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詩經·關雎》
自從納忽伯顔一家的到來,使鐵木真的營地熱鬧了起來,有了成羣的牛羊、有了數十匹飛馳的駿馬、有了衆多的人手,鐵木真經過這幾年的磨礪也成熟了起來。
他把營地搬到了桑沽河畔,這裡水草肥美,而且遠離泰赤烏氏人,在這裡休養生息真是再好也沒有了。有好些附近的牧民慢慢的走進了他的營地,臣服於他,受他的保護,效忠於他。
轉眼間鐵木真十八歲了,已經成人是個大小夥子了,他的兄弟一個個也成長得虎背熊腰英武非常。他想起了在遙遠的弘吉剌部老酋長德薛禪的愛女孛兒帖,那是他九歲時就定下的妻子。孛兒帖的美麗聰慧深深的吸引着他,弘吉剌部是草原上有名的出美女地部落,那個部落受金人的影響對漢人的生活習慣與文化是萬分的崇拜。孛兒帖穿絲綢、蓋絲被、睡木牀、讀漢書的樣子使他陶醉。
當整天爲吃飽飯苦腦時,腦子裡只有吃什麼,怎麼得到吃食,現在不再爲吃飽發愁時,孛兒帖的身形笑貌就像星星之火一樣,在腦中、在心中蔓延,去迎娶孛兒帖的念頭越燒越旺。
鐵木真的一舉一動也什麼能夠逃脫訶額侖夫人的雙眼。這天夜晚訶額侖夫人看着仰望星空發呆的鐵木真道:“雛鷹長成了雄鷹就要有自己的雌鷹,比翼齊飛才能飛的高飛的遠,你也是到了迎娶孛兒帖的時候了,去吧,我的孩子迎娶你的新娘成爲真正的雄鷹吧。”
事到臨頭鐵木真又開始猶豫起來,道:“阿媽,不是我不想去,我原來是也速該乞顏部大酋長的兒子,現在,嗨,我真怕德薛禪看不起我,孛兒帖看不起我。”說着低下了高貴的頭。
訶額侖夫人怒道:“你是也速該的長子,是黃金家族的傳人,是草原上的雄鷹,如果他們看不起你,也就不配做你的新娘。”
阿媽短短的一句話說的鐵木真熱血沸騰,明早就要去弘吉剌部。訶額侖夫人又道:“去弘吉剌部必過塔塔兒部,爲保萬全,你最好還是請朱原與你同去爲好。”
鐵木真認真地點了點頭,第二天一早,鐵木真找來了博爾術和別勒古臺,要他們和他一起去不兒罕山請朱原出山,好去弘吉剌部迎娶未婚妻孛兒帖,二人一聽都非常高興,博爾術引路三人吃完早飯就騎馬向不兒罕山奔去。
三人到了不兒罕山下,鐵木真叫別勒古臺在山下看守馬匹,他和博爾術去見朱原。二人來到了山洞口,剛要走近,八隻大灰狼立刻從四周的灌木中竄了出來,十六隻泛着綠光的狼眼死死盯着他兩人,當看到博爾術時,狼眼變得溫柔了不少,其中一隻灰狼一聲輕輕的低嚎。怎麼近被八隻大狼盯住,把鐵木真和博爾術着實嚇的不輕,真有種被死神盯上的感覺。不多時,從山洞中慢悠悠地走出了一頭白狼,八隻灰狼立刻讓開了一條通道,白狼瞟了一眼鐵木真和博爾術,對着博爾術一聲低嚎,扭頭回洞去了。
博爾術印象中見過這頭白狼,想必它們是大哥的守衛,就請鐵木真在洞外等他,他跟着白狼走進了山洞。
八隻灰狼仍然緊盯着鐵木真,不時還發出“嗚嗚”的警告聲。鐵木真已經恢復了鎮定,還從懷中拿出牛肉乾,從腰間摘下酒袋,大吃大喝起來。
博爾術走進山洞,看到朱原面向石壁打坐在羊毛毯上,高興的眼淚都要出來了,他大步走向朱原口中道:“大哥,我來找你了!”
