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道出人意料的示弱戰術,打了白庸原先的盤算,只是在將好處讓給王朝還是魔道的選擇中,他選擇了前者。本來應該是坐山觀虎鬥的展,隨着他的退出,就成了將大好河山送給了王朝的局面,若將這評爲二桃殺三士的算計,白庸做的就是將兩顆桃子全部讓給王朝,不去爭搶。
在此局中,王朝能夠輕鬆的拿下兩處據點,不但大漲威望,壓正道盟一頭,還能保存自身實力,無疑是撞了大運,平白撿了便宜。
可是,王朝卻將第三塊據點讓出來了,或者,它根本沒有去攻打。
這讓白庸起了疑hu,因爲根據探子的回報,魔道並沒有改變計劃,佈置在第三處的依舊是稀少的兵力,而王朝的第一戰也是順順利利的拿下,對方若有頭腦,不難能看出其中示敵以弱的詭計。
一旦看出這個詭計,知曉第三處據點也是拱手相讓,王朝就不該是按兵不動,而是趁早兵攻打纔對,哪怕是忌憚二桃殺三士之計,在見到正道盟沒有任何動作後,就該大大方方的收下禮物,就算懷疑是陷阱也應該派出小部分人進行試探纔對。
然而,王朝卻沒有任何動作,在佔領第一個據點後,就老老實實的呆在那裡,對在自己面前脫光衣服搔nng姿的美女視而不見。
文人靠臆想虛構的戰爭故事中,常常有這樣的描寫,主角領着大軍向着目標城池進,結果在靠近的時候選擇隱藏,而不是強攻城池,鬧得城內人心惶惶,守城大將感慨對方城府深沉,隱而不出比直接動強攻更來得危險。
這自然是扯淡,進攻覺得危險,不進攻覺得更危險,到頭來原本不管主角做什麼,都是偉大的決定。
凡事無常例,空城計也不是什麼時候都能用的,王朝做出這樣的舉動,從自身利益上講絕對是不利的,絕不是什麼出拳不比出拳更危險,可它偏偏這麼做!”(小說5200,)
事出反常,白庸與師傅東方易討論了一陣,隱約也猜到幾種可能,其中之一便是對方在向正道盟釋出善意,儘管這個可能很小,但終究是存在,東方易雖主張不必理會,白庸仍堅持去見上一面,與其一個勁的瞎猜,不如直接詢問。
於是今日,他就來到了天創王朝駐紮的臨時據點。
不像正道盟只有大將沒有小兵,天創王朝是帶着軍隊來的,營地中旌旗飄揚,軍容威武,士兵們個個身強體壯,精神十足。
但白庸不是來探查敵情,雙方目前也不是敵對關係,並沒有因此而產生慨嘆。他跟着領路者一路向內走去,漸漸偏離了營地駐紮的位置,來到一間山腰小亭。
還未接近,就聽見一股琴聲飄揚而來,白庸聽着琴聲站在一邊,不出聲打擾,直到琴曲結束,纔開口稱讚你。
“曲中有風,曲中有雨,好琴,好樂”
章卿雲反問“風在哪裡?雨在哪裡?”
“風在松林,雨在稀微。”
章卿雲沒有評價,而是雙目緊緊盯着白庸,又問“刀在哪裡?劍在哪裡?”
“刀在眉間,劍藏胸懷。”
章卿雲哈哈一笑,認可了白庸的回答,可隨即又問“你所說的只是好樂,琴好在哪裡?”
