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沒事。”甯中則急忙道,“珊兒這幾天就是有點不舒服。”說着嗔怪地看了嶽靈珊幾眼,但目光中也有幾分無奈。
嶽靈珊神色一黯,勉強對畢晶笑笑:“我,我沒事……”頭垂到胸口,再也擡不起來。
甯中則也勉強笑道:“天色不早了,珊兒,你身體不適,咱們早點回去休息吧。”
“哦。”嶽靈珊仍然低着頭,答應一聲,站起身來。
“坐下吧。”畢晶深深嘆了口氣,對甯中則道,“寧姐您也別幫着遮掩了,人人心裡都知道的……”
母老虎急忙走過去,攬住嶽靈珊的肩膀,拉着她坐下。嶽靈珊把頭靠在她肩上,默然不語。黃蓉殷素素幾個急忙過來安慰。
甯中則呆了半天,才無奈長嘆:“這孩子啊……”
這時候人人都已經看清楚了,嶽靈珊這幾天一直沒放下過林平之,可是甯中則卻覺得他害了女兒一生,實在不願意救他過來。但是看到女兒這般愁眉不展,卻又於心不忍,所以心裡糾結不已。
而嶽靈珊,雖然知道母親說得對,理智上也知道林平之已經不是自己心目中的那個小林子了,但感情上,卻始終難以抑制那無盡的思念。也始終在糾結。
這母女倆各有各的糾結,背地裡說不定已經交流過多少次,甯中則也不知道阻止過嶽靈珊多少次了。
如果不是畢晶和母老虎發現了問題,這對母女還不知道什麼才能捅破這層窗戶紙。
畢晶嘆了口氣,勸甯中則道:“感情這種事,勉強不來的。”說了楞了一下,這臺詞怎麼這麼熟悉呢,咦,怎麼又打T某B老片子來的?搖了搖頭,頓了一下道,“我明白您的意思,林平之做了那麼多壞事,實在不是小師妹良配。可話說回來,他一無憂無慮的富家子弟,妥妥的主角兒人設,最夠變成那個樣子,也不全是他一個人的責任……”
甯中則愣了愣,臉上忽有愧色,搖頭不語,估計是想到在林平之的事情上,自家那位老公,也是有很大責任的。
嶽靈珊擡起頭來看着畢晶,眼睛亮晶晶的,閃着感激的光。
“何況他最後也算罪有應得了……”畢晶似乎多少有點不忍心道,“而且小師妹現下也已無恙,寧姐你……”
甯中則嘆了口氣,沒說話。
畢晶轉過身來,深深地看着嶽靈珊,“小師妹你也別怕麻煩我們,咱們都是一家人,有什麼話你就直說。你想和小林子重逢,我能理解。不過我也得提醒你,如今的小林子,已經不是往日的小林子,不但雙眼盲了,武功盡失,而且心理狀態也很不好,不管你怎樣,很可能都捂不熱這塊冰涼的石頭。”
嶽靈珊低頭不語,雙目含淚。
“現在,你看着我的眼睛,告訴我——”畢晶頓了一下,一字一頓道:“你確定要?”
嶽靈珊凝視畢晶雙眼,目光中一片迷茫。
一家人和畢晶處了這麼長時間,很少見他這麼長篇大論,更很少見這胖子這麼正經地跟人說話,心情不一,都把目光擊中到嶽靈珊身上。
漸漸地,嶽靈珊迷茫的目光一點點亮起來,她的神情,也一點點堅定起來。
良久,她沒有說話,卻重重點下頭去。
“那好,我們就去找他!”畢晶道,“估計令狐沖會給這個面子……”
“不,”蕭峰忽然插話,“我們不去救小林子!”
嗯?畢晶和母老虎同時一愣,嶽靈珊赫然看着蕭峰,目光中卻沒有不解,也沒有憤怒之意,只有化不開的憂鬱和哀傷。
蕭峰嚇了一跳,急忙道:“嶽姑娘我不是這意思……”
阿朱正在嶽靈珊身邊安慰她,聞言嗔怪地看了蕭峰一眼,回頭對嶽靈珊道:“你別誤會,蕭大哥真不是這個意思……”
滿屋子人都含笑看着阿朱,這姑娘,時時處處都忘不了維護他男人。
面對嶽靈珊略帶疑惑的目光,阿朱輕聲道:“我想蕭大哥的意思是,咱們不去找令狐沖,也而不去找最後的小林子,而去找另外一個人——林平之!”
這不說了等於沒說嗎,林平之不就是小林子,小林子不就是林平之?嶽靈珊越發疑惑起來,而且這話怎麼聽着這麼繞的?
但畢晶和母老虎卻恍然大悟,同時叫道:“林震南!”
蕭峰連連點頭:“對對,就是這個意思。”頓了一下又解釋道:“集團下屬的保安公司最近業務上漲很快,人手不怎麼夠,有經驗的又不好找,要是能把他們帶過來,不失爲一個好主意。”
衆人恍然,合着蕭峰這兒還打着假公濟私的主意呢?
嶽靈珊雙眼爆出欣喜的光芒:“真的可以麼?”
阿朱笑道:“可不可以,你問問胖子不就行了?”
嶽靈珊的目光瞬間轉移到畢晶身上。
面對這患得患失的目光,畢晶沉吟片刻,遲疑道:“應該……可以吧……”
不可否認,這的確是一個好辦法。回到笑傲世界的最初,把林震南一家,包括林平之從餘矮子手下救過來,將徹底改變林平之的命運,讓他不再經受坎坷悽慘的患難,這將最大限度保證他的本性——雖然是個紈絝,卻不乏善良和熱血。
但問題也不是沒有。
其一,沒有了林震南一家,後來的許多事情就不會發生,那麼整個笑傲江湖世界,可能和原有的世界大不相同,嶽不羣和甯中則、令狐沖和任盈盈的關係,可能會發生顛覆性的變化。也許這對於甯中則而言不是什麼壞事,但整個時空會不會出現無法調和的問題?
不過按照之前幾個世界的變化,整個世界出問題的概率,也許並不是很大,最多是個人的命運和歷史的進程有點變化,卻不至於徹底崩塌。
但另一個問題,也許就相當棘手了。
那就是……畢晶看着嶽靈珊,臉上帶着沉思之色:“有一個問題——如果小林子不經歷這些事情,那麼過來的時候,他會不認識你。也許,他會看出你就是那個酒家女……就算認不出來,他當時的性子,也未必就能和你……”
嶽靈珊神情一凝,顯然意識到了問題所在。但是很快,她的表情就重新平靜下來,緩緩道:“只要他平安無事,不再過得那麼苦,我……我就沒有什麼遺憾了……”
又是這一套!
畢晶很想仰天長嘆,這些人怎麼說話都一個模子的?只求奉獻不圖索取,我愛你與你何干,難道,金庸世界的愛情,真就這麼偉大?
“那好吧。咱們就去找林震南。”畢晶默默點開系統界面,輸入“林震南”,搖頭苦笑道,“至於以後發生什麼事情,咱們‘但幾寧施個必踢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