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如果我說孩子是吳斐的那？”莊語芊的聲音是那麼的篤定。
顧繁聞言如她所願停住了步伐，病房內的時間也彷彿被定格，莊語芊看着他此刻的神情，心中是說不出的歡欣愉悅，她愛極了這樣場面，那些高高在上的人被她一句話就弄得狼狽不堪。
“你說什麼？”
“你聽見了！”像是嫌棄這樣還不夠盡興，莊語芊繼續說道：“你的錢也不是時時刻刻都管用。強扭的瓜怎麼都不會甜，兜兜轉轉了幾年到頭來他還是選擇我。皆大歡喜，惡人人財兩空的戲碼不知道有沒有人喜歡看那？”
顧繁轉身斜睨着她，眼中是可見的冰冷，但還是勾起了一個笑容，嘴上也不甘示弱的回擊道：“我不在乎瓜甜不甜，扭下來我就高興。也不在乎這個孩子是不是吳斐的，反正到最後也不過就是一團死肉。至於戲，如果是你演，那撲街也在意料之中。”
話剛說完就氣勢十足的離開了房內，也不管身後病牀上的人有沒有迴應。快速的腳步昭示着顧繁心中壓抑着的憤怒，他甩開跟着的保鏢獨自開着座駕，也不管疲勞駕駛的危險，一路朝着公寓飛馳而去。此刻想要與吳斐見面的慾望無比強烈。明知那女人99%是在說謊卻還是被亂了心。怒火讓氣血翻涌，讓他不由自主的回憶起當年他向吳斐提出包養合約時的情景。
養一個人可以不要對方的愛，但卻需要對方的忠誠。
…
2020年，海市CBD的一衆高樓大廈背後一座上三層下三層的小茶樓坐落其中，名爲尋香，頗有鬧中取靜，大隱隱於市的意味，隱秘度極高，入門刷卡，進門刷臉，工作人員也是經過精挑細選，是海市名流政要心照不宣的聚會地。
茶館二層走廊盡頭的包間內被茶香環繞着，顧繁正靠在椅背上出神，耳邊是婉轉靈動的古琴聲。身着旗袍的茶藝師剛準備溫杯就聽門口的木鈴陣陣作響，這是茶館通知邀請的客人已經到達的信號。
果然不一會兒吳斐和一箇中年男人就被侍者引着入內，臉上還帶着紅暈和汗水。中年男人叫做唐銘，是吳斐的專業課老師，在圈內很有名氣，教過的學生撐起了現在娛樂圈年輕代演員的半壁江山，經常作爲表演指導出現在電影和電視劇的片尾。
當然他也幹些牽線搭橋的活兒，也就是俗稱的拉皮條，久而久之倒得了個“媒婆”的外號。某個方面來說，他也算是尋香的常客。
唐銘穿着唐裝看上去氣質儒雅人模人樣的，但剛見到顧繁就破了功，神情極爲激動的硬扯着吳斐殷勤的打着招呼，伸手就要上前去握。顧繁以讓兩人入座轉移了話題，成功躲過唐銘滿是汗漬的手。
吳斐此刻還沒反應過來老師口中所說的劇組人員怎麼就變成了那天惹人炸毛的小子。他還以爲會是一箇中年大叔，現在這年頭工作人員都開始跟明星搶飯吃了？長得這麼逆天，還那麼童顏。早知道當時就不跟他嗆了，不知道他還記不記得自己，希望不是個記仇的人吧。
吳斐內心千迴百轉，但礙於老師在場，還是裝出一臉乖巧平常的模樣，靜靜聽着兩人交談。
顧繁自然沒有錯過他眼中的驚訝，但也不去理會，準備給他一個下馬威，轉頭專心盯着茶藝師的表演。沸水煮開的聲響以及琴聲盪漾在幾人之間。
短暫寒暄過後，唐銘畢竟是□□湖了，經驗多也看得出顧繁對他有點不耐煩，而且人也帶到了，索性尋了個藉口走了。茶藝師在完成自己的任務後也在顧繁的示意下帶着琴師一同離開。
包間內此刻只剩兩人獨處。一陣詭異又尷尬的氣氛蔓延來開。吳斐看顧繁默默喝着茶自己也不敢貿然說話，便跟着喝了幾口茶。
顧繁不喜歡拘謹的氛圍，又想着下馬威的事隨即放下茶盞打趣的問道：“你知道這是什麼茶嗎？”
吳斐搖了搖頭，別說這些亂七八糟品類繁多的茶了，他平時連咖啡是不是速溶的，百事可樂和可口可樂的區別都嘗不出。
“這茶名叫玉瓊碧葉，是河南信陽毛尖精品中的茶王。現在產量一年不如一年，前幾年拍賣行拍出過一斤273萬的高價，你卻把它當涼白開喝。”
顧繁一句話簡直就是平地一聲雷，吳斐覺得自己心臟病都快犯了，手裡的茶盞差點沒捏住，嘴裡剛喝進的那口茶一時不知該嚥下去還是吐出來，只能假意低頭托腮實際捂着嘴掩飾尷尬，就差來段Beatbox了...