白庸沒有靠近觀察琴的外形,也沒有直接回答琴的優點,而是開始講述琴史“此琴系出‘大聖遺音’,其琴形制渾厚、表現在面板的弧度具有漫圓而fi之象,在項與腰的上下邊楞削圓,使側面減薄,與兩側之厚薄,接近一致,琴額之下由軫池向上斜出,使頭的邊沿厚薄與周邊接近,經過這標處理的琴,雖厚而毫無蠢笨之象。其琴出現爲唐文宗元年,是晚唐之始,故琴制不及中唐渾厚,表現在面板的弧度生了變化,略具當中高而兩側坡下之勢,漫圓之象己失,項與腰雖因內收增厚,而面板由額至尾際的邊沿坡度一致,故面板的項腰兩處沒有削圓之象,而底面上述兩處與琴頭之下,依然做成削圓與斜出,減薄的做法如故。”
“與大聖遺音琴相對的是九霄環佩琴,是雷氏第一代人創始的琴品,據考證,雷氏第一代制琴,始於唐開元之世,開元爲盛唐後期,故九霄環佩較之大聖遺音尤爲渾古,減薄的做法與大聖遺言相同。唐琴之肩俱自三徽始,腰由八徽至十一徽左右,足在九徽之下,龍池居於肩與鳳翅之中,肩寬不小於二十公分,尾寬不窄於十四公分,這都是相同的。只是琴的通長尺寸有點變化,盛唐雷氏琴是一米二十三、四左右,而中唐琴多爲一米二十一左右,晚唐琴則兩種尺度都有。灰胎皆爲純鹿角霜胎,漆s爲慄殼s、朱s、黑1紫s。斷紋爲小蛇腹、細紋、冰紋、大蛇腹間牛摸紋,琴背漆胎下皆施以葛布。造型有伏羲式、神農式、師曠式、仲尼式、鳳嗉式、鳳勢式、連珠式……”
他這番話看似漫無邊際,實則不但將對方琴的優點說出,還將琴的缺點也一併指出,至於所說的是哪一個,就看章卿雲自己的理解,其中暗藏詢問的意思,我將所有的東西說出,你來給與我的肯定。
此外,他又指出大聖遺音琴是晚唐之琴,暗指王朝末年,這卻又是另外的一處交鋒。
智者與智者較量,總是在無形之中。
章卿雲聽出寓意,卻是微微一笑,既不回答疑問,也不反駁暗諷,而是擡手請白庸入座,隨即端起茶壺,替對方沏茶,看上去像是要比拼耐xng,反正他掌握主動權,是必勝的一方。
白庸從善如流,將心思放下,純粹的去品茶,茶水入口,他卻皺起了眉頭,因爲這茶實在泡得不怎麼樣,坦白的說,外行
章卿雲道“我認爲好茶隨意泡就行,在茶事中應該注重的是人與茶之間的精神境界,環境空間的藝術層面,加上焚香、掛畫、花、古琴這四藝裡再加入了茶後,就已算入了茶道。”
白庸反問“單純只談精神不要求茶滋的穩定表現,能入道嗎?就如希望自己能成爲一個音樂家,卻連歌都唱不好一樣。僅能泡出茶的七分味道的,永遠不能瞭解茶的九分滋味。把茶泡好,是體悟茶境的本體,也是茶道追求的必然途徑。”
章卿雲虛心道“願聽指教。”
“有人常說,會泡茶的可以將一兩錢的茶泡出二兩的價值,不會泡茶的人,可能會把二兩的茶泡得一分錢不值,這只是說明技術的重要xng,並不是說技術可以改變茶質。泡出一杯好茶,除了準備工夫充分之外,最終體現在注水方式和浸泡時間,這一切,都可稱爲術。”
“果然是術業有專攻啊,在茶術我上的確是外行。”
當然是外行,畢竟他平時不喝茶,只喝白開水。只是能坦言承認自己是外行,這份氣度倒是非凡,而且又不端架子,立即請教問“同一款茶,在沖泡時按照我平日在茶品感裡所標明的多大器皿,投入幾克茶,浸泡多少時間,並且使用相同的泉水,但沖泡出來的效果與我所述的滋感會有較大的出入,原因是爲什麼呢?”
