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薇仙境中,昊天金闕宮,大正殿。
寒驚黥正襟危坐,等待着這接皇榜之人。描金的龍袍中有龍形幻影移動。
自從莫寒池跟着洛溪踏進來,一股肅穆的清聖之氣就鼓盪着自己紫府,充盈着自己的金丹,全身通透。
而大正殿的寬闊,是莫寒池所無法想象的。他只能看見一道金影坐在那個高高在上的寶座上,而旁邊的另一張位置確是空着的。寒驚黥在位二十五年了,那個位置卻只被人坐過一次。
“崑崙弟子,莫寒池叩見聖君”
“崑崙瀾滄長老,洛溪拜見聖君。”
“瀾滄長老此次前去”寒驚黥到底說了些什麼,莫寒池幾乎沒有聽到。他驚訝於洛溪現在崑崙的位置,那意味着現在的洛溪已經至少是元嬰境界的高手了。
直到離開的時候,莫寒池都記不得寒驚黥到底說了些什麼。
“恭喜,沒想到你已經是長老了。”莫寒池酸酸的說道。一邊說着,一邊將一些簡單的行李放到馬車上。洛溪站着沒動。
“你這種事,可以不用動手。”看着從府內進進出出的人。洛溪愛享受的性格還是沒有變,背後有了河圖洛水宮的支持,他依然是財大氣粗的洛大少爺。這趟出門竟然用了四匹白蹄烏拉車,車內外佈置皆是奢華至極。不過莫寒池最喜歡的是那個暗紅色流蘇的大軟墊子。看着就好想撲過去睡一覺。
待走的時候,白無竟然坐到了車前面。把原本的馬車伕趕了下來。朗月奇怪道。“你怎麼把人家馬車伕給趕走了,誰駕車啊。”
莫寒池嗤笑一聲。“這你就不知道了。麒麟乃是神獸,通曉萬物之言,就連這馬兒想說什麼他都知道。”
“走了,好馬兒,不用風餐露宿吃了上頓沒下頓了。”白無愉快的說道。小嘴裡還塞着好吃的點心。“就不像跟着某些人,整天餓肚子。”說完還不忘白了莫寒池一眼。
“餓着肚子,不是把你也養這麼大了。”莫寒池說完。
“寒池,記得吃煌師傅留給你的藥。”說着白無從懷裡遞過去白色的小瓷瓶。莫寒池一口吞了,面露苦澀。“師傅的藥還是這麼苦。” 說完,莫寒池退到馬車後面找到剛纔那個紅色的軟枕。到頭就睡。
洛溪在馬車裡,手上正捧着一本書,聽到剛纔外面的對話。問道“莫寒池吃的什麼藥。難道他病了。”
“他離開崑崙後,這五年大部分時間也沒有和我們在一起,尤其是前四年,不知道他在幹些什麼,只是每次他回來的時候,不是一身傷,就是昏迷不醒,好幾次都是煌師傅把他從死亡邊緣拉回來。好了沒幾天就又走了。最近這一年纔好些了。”
洛溪能猜到一些。他一定是想早點將風月救出,將白無交到風月手裡。這些是洛溪能猜到的,可是他還有很多不能猜到的。
“他吃的藥能給我看看嗎?”洛溪問道。白無小心翼翼把馬車駕駛給了朗月。走進車廂很小心遞給洛溪看。“這藥很名貴的。”
洛溪打開了蓋子。輕聞了一下。“這裡面竟然有千年黑蛟的丹。”
“我不懂,但是寒池不吃的話,他身上的傷就會恢復的很慢。他身上中了毒。”白無說完就收起了藥。
莫寒池此刻雖然抱着柔軟的枕頭,眉頭確實皺着,光潔的額頭上冒出汗水,睡的並不安穩。
“他中的是什麼毒。”
“蠱毒。好像是三年前追查某件事,被上等魔物的毒感染了。”
突然,車子一陣顛簸。接着便是朗月大喊。“白無,你看看這些馬怎麼不聽我的啊。”
“笨蛋。”白無說了句。鑽出車外。
馬車意外的停了下來。莫寒池被驚醒,跟着洛溪下了車。不由的捂住了口鼻。又是被妖魔啃爛的的屍體,絆住了車輪。
洛溪四下望望,說道。“從這裡起,人煙稀少,妖魔就會多起來。”
“我先去前面看看。看看到晚上之前有沒有可以落腳的村莊”莫寒池踏上八荒,化成一道劍影衝了出去。洛溪彎下腰探查那些屍體。
那些屍體不似一般的妖獸所咬,那些被咬的傷口流出的血,變成深紫的顏色,然後開始腐爛。只是正巧出現在他們前進的官道上,似乎有人有意而爲。
半刻之後,莫寒池踏着八荒雷厲風行的回來了。“前面不遠就有村落。不過我看不到人。”
幾人決定還是繼續前行。不過不再是白無駕車,車外邊只怕隨時會被襲擊。洛溪掛了幾道符在車外。莫寒池爲了保險起見,給自己跟白無的腦門上也來了那麼一張。
“你啊。”洛溪彈彈莫寒池腦門。“一點都沒長大。”兩人並排着坐在駕車的位置上。
“我一點不都想長大,不然再也見不到你了不是嗎。”莫寒池說,雙目明亮。
“還記得我入關之前你答應過我什麼嗎?”洛溪剛說完。
莫寒池一口氣憋在胸口上不去下不來。
“當時說着玩的好嗎!況且那也要我是個女的啊。”