只見朱原身子像坐了轉輪一樣兒轉了過來,雙腿一彈站了起來,迎上博爾術伸開雙臂道:“兄弟,你怎麼來了,是家裡出事了嗎?”說着已經緊緊的和博爾術抱在了一起。
博爾術含淚笑道:“家裡人都好,我是和鐵木真一起來的,鐵木真要去弘吉剌部迎娶未婚妻孛兒帖,路上艱險想請你和我們一起去。”
朱原使勁地拍了拍博爾術的後背道:“我的小弟已經長成大小夥子了,可以保護家人了吧?”
博爾術一拍胸脯自豪地道:“我已經可以徒手殺死一隻大狼,十幾個成人到不了我身邊。”說完呵呵的傻笑起來。
朱原滿意地點了點頭道:“這我就無牽掛了,走去看看鐵木真。”說着就拉着博爾術向洞外走去。
博爾術聽得有點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莫名其妙地和朱原走出了山洞。
朱原一出山洞見鐵木真在羣狼中悠閒自得地大吃大喝,也很佩服他的膽識與氣魄,伸開雙臂道:“鐵木真安達,好久不見了。”
羣狼一見朱原出來都悄無聲息地竄入灌木叢不見了。鐵木真一見朱原出來了,趕緊收好手中的吃喝,快步迎上了他的雙臂,和朱原緊緊地抱在了一起。
兩人緊緊地抱了一下就分開了,朱原道:“鐵木真安達好久不見,你也長成大小夥子了,是到了娶妻的年紀了,我可以同你去弘吉剌部迎親,但是有兩個條件,你要先答應我。”
鐵木真爽朗的大笑道:“我親愛的朱原安達,你也我有兩次救命之恩,不要說兩個條件,就是要我的命都是一句話的事。”
朱原也笑道:“你的命是長生天賜予草原的,你能飛多高我不知道,但你一定是草原上的雄鷹。我的兩個條件是,一不要博爾術同我們去弘吉剌部,要他回營地照顧家人,你要對長生天保證一生照顧博爾術一家,無論他們做錯了什麼。二是你要和博爾術聯親,博爾術也到了娶親的時候了。”
鐵木真看了一眼博爾術,單腿跪地,一手摸胸,一手指天道:“長生天在上,我鐵木真今生照顧博爾術一家,無論他們做錯了什麼,我都不變誓言。”說後站起來對博爾術道:“我的妹妹帖木倫太小,我會在表妹中讓你挑選一位可心的新娘,但你永遠是我的親妹夫,只要我活着,我就會給你一生榮華富貴。”
博爾術趕緊跪下謝過鐵木真,對朱原道:“大哥,還是要我跟你們去弘吉剌部吧。”
朱原拍了拍他的肩道:“此去弘吉剌部必有兇險,我不想讓你涉險,而且現在鐵木真還很弱小,他的敵人卻很多,不知什麼時候就會找上門來,你回去後一定時刻提高警惕,照顧家人,阿爸、阿媽就靠你了。這次去完弘吉剌部我要回一次中原,找一下我的師傅,多則一年,少則半年我一定回來看你們。”
博爾術一聽朱原要回中原很是不捨,但一看他那堅定的眼神,只能讓他放心這裡,早日回來,也不多說,下山回營地去了。
朱原一聲長嚎,白狼不知從什麼地方竄了出來,跑到了他的身邊,朱原深情地摸摸白狼的大腦袋道:“大白啊!謝謝你這些年的陪伴,我要走了,但我一定會回來看你的,你好好照顧自己吧,等我回來。”
白狼好似聽懂了他的話,狼眼中有了一層水霧,仰天一聲長嚎,緊接着整個不兒罕山由近到遠傳來了此起彼伏的狼嚎聲,聲中滿是淒涼。
朱原心一橫,拿起包袱,跟着鐵木真下了不兒罕山,找到了山下別勒古臺,三人騎馬向着弘吉剌部飛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