“嗯,這就是問題,原因就是在手法這裡,也就是注水方式這裡。當然,如果泡茶的手法與掌握所沖泡茶的茶xng後,是可以‘看似’隨意而泡的。如眼下這杯普洱茶,觀察其它茶類的沖泡方法裡,很少有提及到注水方式這一問題,很多人蔘考其它茶類的注水中,只有一個詞——高衝低斟。即以較大力度注水讓茶葉充分翻騰,揚香的同時,還可賞s賞葉形變化。”
白庸居然也解釋起泡茶的心得,一點也沒有將自己原先的詢問放在心上,沒有1出半分焦急,就好像完全忘記了一樣,給人的錯覺,他來這裡就是爲了教對方泡茶。
“但普洱茶不一樣,常見的綠茶、青茶、花茶之類都可以統稱爲外香型的茶,以香揚清幽聞名。普洱茶屬於動態茶,會因內部時間的作用下進行不斷地陳化,其鮮香漸隱,甘香已沉,茶香隨着沖泡過程中在喉間綿綿滋滲,與外香型對比,它是屬於內香型的茶,也叫沉香型,再加上普洱茶獨特的茶xng,如普洱茶新生茶因具有較強的刺激xng已不適用高衝,熟茶、老生茶因茶xng沉悶而要設法喚醒等等,所以在沖泡過程中,手法已不能再照着其它茶類的手法進行模仿,而要演變成普洱茶要據茶xng而沖泡。所以,注水成爲了單獨的一個內容,也是重要的內容。”
光說還不夠,白庸動手演示,同時奉上解說“緩泡式是沖泡普洱茶最常見的方法。注重手法輕緩,低位注入,順時針式或逆時針式,又或定點吊水。順時針與逆時針注水,並非一些人所說會出現不同效果,或者什麼生mn死mn出入之說,那只是一種讓人笑話的說法,懂點常識的都會明白。順時針注水時,手位是向外撥,對於茶之禮來說,有着不尊重客人之感,所以通常要求採取逆時針式注水。”
親手泡好後,白庸遞給章卿雲,章卿雲喝了一口,稱讚道“的確比我泡的香多了,似乎將內在孕育的香氣都引了出來。可惜了,我這人其實相當笨拙,在動手的方面一點才能也沒有,看來是學不會這種茶術。”
白庸不同意道“未必是學不會,只怕更多的是不在意去學,因爲不在意,所以連動力都沒有!”(小說5200,)若說笨拙肯定不對,方纔的琴音就證明了一切。”
重啓話題,再度展開詢問。
章卿雲效仿他方纔的演說,開口道“琴者,心也;琴者,yn也,所以yn其心也。我很認同這種看法,視琴樂爲抒人們內心感情的藝術,突破了絲不如竹,竹不如ru,漸近自然的傳統思想,轉化爲同一心也,同一yn也、心同yn同,則自然亦同的層次。心殊則手殊,手殊則聲殊,手雖不能yn,但唯不能yn,故善聽者獨得其心而知其深也,琴樂比人聲更近自然。”
白庸意有所指道“儒家可是認爲,琴者,禁也。似乎與先生的認知有出入。”
“誒,聖人曾言,仁言不如仁聲之入人深也,可見他也承認音樂比語言等更能打動人心。夫童心者,絕假純真,最初一念之本心也。若失卻童心,便失卻真心,便失卻真人。此童心即人生之初的自然之心,失卻了童心,便非真人。蓋聲s之來,於情xng,由乎自然。”
說到這章卿雲停了一下,又飲了一口茶,然後到“聖人曾向襄子學琴,學了幾天後,襄子一聽,認爲彈得可以了,於是想要再教另外一。聖人說還沒有,我覺得我還沒學好。襄子,你已經把曲子都彈好了,哪裡還沒學會呢?聖人回答,雖得其曲,未得其數。意指尚未掌握節奏,仍需學習。”
“襄子聽了稱讚對方有志氣,鼓勵再彈。又彈了一些時日,聖人已得其數,彈得抑揚頓挫,恰和樂理。於是襄子言,已得其數矣,可以進矣。聖人卻道,雖得其數,未得其意。認爲自己彈得雖然是還蠻好的,但是這個琴裡面表現什麼意義,我還沒得到,仍需要再彈。襄子就讓他彈。”
“過幾天襄子一聽就知道,對方已經得其意,於是又提出可以進矣。聖人又推辭,雖得其意,未見其人。意指看透了曲意,卻沒看透創作者的內心。最後襄子就覺得,這個學生果然不一樣,於是再讓他彈。彈到有一天,聖人把琴放下,喟然而嘆,這個人身材高大,目光非常的深遠,他的心胸懷抱天下,如果不是文王,會是誰呢?襄子一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