這TMD哪是喝茶啊，簡直就是在吃房產證，有錢人的快樂真的是你想象不到的。
吳斐的反應無疑稱了顧繁的心，他輕咳一聲將笑意帶過，仍裝作挑刺的說道：“聽唐銘說你是他的得意門生還以爲你見多識廣應該處變不驚纔對，怎麼像個第一次出來的愣頭青？你來的時候他應該跟你說明白了吧？之前還跟過什麼人嗎？還有就是你對合約有什麼要求？”
吳斐一聽進入正題趕緊把茶水吞了下去，雖然覺得對方的問話有些奇怪但還是認真的回答了，“唐老師把大致的情況都說了，我覺得大學的前兩年還是重在磨礪自己所以之前沒有出去接過活兒。合約就跟普通的一樣就成，我沒有什麼特別要求。”
“幹這事兒還需要磨礪自己？”顧繁滿臉疑惑，眉毛輕挑，腦海中浮現的是各種愛情動作片的名場面。
“那當然啦！幹什麼不需要磨鍊自己？進步都是在經驗的累計中產生的。如果不方便看劇本的話，您可以給我一個模擬題，我現場表演給您看。”
“不用了！”顧繁太陽穴附近的神經突突的跳着，心裡是說不出的失望，果然之前被吳斐這張陽光正直的臉給騙了，戲劇學院的學生現在都這麼會玩嗎？
“表演就...算了。既然你對合同沒有什麼要求，那我就說說我的要求。在合約期間你需要搬來和我一起住，並且在你本科沒有畢業之前不允許接任何活兒。如果你覺得可以的話這幾天就抽空去做個全面的身體檢查。零花錢我每個月固定打，等你畢業之後想去什麼公司我都可以幫你聯繫。”
吳斐越聽越不對勁，眉頭皺的可以夾死蚊子，“您…是不是有什麼誤會？我是來談戲約事宜的。”
“蛤？戲約？你來的時候唐銘沒跟你說明白嗎？我是要和你談一下摩/擦鼓掌的交易。”
雖然早有預料但是切切實實聽到這個答案還是讓吳斐腦袋死機了一下。前幾天唐銘主動聯繫他說當初翻拍劇定下的男二有事兒臨時放了鴿子，現在劇組滿世界找各種演員新人，但都被導演以不合適爲由一一拒絕，他很看好自己，而且有「特別門路」，今天就是來帶他見劇組人員談戲約，怎麼就成了這種帶顏色的合約了？
而且面前這個男人是瘋了嗎？雖然自己對他沒什麼好感，但是就這個身材長相包養別人算是倒貼還是扶貧？他不會有什麼隱疾吧，只能做下面那個？或者說他其實喜歡玩那種賊刺激的S/M？
就一瞬，黃色廢料填滿了吳斐的大腦。
顧繁也沒有料到唐銘辦事這麼不靠譜，真不知道他圈子裡的名聲是怎麼起來的，只能嘆口氣自認倒黴。
他緩了緩說道：“既然唐銘沒有跟你說清楚，那現在我當面跟你說也是一樣的。我也懶得兜圈子，我叫顧繁，在圈子裡多少還是有些話語權。我覺得你很有趣，但我對追人沒什麼精力也沒什麼耐心。你如果跟了我，錢，資源，一樣都不會少。這樣說夠清楚明白了嗎？”
吳斐在顧繁說完後一秒鐘都沒有考慮，直接婉拒了他的邀請，“不好意思顧先生，首先我要謝謝你對我...「有趣」的肯定，但我可能沒有辦法同意這個…emmm…合約。”
顧繁對吳斐的回答並不滿意，應該說不悅大於驚訝，藏在桌下的手無聲的在大腿上彈着交響曲，眼神也變得凌厲起來。
“爲什麼？你應該明白我這樣的條件就算不給錢也有很多人願意和我上/牀吧。還是說你接受不了男人？”
吳斐看不透這些有錢人的騷操作，娛樂圈是一趟渾水，他也沒想過自己可以清清白白的進去，清清白白的出來。但你這麼牛逼還玩什麼包/養？好好談個戀愛不行嗎？包/養果然比較刺激嗎？錢多了難道真的燙手嗎？
但這一切的吐槽只能被吳斐強壓在心底，他端起那價值百萬的茶一飲而盡壯了膽繼續說道：“您給的條件真的很誘人，我也很心動，如果我沒有女朋友的話我一定會答應。但是……”
其實吳斐的性取向並不是很明確，也可以說是男女不忌，畢竟也沒有真心實意的愛過誰。只是因爲童年不算愉快的經歷，他對成功的渴望遠沒有一個圓滿家庭來的迫切。莊語芊美麗，聰慧，家庭成員簡單，十分符合他對妻子的幻想，所以在莊語芊主動來追求他的時候他也沒有拒絕。在兩人交往後他也儘可能的給予莊語芊想要的一切做一個合格的男友。
拒絕各種誘惑，對戀愛對象忠誠自然也是其中之一。
只能說顧繁來的實在不是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