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寒池扶着宇文回了自己的房間, 把這個如同爛泥般的劍靈扔在了牀上。
宇文嚎叫了一聲,突然睜大了眼睛,瞬間恢復了清明, 他一個骨碌爬了起來, 懶洋洋的看着自家師弟。
莫寒池頓時氣結, 原本還想給他將被子蓋上, 看他好好看着自己, 一轉身便要離開。
“寒池,寒池別走啊。”宇文趕緊起來,將師弟拉住。
“如果你沒醉, 那我留這裡也沒什麼用了。”莫寒池說完,就擡腿。
宇文一轉身將他攔了下來。“你生魔尊的氣, 這麼對我做什麼, 我不過是想給你出出氣, 你現在氣也出了,可有好些, 笑一個給師兄看看。”
“呵呵。好了,我也笑完了,你還是早點休息吧。”莫寒池說道。
宇文收起了嬉皮笑臉道:“如果你放不下心結,可怎麼救卿兒。”
莫寒池頓了頓。道:“好壞輕重,我自有計較, 以後宇文師兄若在如今天這般胡鬧, 就不要怪寒池翻臉無情。”
“你當真就要這樣一直下去。”
莫寒池問道:“你什麼意思?“
“我什麼意思, 你知道啊。別給我裝傻寒池。”
“師兄, 我累了。”
“寒池, 師兄知道你有你的難處,可是他到底是憂兒跟卿兒的父親, 你的時間又?以後那兩個孩子怎麼辦,軒轅煌若是一旦飛昇,他已經爲了你,拖了那麼多年,難道還要等那兩個小子長大。”
莫寒池握了握破軍刃,道“我知道,我會把他們託付給阿蘭。”
宇文又笑了:“蓮蘭已經爲你付出夠多的了,你難道還要耽誤他。等蓮蘭再找到愛人,那兩個人孩子又怎麼辦。”
莫寒池擡頭,突然眸子陰霾的瞪着宇文道:“你想都不要想,我再也不信他了,我不會將孩子們在交給他。”
宇文道:“我不是讓你交給他,師弟,我是讓你一定要留下來,哪怕是爲了孩子們。”
“我又何嘗不,什麼人。”莫寒池話還沒有說完,突然感覺到門外隱匿的氣息,目光變得極爲銳利。
手中的破軍刃化成一道白光,急速從他手中飛出。
“啊。”一個女聲尖叫的聲音響起。
“莫,莫公子,是我,我是流月。”流月的衣袖被釘在了門板上。
莫寒池臉色一緩,一招手,破軍刃回到手中。他站起來慢慢道:“什麼事。”
“影鬼傳來了消失,已經得到小殿下的消息了。所以尊上差我來,請莫公子一起去商議。”
宇文看向莫寒池,一副看好戲的表情。
“帶路。”莫寒池對着流月道。宇文急忙要跟上去,卻被流月攔了下來。
“宇文師兄喝醉了,還是好好休息吧。”莫寒池道
流月將他帶到東廂最大的一個房間內。
莫寒池剛踏進去,已經知道自己要見自己現在最不想見的人。心中涌動及其複雜的情緒,最後統統消失在面具一樣僵硬的臉上。
魔尊坐在最上首,左邊空着一個座位,其他人依次坐在兩側,只是兩側端坐諸位,有幾個在一看見,莫寒池之後,一時之間震驚的難以置信,這是從他們尊上嘴裡所說的最大的助力嗎?
有幾人在嘉園戰場之上,見過此人,與他們的尊上斗的不相上下,又有人的親友死在了後宇,南燕的戰場之上。翟思源站在魔尊身後,目光頗爲複雜。
莫寒池在他們心目之中是比魔尊還是殘忍嗜血之人,從嘉源一戰之中,存活下來的阿修羅族的長老。看見莫寒池緩緩往他這邊走過來之後,比之一般人還要高壯的身體,竟是忍不住發起抖來。
突然啪一聲,一個身強體壯,渾身盔甲覆蓋,頭上嶙峋着猙獰疤痕的魔將,猛地拍了桌子一下。桌子應聲而碎。“尊上,這是何意?“
莫寒池擡眼看魔尊:“怎麼,你沒說?”