“我不介意。”
“洛兒,我介意。你在胡說什麼。”莫寒池覺得自己腦袋一定是給人重重的砸了下,嗡嗡的響個不停。
“看來你記性還不錯?我就想試試你記性如何。”洛溪轉頭繼續駕車。
“”莫寒池也察覺出不太對勁。攬住好友的肩膀。“我不知道該怎麼說,但是我覺得我們不是那種關係,我承認你對我很重要,但是我不知道。”
“我會讓你知道的。”
馬車終於在太陽完全落下去之前,趕到了莫寒池之前看到的小村落。村落大部分都是毛坯房,很是簡陋。只有幾家的窗子上能讓人看到點微弱的燭光。有些屋子都完全黑着的。凡是有亮光的人家,也都是大門緊閉,有人偷偷看了看他們也嚇得趕緊躲回了屋子裡。
莫寒池看見這幅光景已經是見怪不怪了。這些年來,人們都嚇壞了,變得格外謹慎。顯然這裡非常的偏僻,甚至就是妖魔都不願襲擊的地方。
“寒池這裡,我看這間空屋子已經好久沒有人住了。”白無歡騰的想往裡跑。被莫寒池一把提了起來,按進洛溪的懷裡。
“我先進去看看,這年頭,根本就沒有安全的地方。”莫寒池小心翼翼的往那間漆黑的屋子走進去。洛溪只是靜靜的看着他,淡淡一笑,緩步跟上。
屋子裡漆黑一片。朗月什麼都看不清,不由的抱怨着。“你們修爲都比我高,我根本不能夜視,這不公平。” 說完,洛溪身後就傳來霹靂乓啷的聲響。洛溪回頭,頓時屋子一道光華。看不見結印的手勢。就那麼一瞬間,屋子裡殘留着的破油燈亮了起來。朗月摔倒在地上,手上還有幾道劃破的口子。
“你們看看,屋子裡有剩下的紅薯。”莫寒池的聲音從裡面的小院子傳過來。“洛溪你去車上拿點酒。”好多年不曾被人吩咐着去幹這等跑腿的活。直接被指使洛溪有點不悅的冷哼了一聲。
“這種時候你到有了心思喝酒。”
“難道你們不想喝點嗎?”莫寒池話一出口,大家也早就覺得肚子是真的餓了。尤其是白無,小肚子已經餓得開始咕嚕咕嚕的叫。“來讓本大爺露一手。” 說着四下找了些廢棄的傢俱。拎氣八荒劈了下去。洛溪黑着臉,看了一眼莫寒池手裡的八荒。“這些年,你四下走動,不會經常拿八荒劈柴吧。”
“不用八荒,用什麼。”地上一段一段切得整齊的小木頭段,竟然平整光滑,洛溪讚歎,八荒真是把砍柴的好劍。
待柴火劈好,莫寒池在小院子裡點好了篝火。
火光映着白無的小臉跟流出來口水。莫寒池串起紅薯,烤了起來。香甜得味道引得人垂涎欲滴。莫寒池烤好,示威般的舉到洛溪鼻子底下炫耀着。“香吧。”洛溪姿態從容,卷好袖子剛要取下其中一個。卻被莫寒池突然抽走。“拿錢來換。”
莫寒池得意洋洋,洋洋得意。馬尾辮子在腦袋後面跟着一起調皮的晃悠着,琥珀色的眼睛裡映着火光,透着一份狡黠。從前這人就愛找自己麻煩,如今倒是一點沒變。這表情就像以前一樣欠揍。五年來,他一點都沒有變。只是如今自己的心境卻是不同了。洛溪黑目閃了閃。淡淡道。“你不是餓了嗎?快些吃吧。”
頑皮的笑意僵在了臉上,洛溪變了,換做是以前,一定是一拳就揍上來了。感覺沒意思的莫寒池,將紅薯遞給白無,朗月之後,自己悶着頭一言不發的默默啃着紅薯。在回頭看看洛溪,原本坐在那裡的人,竟然失去了蹤影。
“洛兒人呢?不會是我被氣走了吧。”莫寒池問道。
“大師兄是長老,纔不是那麼小心眼的人。他一定是去練功了。”朗月爭辯道。
“他還不小心眼,他最小心眼了。”莫寒池拿起給洛溪留着的紅薯,拎着一壺酒往屋子裡走去。
“你果然在這裡。諾,給你的。錢回頭再問你要。”莫寒池看見在打坐的洛溪,將紅薯丟了過去。
洛溪拿起紅薯,從紅薯的一端極其優雅的姿態慢慢播着皮,一口,一口撕開之後慢慢往嘴裡放。不知道的人一定還以爲洛溪吃的是什麼山珍海味。莫寒池愛招惹洛溪,這毛病不是一天兩天了,雖然每次都輸,但是堅信五年來的歷練一定會讓洛溪成功的丟一次臉。
看着洛溪吃到最後一口的時候,莫寒池冷不丁一把抓過洛溪握着紅薯的手,一口吞了下去,連帶着某人的手指。洛溪一愣。莫寒池得意洋洋,洋洋得意。
“莫寒池。”洛溪聲音有幾分沙啞。“你這是在勾引我把。”狹長的鳳目眯起。莫寒池嘴裡的紅薯還沒有嚥下,下瞬間,脣上變感覺落上一個溫熱的物體,霸道的探入他的嘴中,搶奪他的空氣。大腦一片空白,莫寒池已經呈現出癡呆的狀況。但是半刻之後,他立刻明白。
“混蛋,洛溪,老子的初吻,還沒有給媳婦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