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傅, 這次算是徒弟請求您,徒弟是不想在欠下那人的人情,以後再有什麼瓜葛。”
軒轅煌一掌拍在自己徒弟的頭頂上:“傻孩子, 你老是這樣, 才被人吃的死死的。走, 傳令下去, 救魔尊去, 也讓他好好丟一回人。”
“師傅,您。”莫寒池着急的臉色,露出一絲笑意。
“你就在這裡等着。”軒轅煌發話。
“不, 我熟悉裡面情況,外圍有數目龐大的巫獸。”
軒轅煌眼睛微微一擡, 一腳跨上高大的妖獸背上。“寒池, 你別找藉口了, 魔都那個死小子,那麼待你, 你怎麼到了現在還放不下他,好了傷疤忘了疼,你那點小心思爲師還不明白,可是爲師,還是勸你一句, 既然你已經吃了九轉歸元丹, 還是徹底跟魔尊靜下來好好談談, 讓他徹底死心。”
“煌師傅, 您多慮了。”
“到底是我多慮, 還是你放不下,你好好問問自己, 若是放不下,寒池現在就散功,你還來得及,跟他一次把話說清楚,好好把日子過下去,便是以前那些事,你也有錯,既然是男人,就都放下,痛快些,別婆婆媽媽。若是不願意,就斷個乾淨,你做你的聖殿之主,他做他的魔尊。不然以後,吃苦的卻是卿兒,跟憂兒。”
“師傅,我明白了。” 1
“你能明白便好。”
莫寒池摸了摸卿兒的小腦袋,將卿兒交到了宇文手中。
“這就是你的明白。”軒轅煌挑了下眉毛。
莫寒池手中天劍一橫,回頭望了一眼在陽光下黃金軍,當先率先衝了出去。
軒轅煌搖了搖頭,一聲令下,腳下妖獸騰空而起,往遠處傳來恐怖威壓的地方,開赴大軍。
還沒有到時候,莫寒池第一次折回到軒轅煌面前,將巫獸分佈情況,簡單說了下去。
軒轅煌身後同樣身着黃金甲,七位跨坐妖獸的威風凜凜的大將。
赫然便是七百年前被人稱爲最強大將七星將,是寒驚黥手下七星將無法比之的一代,七百年過去了,這七人,每人周身都靈壓驚人。堪比大巫。
黃金軍分成了八路軍隊,從八個巫獸薄弱之處,往中心之地殺去。最終在中心匯合。
莫寒池跟着軒轅煌這一路,黃金軍與一般天軍極爲不同,爲七星將率領,每一隻都極有特色,就好比軒轅煌這一支,彷彿天生的殺神一般,幾乎每一個黃金軍,全身竟都是帶着血煞之氣,而這血煞之氣卻又跟修魔者截然不同,彷彿是以煞克煞,以殺止殺。
每一個人都好像不受管轄,彷彿軒轅煌本人一般,見到巫獸便殺,無論大小。而這些人卻是越殺越是興奮,越殺越是開懷,絲毫沒有懼怕之色。
“怪不得師傅曾經爲一時霸主,天都能敢這般利用這些殺人狂的恐怕也只有師傅了。”
“七百年世道亂的,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冥河魔尊到處屠城,浮屠遍野,怨靈叢生,若不是這些人,天都早就淪亡,讓那些整天心心念念心懷慈悲的老道士上陣殺敵,還不如在家自盡來的痛快。”軒轅煌道。“以殺止殺,不過是殺掉會殺更多人的人,有什麼錯。犧牲掉少部分的人,取信巫帝,保得神州大陸不滅,徒弟,你把師傅的宗旨學的很好,可是你怎麼就傻了,認罪呢。”
莫寒池低頭,顯然是不太想談這事,這一直是他一塊心病。
軒轅煌搖了搖頭,“早知道真該將你養成個紈絝子弟。”
他本意教導弟子看開些,越聊卻發現徒弟臉色越難看。
黃金軍幾乎是碾壓着巫獸前進,這些巫獸大多還在昏睡之時,身體便四分五裂,詭異的氣味瀰漫在空氣之中。
然而就在這時,地面突然一陣劇烈的震顫。
突然一個人影,急速向莫寒池這裡飛掠而來。
“是魔修。”有人大喊了一聲。頓時一片冷光閃耀,黃金軍聽到這個詞之後,竟然躍躍欲試,有的舔了舔嘴角,罵咧咧說道:“吆,來了個魔修,好幾百年沒殺了,這些巫獸就跟一個個死了一樣,還是魔修殺起來有意思點。”