魔尊慢慢站起身來,想要去拉莫寒池,迎了過去。莫寒池不着痕跡的側下身,魔尊不經意見苦笑了下。低聲說道:“就算看在卿兒的面子上。”
莫寒池長腿一邁,往旁邊一坐,朗聲道:“我只是來救我的孩子。”
話音落,一片鴉雀無聲。
魔尊站在一邊,目光微眯,那人就坐在自己面前,身姿修長,雖然有些單薄卻瀟灑俊逸,不復當初病態,雖然不知軒轅煌用什麼將他一身傷病醫好,但是如今看他氣色,是真的好了。他日自會上翠微上向軒轅煌請罪。
“他是卿兒生身之人。”魔尊語畢,竟撤出一絲微笑,那瞬間他竟有些驕傲之感。無論如何,不會放手,恨他也好,殺他也罷,他洛溪若是輕易放手,便不是洛溪。
莫寒池微微昂頭,不經意間瞥見,魔尊斜飛的眼角有絲笑意。心底卻涌起不可抑制的狂怒。這種將自己視爲私物的眼神,令他全身都繃緊,忽視他的傷痛,忽視他的尊嚴,□□裸的像個強盜一樣,奪走了自己所有的東西。
這股狂怒,隨着魔尊的話音一落,化成無數的殺意,迸發而出。
破軍刃在莫寒池手中受到殺意的刺激,震顫着。
腦海有個聲音開始叫囂,殺了他,殺了他,你痛苦就結束了,可是心口卻突然傳來一陣心悸。
莫寒池臉色一白,殺意帶來的威壓陡然如潮水般褪去。
九轉歸元丹封凍七情六慾,同時動七情六慾也可以反噬自身,任何東西都是相輔相成。
“你怎麼了?”看到莫寒池突然全身蜷縮了下,手按住胸口,臉色發白,魔尊皺起眉頭來,慌忙靠了過去。
莫寒池大口喘氣,猛地擡起一隻手來,將魔尊的雙手的打開,低聲警告道:“滾開。”
卿兒,爲了卿兒。宇文的話突然在腦海之中響起,這陣心悸隨着心情平復,而壓了下去。
而兩側之人,早已經不知該插嘴說些什麼,難道尊上與巫祝的關係並非傳言,小殿下真是的兩人的骨血。可是此人該是待罪之身。
洛溪坐了回去,臉上卻是不易察覺的一絲失落。他緩緩道:“在這裡的都是自己人,都是此次營救卿兒之人,可任你差遣。若有冤情,總會有昭雪之日。”
莫寒池掃視了一圈,“此處諸多我的手下敗將,我要來何用。若不是你用我父母將我逼出,我又有何冤情。罪是我認下的,認下的我就不會悔改。廢話不要多說,你只管說,怎麼做?”
“尊上,我們也願意爲了小殿下,暫時放棄恩怨。”幾位魔將相互看了一眼道。
魔尊嘆氣,揮了下手,讓西林將一人背了進來。
所有的目光都留在奄奄一息的影鬼身上,影鬼全身都裹在漆黑的袍子之中、
西林將影鬼安置在一旁的座椅上,雙手拱起,緩緩道:“其實,其實影鬼已經死了。”
“他死了,怎麼還喘氣。”翟思源問道,眼睛看向影鬼一起一伏的衣服。
西林道:“我發現了這個。”西林說着揭開了包裹着影鬼全身的袍子,將人漏了出來。
全身被剝去皮,挖去雙眼,割去鼻樑,雙脣,耳朵的血人,出現在了大家的面前。
所有在場之人都不由倒抽了一口涼氣。
這根本就是巫帝在向他們示威。
巫帝已經發現了影鬼的蹤跡,並且將人折磨成這樣一副鬼樣子,雖然修魔者也有惡如殘忍至極者,曾如此。但是這個人是影鬼,來無蹤去無影如同鬼魅一般魔修者啊。
而且在被剝了皮的血肉上,出現了幾行巫族文字。
莫寒池一看,目光突然銳利如刀。
他手中光華一轉,那影鬼突然動了動,擡起頭來往莫寒池那處看去,沒有嘴脣的牙齒,裂開着,好像一種嘲笑一樣。
突然影鬼開口
“巫祝,本帝的好巫祝,你真是送了本帝好大一份禮物,讓本帝受寵若驚,比清霄還惡毒,本帝要是不好好謝謝你,都對不起這份大禮。莫寒池,,處心積慮這麼久,算計本帝,本帝豈能辜負於你,那個孩子還真是可愛,你說要是扒了他的皮,吃下去,好不好吃。呵呵,本帝等你來。哈哈哈哈。”
影鬼說完,頭就立刻低了下去。
莫寒池抓着扶手,瞳孔急劇收縮。“巫帝,巫帝。”扶手被他緊緊抓着,逐漸佈滿了裂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