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此刻,就在剛剛李建設“狡猾”的脫掉這件事的調查權,依舊把這擔子放在趙慎三肩膀上,讓他無可推脫的時候,就在趙慎三徹底悟透了那一個七七之卦的本意之後,就在田振林對李建設的蠱惑讓情況進一步複雜化之後,趙慎三終於感到了一種無法掌控的虛弱感!原本,他已經不再是當初被李文彬和陳偉成深度信任的黑馬,而成了一條隨時隨地會發出巨大響動的油鍋裡的魚,成爲一個讓領導懸心的不穩定因素了,怎麼還能保持良好的狀態進行調查呢?對手也不是笨蛋,一步步緊逼穩抓穩打,還無不又準又狠的一下子抓到他趙慎三的軟肋讓他無可掙脫,繼續鬥下去能有什麼結果呢?
控制跟放棄,從來都是矛盾卻又並存的兩種狀態,能控制則不輕言放棄,但控制不了的時候,放棄纔是最明智的選擇,更是一種良好的自我保護措施。即便大家都認爲趙慎三是個笨蛋,是個懦夫,是個遇到磨難就退縮的窩囊蛋又如何?能夠保全如今的位置級別,就算是最大的成就了,何苦要如同一隻妄想舉起一座大山的小螞蟻一樣可悲可笑呢?被壓死了也徒增人們的笑柄,除了親人,誰也不會爲他的悲催落淚的。
但是,擺明了李建設要躲,他就算想退出也不能太過明顯,必須以進爲退,退得藝術,退得迅速,退得等大家都意識到他真退了的時候,已經無法把他拉回來了!
丟下菸頭踩滅,趙慎三一步步走下樓又走進屋裡,李建設跟侯長生正一邊說話一邊等他,兩人都驚訝的發現趙慎三已經沒了一開始那種憊懶跟頹廢之氣,換上了一種從容不迫的自信了。
“我仔細考慮了一下,李大哥剛纔說的對,田振林這個人必須馬上控制,但如何控制才能既不打草驚蛇,又不讓他進一步毀滅證據阻撓查案,我想了一個不太光明正大的法子,你們想知道嗎?”
趙慎三怪怪的說道。
“呵呵,我們不管你用什麼法子,只要達到目的就成,我相信你小趙。”
李建設看出來趙慎三已經不會退縮了,心裡自然輕鬆,就笑着說道。
看李建設不參與意見,趙慎三打電話給張若飛,秘密囑咐了一番,這個電話,他沒有躲開去打,李建設跟侯長生都聽到了,他們倆也都先後是這個案子的參與者,自然聽得懂趙慎三的意思,臉上就都不自禁的浮起了或欣賞或欽佩或啼笑皆非的神色,明白趙慎三的的確確對這個案子下功夫了,否則絕不能安排的如此精準到位。但是他的方法也的確匪夷所思,何止是不光明正大,甚至還十分“卑鄙齷齪”用這種方法對付正人君子的話肯定是很無恥的,但拿來對付田振林這種鼠首兩端的小人,卻一點都不顯得過分,反而有點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的理所應當。
三個人吃完飯散了,趙慎三沒有繼續回家偷懶,也沒有回班上去滿足所有人的“養眼”跟“腦補”嗜好,而是優哉遊哉的去找了一個女人聊天說話一陣子,這纔開車回省城去了。
當天夜裡,東新區公安分局對東新區的東苑快捷酒店進行掃黃突擊檢查,這次檢查非常雷霆,事先酒店方沒有一點預兆,警察控制住調控室的電腦後,對所有的客房進行抽查,結果就“非常意外”的發現,市紀檢部辦公室主任田振林居然在這裡嫖、娼!
紀檢部辦公室主任出來叫雞,這種事如果沒有被發現也就罷了,誰知道那些個外表道貌岸然的人羣背地裡都幹些什麼呢?只要沒人知道,就絲毫不損害此人的正面形象,就算是被抓到了,暗地裡透漏一下,通融一下,罰點錢認栽也就罷了,警察也不會滿世界給你亂喊去。可惜,這個田主任比較倒黴,或者說他叫的雞比較奇葩,也就直接導致田主任的“私人行爲”被公開化了!
當警察破門而入時,那個眉眼彎彎的女人正在田振林腿上騎坐着,上衣從肩頭推了下去,胸罩又從胸脯上滑落下來,兩個豐盈的隆起還來不及遮掩,看來田主任正在“大快朵頤”那女人看到警察,“嗷……”
一聲驚叫,更把田振林抱的緊緊地在他懷裡瑟瑟發抖。
“你們趕緊穿好衣服,提供身份證!”
