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上的意思是?”
魔尊把玩着手指上帶着的瑪瑙扳指, 平平靜靜卻說出讓底下人想都不敢去想的瘋狂念頭,歷代魔尊都不會去想,甚至也不敢去想的事情。“將幽冥血河, 引到地面上, 在酆都外開闢巨大的河道, 讓幽冥血河成爲酆都的護城河。”
“可是尊上, 這樣的話, 虛淵之澗的陣法,根本支撐不住的。”
魔尊突然擡眼,目光從戒指上, 迅速移到了說出此話的人身上,變得犀利無比。
“將此人扔進虛淵之澗, 也好爲封印盡一份自己的力量。”魔尊冷冰冰的聲音傳來。四個身材肌肉青紫, 面相猙獰的侍衛, 列隊而出,就要這個人架出去。
“尊上, 饒命,尊上饒命。”那人哭爹叫孃的掙扎着被拖了出去。
“大敵當前,自己生死都不能知曉,還記掛這虛淵之澗。好,何時我魔都有了這種心繫天下安危的好魔修。不讓他爲彌天乾坤陣法貢獻性命, 怎麼對得起他的這份心思。”魔尊說完, 蝶羽一般的睫毛, 在眼下投下了一片清影。雙目輕輕的眯了眯, 一股寒意在整個大殿瀰漫開來。
“何時, 這麼多人知道虛淵之澗了,本尊尚未提道, 一個小小的魔將竟然知道。”魔尊淡淡說道,突然人羣之中,有一人全身抖成了篩子。
洛溪掃視了一圈底下的人。道:“巫帝的,眼線,好,本尊再給你們最後一次機會站出來,不然,就跟剛纔那位心繫天下的好魔修一樣的下場。”
“尊上,饒命啊,老臣是被幽羅冥王給逼的啊。”全身抖成篩子的人站了出來。
“沒有了嗎?”魔尊隨意看了跪在自己腳下的人。“一,”
“二”有的人聽到聲音大氣都不敢喘了。
“三”隨着這聲音落下,很輕幾聲,啪咔,啪咔。響起。
可是這幾聲過後,卻傳來根本不像人嘶鳴的之音。聲音似乎因爲太痛苦了,都無法好好喊出來。
魔修之中,突然倒下了幾人,這幾人全身都不正常的抽搐着,而身體不斷扭曲到了一個根本人類做不到的姿勢,有一個腰身整個從後背反折到了腿肚子上。
這些人還在痛苦的掙扎着,幾乎發不出聲音。
半響之後,魔尊目光血色涌動,那幾人,再也動也不動了。
“這些人,剛纔就在想着怎麼將這消息從這裡傳出去,幽羅冥王在魔都紮根太深,不過今天終於徹底剷除了。本尊近日反覆就在調查這些人,若不能在大戰之前剷除這些人,恐怕此時還要大敗。”魔尊緩緩道。
魔後微微有些驚訝,魔尊暗查這些人時候,她竟然完全不知道。環顧底下站着的諸位魔修元老們,還有幾位天王,她突然發出一聲。“咦。”
魔後這個時候已經不是持國天王,她只是淡淡的笑了笑:“尊上,這麼重要的場合,多聞天王嚴清怎麼可以缺席。莫不是”魔後曖昧的笑了兩聲,用扇子掩住了自己的嘴,可是眼裡卻裡卻波光瀲灩,充滿了誘惑的意味。這誘惑的背後,卻充滿了危險的味道。
魔尊微笑的看着魔後,然後當着衆人的面,將魔後拉近了自己懷裡,在外人眼中兩人似乎很是恩愛,可是魔後剛剛靠近,卻聽到了魔尊低聲的警告。“少打嚴清的注意,他可不是莫寒池那種詭計多端之人,能防住你的種種手段。”
“哈哈。”魔後一雙揉夷纏在了魔尊的脖子上。“尊上,既然你已經對莫寒池不感興趣了,可不可以把他讓給我。”
“媚姬,你不是想要一個本尊的孩子嗎?”
