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吃飯,柯鎮惡海大富一左一右,坐在桌子兩邊,你一口我一口吃得那個香。柯鎮惡一邊吃還一邊誇呢:“你別說,李家大嫂手藝就是好,這都多少年沒吃過了?”
畢晶當時就樂了:“什麼叫多少年啊,你們在大漠吃了人家十二年白飯,這回中原滿打滿算也就兩年,說得真的似的。”
“什麼叫吃白飯啊?”柯鎮惡翻着倆恐怖的黑洞,惡聲惡氣道,“江湖兒女,哪兒有那麼多計較?”
畢晶撇撇嘴:“吃白飯吃得這麼硬氣,你也是沒誰了……”
說起白飯硬吃,忽然想起旁邊還有個軟飯硬吃的重案組之虎呢,扭頭看着海大富,見這老頭兒正細嚼慢嚥呢,不由奇怪道:“達叔我問你哈,柯老爺子瞎了幾十年,這才習慣暗無天日的日子,你這才瞎了沒幾天,怎麼也不見你吃到鼻子裡去呢?”
母老虎拍他一巴掌:“怎麼說話呢?能不胡說八道不?”
“都一家人怕啥?”畢晶振振有詞道,“不早說了麼,諸多避諱故意不提,說明心裡有偏見,那纔是真正的歧視呢!”
母老虎哼一聲:“胡攪蠻纏,顛倒黑白,滿嘴歪理!你不去從政,真是可惜了!”
畢晶不服道:“怎麼能叫顛倒黑白呢?這麼多講究避諱,以後怎麼處?”說着轉向柯鎮惡,“柯大俠肯定不能挑我的理,是吧?”
柯鎮惡自顧吃飯,都懶得理他。
“看我說的對吧?”畢晶打蛇隨棍上,嘿嘿一笑,轉向海大富,“達叔你還沒回答問題呢?”
“你能不能不叫我達叔?”海大富無奈地放下碗,動作流暢,壓根兒就看不出雙眼一摸黑來,嘆口氣道,“我既不姓吳,也不叫什麼達……”
“啊,你不樂意啊?”畢晶吃驚道,“可我已經把你身份證信息發過去了啊,名字就叫吳仲達,聽上去就跟達叔的哥哥似的……”
“什麼破名字?”母老虎鄙視道,“還仲達,司馬懿啊?”
“我……”吳仲達,哦不,海大富一口氣沒緩過來,劇烈咳嗽起來。
“不用這麼大反應吧?”畢晶嚇一跳,“不就是個名字麼?”
海大富努力擺着手,示意不是,但咳嗽得更加厲害,直咳得面紅耳赤,上氣不接下氣,腰都佝僂得跟個蝦米似的了。
衆人這才知道事情不對,急忙圍到他身邊,最着急得居然是韋小寶,一連聲問道:“老烏……公公你沒事兒吧?這是舊傷復發?其實你那藥,我就是多給你吃了一點點……”
胡青牛和程靈素排開衆人,扶住海大富,左右搭了搭脈,搖頭道:“內息岔了一些,暫時不礙事。不過在這麼下去……”說着同時搖搖頭嘆了口氣。
“那怎麼辦?”母老虎也急了,先瞪了畢晶這個罪魁禍首一眼,才焦急道,“你們誰有辦法?”
海大富咳了這半天,強撐着道:“不礙事,不礙事,老毛病了——小寶是吧,難得你這小猴崽子會認錯……”
“別說這沒用的了!”畢晶被母老虎瞪得有點不好意思,覺得自己是在不該調戲這老太監,多少有點內疚地岔開話題道,“你崆峒派的是吧?你這是練七傷拳了?”
海大富明顯楞了一下:“七傷拳?那是故老相傳的本派神功,咳咳,可惜早已失傳了……我這是爲了剋制化骨綿掌強練內功,功夫不到,傷了根本……”說着又嘆了口氣:“反正我賤命一條,風燭殘年……咳咳,這條命早該還給老天爺了……”
“什麼話!”畢晶急道,“放着這麼多人在這兒,還能讓你死了?你還別覺得你是皇宮大內出來見多識廣,你那點身份擱這兒都不叫事兒知道不?咱家倆皇帝四個太子,別說唐太宗李世民,宋太祖趙匡胤了,就是扶蘇劉據李建成,外加個朱標,那個不比你們老愛家那幾位強?”
