是那病的吧?”她眼睛巴眨巴眨的看着醫生。
紀臣宇受不了,“你別影響人家醫生開藥,你是醫生還是人家是醫生?”紀臣宇用手拍拍她的腦袋,又對醫生說道,“大夫,你開你的,別管她。”
又把她當小狗!
多多瞪了紀臣宇一眼,她現在全身上下也就眼皮有點兒勁了!
醫生又寫了幾個字,這纔看着多多,“你還挺有經驗的嘛!”他略點點頭,“沒錯,是急性胃炎。”
多多大喜,“那不就和他上回得的是同一個毛病!”多多期待的看着醫生,“您看,既然病一樣,那用的藥是不是也得一樣啊,大夫,您幫我瞧瞧,他那些藥可以不,還沒吃完呢,如果有重複的,那些就免了吧。”
上回紀臣宇的那些藥可是多多去幫他領的,幾大盒呢,她尋思着紀臣宇也吃不了那麼多肯定還有剩,這個錢可以省,不,是必需省!
“嗯?這也行!”這醫生倒也好說話,翻了翻前幾天的記錄,對多多說道,“差不多,就你比他稍微嚴重些,還得加一種,連同掛水的我開給你,其他的,你吃他那些就行。”
“謝謝大夫啊!”多多喜滋滋的對醫生笑着,從頭到尾她居然忘了問下當事人的意見。
“我說你媳婦夠會替你省的啊!”醫生這話是對着紀臣宇說的。
他不回答。
這醫生什麼眼神,“那個大夫,您誤會了,我倆……”多多想解釋,但剛說了一半就想到那大姨媽的日子還是紀臣宇報給大夫的,這麼敏感的日子他都知道了,這關係,在醫生面前八成也撇不清了,她縮了縮脖子,偷偷瞄紀臣宇,發現他也正看着她。
呃——不知道爲什麼,多多突然覺得臉有點燙。
“好了!“醫生寫完方子遞給紀臣宇,“飲食可要注意了,還是那老話,清淡爲主啊,家裡誰做飯啊?”
多多垂着腦袋猛翻白眼,這醫生居然還是個話嘮。
哪來的家,鬼懂怎麼做飯,喝西北風貝!多多暗自腹誹。
“人家問你話呢。”紀臣宇扶她肩膀的微微加重了點力氣。
看來這妖孽非常有戲癮,他想演不要緊,她也不是不能配合,但也得分清場合啊,她現在都病的都快掛了,他怎麼還是不放過任何機會的耍她呢,自己是招他惹他了?
多多擡頭就朝紀臣宇甩飛刀眼。
他倒也不受影響,極淡定的看着多多笑,笑得多多就更是嘔的要命,索性就豁出去了,要演就一起來吧,誰怕誰呢。“都他做飯,大夫,你看看他什麼手藝,我就是被他迫害成這樣的。”她挑畔的看着紀臣宇,“他這種人就是典型的害人害己!”