警察叫道。
田振林很鎮定的把那女人推下來,隨手從牀上扯下被單把那女人裹住,走近那幾個警察低聲說道:“兄弟們是東新分局的吧?我跟我朋友在這裡談事情,弟兄們辛苦了,我給你們若飛局長通個電話,這些小意思弟兄們等下買菸抽吧。”
這就是很會辦事的人了,幾個警察笑笑還沒說話,看態度顯然並不排斥田振林的做法,誰知那女人卻站起來高聲叫道:“姓田的,你剛剛跟我顯擺你是市紀檢部門的辦公室主任,讓我給你打個對摺的,原本我*一晚上收一千八,你只給我八百塊錢,這也就罷了。現在怎麼出了事,你跟他們串通好了官官相護就要放你走,卻把我自己留下來頂缸啊?這可不行,警察同志,要罰一起罰,要放一起放,你們要是讓他走了把我抓走,那我可不依!”
這時候酒店的主管帶着一羣保安也到了門口,原本是怕查出什麼來隨時可以溝通的,誰知道看到這一幕,都怪怪的笑了。
這下子,警察們臉上也掛不住了,私了肯定是不行了,立刻按照檢查標準嚴格的進行身份審覈,還真是被這女人說中了,被他們抓到的“嫖客”還真就是是紀檢部辦公室主任田振林!
這下子可熱鬧了,警察突擊掃黃原本就帶的有攝影記者,等記者擠進門之後,那女人已經用白牀單矇住頭死活不露臉了,只把田振林的正面側面大特寫不知道拍了多少張,弄得他狼狽不堪的無所遁形。
當警察把在這家酒店唯一抓到的一對“*”的狗男女帶上警車走了之後,酒店裡還鬧哄哄的傳揚着這個男人是政府幹部的消息。
張若飛接到手下的電話,急匆匆趕到局裡的時候,就看到老搭檔田振林滿臉黑青,坐在椅子上生悶氣,他就笑着說道:“老田,咱們認識不是一天半天了,我怎麼不知道你還有這種嗜好啊?就算是玩,也不需要玩的這麼離譜吧?弄得天下皆知的,我怎麼替你老兄遮掩啊?”
“媽的見了鬼了!若飛,我告訴你,今晚我絕對是中了暗算了!等下別放那女人走,我要好好審問審問她,看是誰派她來陷害我的。”
田振林怒衝衝說道。
“什麼?陷害你?老田,那就是個雞罷了,你上了人家拿錢走人,陷害你幹嘛?別鬧騰了,越鬧騰動靜越大。”
張若飛說道。
田振林搖頭道:“你不明白若飛,這個女人並不是**,而是雲都銘刻文化城案件的主要證人,今天她給我打電話,約我在東苑快捷酒店見面,說要給我提供絕密的證據,誰知道我們正說得好好地,她卻說證據被她貼身藏在胸口,讓我湊近點去看,還沒等我意識過來呢,她就撲在我身上拉掉了衣服,也就那麼巧,你們的同志破門而入,抓了個現行。”
田振林說到這裡,眯着眼睛盯着張若飛問道:“若飛,咱們弟兄多年的交情了,別告訴我今晚的事情沒有玄機。實話說吧,是不是趙慎三總監讓你這麼算計我的?除了他,我估計沒人能指使得動你張大局長!”
張若飛聽着田振林話不對味,登時也很生氣,滿臉的譏諷說道:“田主任,此刻跟我說這個有些不合時宜吧?你認爲你很了不得嗎,還得趙總監親自下命令讓算計你?未免太高看自己一眼了!實話告訴你,今晚是有人舉報說東苑快捷酒店裡有人*,我們纔出動了一個小隊突擊檢查的,沒想到居然會抓住了你田主任。你這會兒不想着趕緊消除影響,還跟我掰扯上司的好壞,簡直是莫名其妙!”
“若飛,若不是有人設計我,怎麼你們的人別的屋都不進,到我門口就直接進去了呢?還剛好那女人撲到我身上的時候進門,我都不想明說是你們串通好的了,你還說我掰扯。那麼我就不說什麼了,反正*也不至於判刑,請張局長處置吧。”
田振林明白今晚必然不能善罷,就硬氣起來。
張若飛也懶得跟田振林廢話了,站起來說道:“老田,我只能告訴你一個事實,信不信,如何理解是你的事。告訴你,今晚我們掃黃抽查是全市範圍內的聯合行動,上午就接到市局的通知了,只不過東苑快捷酒店一貫很守規矩,我們沒有把這裡定爲檢查點,剛好有人舉報我們纔來的,很不幸你老兄湊到點子上了!現在你都已經把我認定爲陷害你的同謀了,那我也無話可講了。行動還沒結束,我這個局長還得指揮去,不能繼續留下來跟你磨嘰了,接下來就讓抓到你的同志處理吧,你好自爲之。”
看到張若飛要走,田振林才真着急了,明白自己今晚雖然跟竇娥一樣冤,但的確是被警察破門而入抓了現行,警察們一擁而上時,那女人都在他嘴裡呢,又怎麼能說得清楚?剛剛也是被今晚的事情氣的失去理智了,纔會跟張若飛說話不講究的,但若是張若飛走了,跟下面的同志更不好講話,情況也就會更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