這話傳出來,軒轅煌跟莫寒池都尷尬的笑笑,不是說來救魔尊的嗎?難道他們忘了。
“是自己人。”軒轅煌只好大喝一聲。“暫時與魔修互爲盟友共同對付巫帝。”
不少黃金軍罵罵咧咧了幾句,還是聽從了軒轅煌的命令,爲那個飛掠而來的身影緩緩讓出了一道路。
這氣息雖然不弱,但是對莫寒池跟軒轅煌來說,卻是弱了很多,不是魔尊。定睛一看,莫寒池想說什麼,這人經常跟在洛溪身邊,而且自己好像在很久之前就見過這個人,不過如今只有很淺的印象了,只記得大概是在南燕戰場的時候。
莫寒池到時記得洛溪叫過這個少年的名字。“翟思源。”
那少年搖搖晃晃從半空之中直接掉落下來,莫寒池一個旋身一把接住翟思源。接住他的時候,莫寒池已經感覺到手掌上一片溼熱,再看已經被血所染。再觀發現分明是經歷一場惡戰,而倉皇逃出來的。
“快去救尊上,尊上上次魔都守衛戰之時的被巫帝所傷,體內被巫力所制住,真元潰散,危在旦夕。”
莫寒池一怔,再也顧不得,將翟思源交到一個黃巾軍手上,化爲一道流光,一閃而逝。
那黃金軍走到軒轅煌身邊道:“不愧是聖君弟子,好快的身法。”
軒轅煌苦笑,沒有回話。只好下了妖獸,去追趕自己的弟子。
前方大戰的氣息已經消失,徒留一絲又一絲殘留的巫力,與煞氣。
莫寒池站在最高一快巨石上,四下張望着,這裡已經不見巫帝的身影了,但是一看便明白,這裡經歷了一場極度可怕的大戰,方圓十數裡的地貌都被強大的力量改變了。
煙塵瀰漫,四處是淡淡的血腥味。
然而唯獨不見魔尊的身影。
軒轅煌緊隨而來,面前的情景有些慘烈,雖然不見屍首,但是一大片,又一大片的血跡。地面上更是一個又一個深坑,碎石嶙峋。好像被雷霆劈裂的裂縫,也是佈滿了整個地方。哪裡還有半分之前,平整的樣子。
莫寒池眼底涌動着不安,他輕盈的跳進一出溝壑之中,將覆蓋在周圍一片的碎石掃開,不見任何蹤跡。
皺了下眉頭,他喚了聲:“魔尊,黃金軍已經趕來支援,卿兒無事。”
軒轅煌說道:“寒池,你這樣叫,我就是魔尊我也不出來,讓你急死。”
“何況,剛纔那人不是說魔尊已經危在旦夕了嗎?”
莫寒池搖了搖頭,只好放大聲音,大喊:“洛溪,你在哪裡?聽到我聲音,就應聲。”
半響,四周只有一片風颳過,沒有任何人的聲音。
“煌師傅,請下令,讓黃金軍一同尋找,此處氣息太過混亂,人多才能”
軒轅煌打斷徒弟的問話:“若是他死了呢。”
“師傅,您胡說什麼?”莫寒池愣了片刻,臉色突然顯出幾分慌張來。
“我說可能性有多大,你總該比我還清楚。”
“這不可能。”一甩袖子,莫寒池堅決道。
“哎,聽爲師的吧,你還是趕緊把修爲散了,剩下的就交給我們來做吧。”軒轅煌道
“這更不可能。”莫寒池又說道。
“哎哎哎爲師真是要被你氣死,上輩子真是欠了你的。師傅不怕最後讓魔都那個死小子傷透了心,爲師你爲了你好啊,你怎麼比太一還犟,一頭不撞南牆不回頭的性子是怎麼回事吆。我真怕憂兒就連這點都隨了你,”
“師傅,你別擔心,憂兒跟卿兒的事,我一定會安排好,我一直壓制着修爲進境,便是晚些時候散去修爲也不會有事。”
軒轅煌仰天長吼一聲,“黃巾軍聽我號令,全力尋找魔尊,不找到就別來見我。”
半刻之後,東南方向亂石之中,終於發現了維繫魔尊性命的西林等人。
可是西林不敢離開此地,對找到他們的黃金軍道:“快,莫公子過來,尊上只能他救。”
消息極快傳到莫寒池身邊,當時莫寒池還正在另外一片亂石堆中尋找,聽到消息的時候,急速遁去。
西林看見莫寒池的時候,激動的說話都結巴起來。
他半扶着不知是生死的魔尊,坐在一個小型陣法之中,傷勢比之翟思源還要重些。
手中一排又一排銀針扎進皮膚,一次又一次將濃黑的血跡帶出來。
莫寒池停住腳步,瞪圓了眼睛。慢慢問道:“他他這是怎麼了?”