海大富“啊”一聲,一臉震驚。
朱標不滿道:“憑什麼我就得是外加的那個啊?”
畢晶嘿嘿一笑道:“當然了,這幾個別看是皇帝,其實沒什麼用……”
倆皇帝四個太子同時怒目相向:“說誰呢?”
畢晶理都不理這幾位,繼續拍胸脯吹牛伯夷道:“剩下那些可就厲害得很了——還沒跟你詳細介紹,這是北宋年間戰神蕭峰,哦,你看不見……你就聽着得了。昨天薅着你脖領子這位,是南宋年間的巨俠郭靖,這幾位是武當七俠裡的三哥五哥七哥三位,剛剛給你診脈的,那是一代醫仙和毒手藥王高足,別說你內功練歪了,你就是死了,都能給你整活了!當然了,你被切掉的玩意兒是接不回來了……呸,說說手指頭,你們想什麼呢?”
也不管聽得目瞪口呆的海大富,徑自轉向胡青牛:“你就說怎麼辦吧?別告訴我你們沒辦法啊!”
胡青牛和程靈素對視一眼,交流片刻,緩緩道:“這內傷來得很久,不過昨天郭老哥給他療傷之時,已經多少有所好轉,我二人每日給他鍼灸調理,加以藥石治療,多少會有些效用,可保他一兩年內不至有性命之憂。但是要想徹底痊癒,非得重新修煉高深內功不可!”
“就這?那沒槓擡了!”畢晶一拍巴掌,“咱什麼都缺,就是不缺高深內功啊!你是想學九陰真經,還是想學神照經?或者是武當九陽功,還是少林派的內功?蕭哥丁哥郭爺,你們不能藏私吧?”
蕭峰郭靖丁典一起慨然搖頭:“那個自然!”
“我……”海大富驚駭得連咳嗽都忘了,滿臉通紅道,“這,諸位何以這等厚待於我?”
畢晶得大夥承諾,頓時放下心來,一擺手——這纔想起海大富看不見,慷慨激昂道:“來了就是一家人,不用這麼見外!再說了,不看你的面子還能不看小寶的面子?就算不看小寶的面子,還能不看達哥的面子?”
海大富啞然:“我,我這還是託了那位孟達兄弟的福?”
“可不是,現在你不討厭這名字了吧?”畢晶一攤手,鄭而重之地打量海大富那張老臉幾眼,忽然嘿嘿笑道,“不過我覺得也不用這麼麻煩——就您這身份,咱有現成兒的啊,辟邪劍譜啊!小林子你是不肯練了是吧?”
林平之正一邊吃飯一邊跟嶽靈珊喁喁耳語呢,當時就鬧個大紅臉,嶽靈珊狠狠“呸”地啐了一口,也是面紅耳赤。
林震南心疼兒子兒媳,接口道:“不是老兒藏私,只是,我父子所知的劍譜,是沒有內功的……”
“嗷?啊!”畢晶一拍腦門,“是啊,你們要知道,說不定就沒餘矮子什麼事了……”
林震南終究人老面皮厚,笑了笑沒說話。
“那七傷拳呢?”畢晶隨即轉向張翠山和殷素素,“這可是人崆峒派的版權,你們不會把着不放吧,你們又不是小說平臺……”
殷素素幽怨地看他一眼:“我也想交啊,可我們兩口子也不會啊?”
“不是吧你們?”畢晶一瞪眼,“謝遜在冰火島上教來着!”
殷素素一攤手,鄙視道:“你什麼記性?大哥教得無忌好不好?他傳功我們還能不走開?”
“呃……”畢晶想想好像是這麼回事,忽然眼睛一亮,“要不咱把謝老爺子也弄過來?正好他也是瞎子,正好跟老柯達叔做個伴!”
“你別廢話了!”母老虎不耐煩道,“一練七傷,七者皆傷!沒無忌的大成九陽神功,你想達叔煉成三哥那樣,動不動發瘋啊,咱家那可就成瘋人院了!”
畢晶呆住,半晌才苦悶道:“難道真要去張無忌?這玩意兒得練多少年啊,別說趕不趕趟了,我上哪兒給他找那乾坤袋去啊!”
心說張三丰一輩子也沒練成九陽大成,怎麼看海大富也不像有這資質的啊?問海大富道:“那你呢,覺得練什麼合適?”