“哪那麼嚴重,新婚吧,多練練就好了。”醫生是看他倆這樣,以爲是小兩口剛鬧了彆扭,“不過女人還是應該學着做點,就算不喜歡燒飯,偶爾煲煲湯也好嘛。”醫生越說越帶勁,完全一副過來人的口氣,語重心長的對多多道,“這婚姻嘛,就像煲湯,久了,味道纔會出來,急不得。”
越說越沒邊,多多紅着一張臉,一半是因爲發燒了,一半是因爲給惱的,女可能是給羞的。
反正病也瞧完了,她也不理了,多多扳着一張臉就自顧自的往外衝。
“嗨,我說這大夫醫術不錯啊……”紀臣宇人高腿長,跨了兩步就追上她,“就瞧了瞧,什麼藥也沒吃就好了大半了,看你現在多有精神啊,竄得比兔子都快。”
多多強壓住對他的怨氣,默默的對自己道,“我忍……”她必需得忍啊,她不還打着那他那包藥的主意嘛,不爲別的,看在人民幣的份上她也得忍。
XXXXXXXXXXXXXXXX
多多盤腿在病牀上,左手吊着點滴,右手一匙一匙的舀着白粥慢慢的吃着,耳邊不時還傳來歡聲笑語。
這個社會實在太和諧了,連病房都這麼友愛,多多白了紀臣宇一眼,他雖不怎麼說話,一臉酷酷的坐在她邊上,但病房裡三個中年婦女、兩個妙齡少女、一個牙齒都掉光光的老奶奶都要時不時的把眼睛往他身上瞟一瞟,聊天的時候還有一句沒一句的找他搭搭話。就這樣還不算,就連一位剛上幼兒園的小MM都拿本童話書跑到紀臣宇這叫他念給自己聽,雖然最後被他以‘從前有座山,山裡有個廟……’給打發了,但也由此可見,上至七老八十的奶奶、下至四五歲的小孩,只要是性別爲‘女’都拜倒在他的西裝褲下,魅力打擊範圍之廣,力度之強,不得不讓人佩服。
多多的白眼迅速被紀臣宇收到,他馬上站起身子,“怎麼樣,好點了嗎?要不要再吃一碗?”
多多的碗底已經見空了,可肚子還是餓着,現在不是鬧脾氣的時候,多多點了點頭,把碗遞給他。
“你命真好啊!”其中一位婦女一臉怨氣的瞪了眼邊上正在看報紙的男人,略帶羨慕的對多多說道,“你家這位可真貼心,忙前忙後的,服務的真周到,你再看看我。”
不得不說,紀臣宇這回的表現的確讓多多大跌眼鏡,她只需窩在病牀上就行,需要什麼,一個眼神過去,他就給遞過來了。
多多聽婦女這麼說也愣了一下,然後心裡就給他找了個理由——上回他生病,自己不也是這麼鞍前馬後的照料着麼。
多多這麼想着,又繼續心安理得慢悠悠的喝着粥。
紀臣宇至始至終也不搭腔,就這麼笑咪咪的看着她喝,還不時把她掉下來的留海別到耳後。
“嗨,你們是新婚吧!”某妙齡少女看不下去了,“新婚都這樣,久了就煩了。”她明明沒結過婚,卻是一副過來人的語氣。
也許是和紀臣宇呆久了,心臟的受驚嚇程度明顯變強,多多這回眉毛也不皺一下,表現的相當淡定。
“這也不一定啦!”中國最不缺愛管閒事的人,少女語音剛落,那邊就又有一位開口了,“主要也得看人!”
接下來的時間,病房都充斥着那兩位的聲音,討論的是婚姻和愛情!
呃@@——多多打了個嗝,把碗遞給紀臣宇,“我困了!”
“那你先睡會!”點滴還有不少,紀臣宇扶着她躺下,“好了我叫你。”
多多本來想叫他先回去的,但一想到他停在外面的那輛大奔,又把嘴邊的話忍了下去,睜着個大眼在牀上看他。
“不是要睡麼?乖乖把眼睛閉上!”紀臣宇的手突然罩在她的臉,多多趕緊閉上眼睛。
她的溫度慢慢降了下去,臉上有溼濡濡的汗水,她的睫毛在他掌心一動一動,有點癢癢的。
也不知道爲什麼,多多被他突然這麼一罩,竟然覺得有些慌,連大氣也不敢喘,閉着眼睛僵在那裡挺屍。過了一會,他慢慢的把手從她眼睛開移開,輕輕的在她額頭上抹了一把就挪開了,多多這才輕輕的呼了一口氣,放鬆下來,可眼睛卻不好意思再睜開了。
她沒想要睡覺的,只是隨口說說罷了,可也許是昨天折騰晚了,多多閉了一會也覺得有些乏,最後還是昏昏沉沉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