西林不知道如何讓開口,放下魔尊,跪在地上,不斷的磕頭。“求您想想辦法,儘管尊上曾經對公子不敬,但是老朽知道,是因爲尊上太愛您了,至少請您看在卿兒殿下的份上,救救尊上。”
魔尊滿身血污,有的地方傷口深可見骨,便是黑髮也□□涸的血跡凝的乾硬。他雙目緊閉,眉頭皺成了一團,意識已經不清。
莫寒池從一開始,胸口便憋着一口氣,此刻看他如此,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從踏進小陣之中,一手就將魔尊的衣領抓起來,額角青筋若隱若現,眼眶通紅,不知是氣的,亦或是其他的什麼。
莫寒池單手狠狠逮着魔尊,半跪在地上,突然就大吼大叫起來,“你到是給我醒醒,你欠我一堆一堆債,讓我跟誰去討,洛溪,你得給我活着,你得給我記着這些事活下去,將卿兒撫養長大。你有本事攔着巫帝,怎麼就沒本事自己”
“莫公子,您輕點,尊上重傷。”西林伸着雙手卻不敢攔着,莫寒池怒不可遏。
“你給我醒醒,該死,要死,也不該死的巫帝手裡,你也該讓我殺了你。你這個殺千刀的洛溪,你敢給我死在這裡,回頭我就宰了你兒子。”
莫寒池氣的咬牙切齒,牙齒咬破嘴脣,通紅通紅的眼眶,一滴有一滴的水珠滾下去。
西林覺得再不說清楚,就怕莫公子真會這個時候殺了他家尊上,連忙解釋。“魔都守衛戰之時,尊上受了巫帝暗算,今日慘敗,乃是因爲被體內被巫力所致,尊上已經與這股巫力鬥爭許久,誰知,今日,巫帝佔去寒驚黥身體已經開始腐爛,便要奪舍尊上身軀,可是巫帝卻沒有成功,我被尊上扔在一邊,根本走不上前去,可是卻聽到巫帝奪舍之時,似乎極爲痛苦,好像是因爲”西林擦了一下額頭上汗珠。
眼睛一閉,便又說道:“似乎是因爲,尊上真元之中似乎早已經因爲與莫公子雙修,似乎有來自媧皇一脈的巫力護佑,巫帝似乎最爲懼怕這股力量。所以,還請莫公子救救尊上。”
“西林大人,還請讓上一讓。”莫寒池道,擦了一把臉上污漬,整個臉卻看上去更髒亂了幾分,現在顧不上這些,一低頭咬破了指尖,圍着魔尊,佈下的一個更大的法陣。
雙手結印,一個一個上古巫文的圖陣,隨着靡靡之音,隱隱出現在四周,四周血血跡涌動,魔尊傷口之上,都有隱隱的暗紫色不明氣團,在結界之中無所遁形。
扭動着不願意被這陣法剝離,發出古怪的聲音,可是圖陣的轉動着,光華越來越亮,而這些氣團一段又一段的被吸到了圖陣之中,發出刺耳的尖叫之聲,被圖陣一點一點煉化。
莫寒池施法佈陣完之後,臉色也又幾分蒼白,煉化完,他已經心中有數,寒驚黥的身軀已經支撐不住巫帝強大的魂魄,他便把注意打到洛溪頭上,若不是當初洛溪執意要雙修,恐怕今天便根本無法將人救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