“我……我不知道。”海大富輕輕咳嗽兩聲,皺眉道,“這等神功,我一樣兒都沒聽說過……”
郭靖見他急得火燒火燎的,不忍道:“要不,先練練九陰真經試試?”
“九陰真經不行。”胡青牛半天沒說話,此刻卻攔住話頭,不等衆人發問就立刻解釋道,“海兄崆峒派內功本就偏陰柔一路,爲了對付化骨綿掌,更是往陰毒的路子上越走越遠,這才傷了根本。九陰真經雖然是武學至高寶典之一,素有剛柔相濟之稱,但畢竟偏重陰毒,強加練習,必然雪上加霜……”
“那就練陽剛的嘍!”畢晶打斷道,“蕭哥的少林內功,總改成了吧?”
胡青牛依然搖頭:“也不成。海兄陰柔內力侵入經脈已久,本源已傷,身體極虛,若休息純陽剛內功,那就好比火上澆油啊……”
“好麼,要麼就雪上加霜,要麼就火上澆油,給條活路走行不行啊!”畢晶抓狂道,“不用問,那張無忌的九陽真經、武當派的九陽功也不行了?”
“孺子可教。”胡青牛點點頭,“武當功夫剛柔並濟,但這只是內力運用法門,是用非體,其內功還是偏陽剛的——俞三俠、張五俠,莫七俠,我說得沒錯吧?”
武當派四個高手若有所思,片刻後同時點頭:“胡先生果然不愧醫仙,見識果然高明,這體用二字之分,極是精當。”
胡青牛拱手遜謝中,畢晶目瞪口呆,這老頭兒,功夫不怎麼樣,說起來倒是頭頭是道!看看神色越來越黯淡的海大富,急道:“那就沒辦法了?誒,不對,是不是得剛柔相濟平正中和的內功才行?”
“要不說胖子你聰明呢。”胡青牛頷首道,“的確是要這麼一門內功……”
畢晶頓時呆住,往左右一個個掃過去,最後把目光盯在丁典和狄雲身上:“神照經?”
“神照經的確剛柔相濟,是們合適的功法。”胡青牛點點頭,隨即又搖搖頭,“可惜,我問過丁兄弟了,這門功夫千好萬好,就是不但入門不易,修習也極難,縱然天資出衆,沒三五年也難得小成,只怕海兄等不了那麼久……”
海大富神色黯淡之極,但迅疾又恢復淡然,道:“列位高義,老奴銘記於心,只是卻不必爲我苦心思慮了,生死有命,我……”
“不成!”畢晶跺腳道,“這事兒幹不成,老子面子往哪兒擱?”眼珠子轉了急轉,猛一拍腦門:“有了!我去找狗哥!他那們羅漢伏魔功不就陰陽相濟的麼?”
胡青牛苦笑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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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什麼意思?”畢晶抓狂道,“這也不行?”
胡青牛仍然搖頭:“不是說不行,我是說,你幹嘛非得往這種無上神功上想呢?你不是這麼鑽牛角尖的人啊?”
“我怎麼就鑽牛……”畢晶順口反駁一句,卻猛然一愣,“誒?什麼意思?”
胡青牛一指郭靖,再指指楊康楊過:“這三位油門內功,不但陰陽相濟,入門也算得上容易,修行方便,對資質要求也不高……郭大俠我沒別的意思啊!”
郭靖大度地擺擺手:“無妨。”反應了一下明白過來:“你是說……”
“全真內功!”畢晶一蹦三尺高,碰得桌子上碗碟叮噹一陣亂響,嘴裡一連聲道,“是不是,是不是?”
胡青牛一攤手:“所以說,很多時候事情不用想那麼複雜那麼高,就和我們用藥一樣。不求名貴,但求對症,最簡單最基礎的,也許就是最合適的……”
“沒工夫聽你將哲學課!”畢晶一指楊康,“你雖然不是什麼好人,不過丘老道教得最久,這事兒你負責——這就算你做好人第一課了,你沒意見吧?”
“沒意見。”楊康聳聳肩,嘀咕道,“我能有意見麼,我敢有意見麼?什麼叫不是好人啊?”
“這才乖嘛!”畢晶呵呵笑着拍拍他肩膀,“幹得好,讓老柯放你兩天假,讓小寶帶你出去見識見識……”
韋小寶:“好!”
柯鎮惡:“哼!”
楊過:“畢哥你能不能說點別的?”
畢晶:“瞧你管的寬勁,到底誰是爹誰是兒子啊?”
楊康:“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