“不,哀家改主意了,哀傢什麼樣的男人沒嘗過,但是這雌雄的天命之女,卻一直都是可望不可及的,尊上若是答應媚姬,媚姬便不會爲難那個孩子,畢竟他比起那個巫族的天命之女差的太遠了。”魔後淡淡笑着。
“他如今是三都欽犯,要是真捉到,會有三都共同定罪。”魔尊道。
魔後突然哈哈笑了兩聲。:“尊上啊,你明明在匡我,他在你心裡位置太重了,你現在這麼寵嚴清,你將來會後悔的。”
魔尊皺了下眉。:“媚姬是什麼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最近你有點太寵嚴清了,那個孩子有點不知天高地厚了。”魔後懶懶的說道。
“他那點小把戲,隨他去,還能騙得過你的眼。”魔尊道
“嚴清可不是笨蛋啊,這孩子挺聰明的,只是他太愛尊上了,有點不清楚自己的位置了。”魔後輕輕閉了下眼。“尊上,我困了,先去休息了。有時間也別忘去看看豔妃,畢竟是咱們魔都的第一個小殿下。”
魔尊淡然一笑:“去吧。若是你不放心,嚴清會弄出什麼大把戲來,就去看看他,他此刻不過還在淵寧殿內睡着。”
魔後又搖了搖扇子:“驚擾了尊上的小可愛,回頭這罪我可承擔不起。”說完媚姬看了一眼,自己那個已經被魔尊風采折服的小妹妹,站在底下,眼睛都眨一下的看着盯着跟自己說話的魔尊,自言自語道,“看似深情,實則最爲薄情,可是卻偏偏那麼多人愛他。真是讓人慾罷不能。”
魔尊似乎聽到魔後這麼句話,依舊還是那麼副表情,似乎已經習慣了這般。只是眼裡有着深沉莫測的東西,將那末迷人的身影送走。
這一小段魔後跟魔尊的秀恩愛的場景,很顯然並沒有讓場面放鬆多少,那些不知道被魔尊以何種手段弄死的巫帝奸細,就這麼片刻,已經化成了菸灰,只留下了在地上一團軟塌塌的衣服。
魔尊此時才站了起來,一身玄黑色蟒袍拖移在地。一步一步從那冰冷的皇座之上,走下來。眼光也不復剛纔那般輕佻,反倒是嚴肅銳利了起來。
有一個全身裹在黑袍之後的魔修從人羣之中走了出來。
魔尊點了點頭。
那全身裹在黑袍之中的魔修,手中虛影大現,一張分佈清晰的魔都地圖展現了出來。
而虛影圖之下,便是紂絕陰天宮,在紂絕陰天宮更下面一半是奔涌不惜的炙熱岩漿,一半是混混沌沌的彷彿是一片虛無之海,看不到盡頭,看不清來路。而在虛無之海上,一道光層將岩漿,紂絕陰天宮,完全阻隔了開來。
所有人一看到這樣一副場景,已經明白了是怎麼回事。那就是讓歷代魔尊屠殺百萬生靈的罪魁禍首,可是現在卻不需要他們動手了,這次巫帝殺的人,卻是歷代魔劫所不能比的。這次浩劫必將載入所有的史冊,只是仍不知最終結局會是如何。
會不會如前幾代那般,出現救世之主,可是誰都不敢堵。如今這般,這救世之主,衆多魔修,竟然不自覺的將目光落在自家的魔尊身上。
似乎看透了這些目光的意思,魔尊在部署之前先道:“遵從自我,便是魔。無需違心。正邪向來都是勝者評判,若我們勝了,我們便是正,若是我們敗了便是邪。諸位理當明白便是。”
“尊上所言極是。”有幾人說道。
魔尊的目光已經落在那道浮動在紂絕陰天宮與地上北陰酆都之間的幽冥血河。“持國天王你帶領部分阿修羅族從這裡”
“報。。。。。。。。報。。。。。。。。。”
“報。。。。。。。。。”結界之外一聲接一聲通傳之音傳來。
“什麼事。”魔尊被打斷顯然很是不滿。
“回稟尊上,天都崑崙一派,前來。說有要事相商。”一位夜叉族侍衛跪着回稟道。
在場諸位魔修竟然一時之間議論紛紛,不知是個什麼情況好了,這種事情,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天都的修仙大派,竟然會來魔都,投靠魔尊。
“傳,來的正好。”魔尊一聲令下,轉身坐回了皇座。而他甚至都沒有命令,讓人將那重要的魔都地圖收回。
一干穿着青天白日道袍的人,穿過黝黑深邃的迴廊,最終來到了紂絕陰天宮的閻羅大殿之上。
爲首的是頭髮鬍鬚皆已經雪白的道胤真人,他知道坐在最高位那個他已經無法仰望的人,當年是他的親傳弟子。如今魔都的至高統治者。而自己雖然名義上仍舊是崑崙的掌教,可是自從巫族圍困崑崙之後,他便明白,如果想要崑崙再有一絲活路,那麼只有一條路可走了。
道胤猶豫了許久,可他沒想到,太一尊者出關了,不過只在夜裡留下了一句話,連面都沒有出現,就不見了。
一句話,四個字,是崑崙唯一的生路了,但是這條路對於一向與魔都有着仇怨崑崙卻是萬般艱難。
“投靠魔都。”
於是,道胤最終還是決定聽從太一聖尊之言,於是他以掌教之令,命令崑崙衆弟子連夜,封山,不遠萬里,來到了魔都,如柳雲宗這般崇拜巫帝之人,卻留了下來。
道胤幾乎不能確定,這樣投奔魔都是會給崑崙帶來一場滅頂之災,還是絕處逢生之路。可是道真自盡之時,他卻知道若是繼續留在天都,崑崙絕對是沒有絲毫生路的,當聽到風月隕落的消息之時,他就應該知道。
崑崙幾千弟子的性命,一切全看在那個如今高高坐在漆黑寬大的皇座之上,那個男人的決定了。
道胤蒼老的容顏上,冷汗一點一點的滑進了衣領之中。
四周無數雙血紅色的目子恨不能將他們撕碎。護在道胤四周的三個弟子,已經開始隱隱運轉真元。
魔尊看着道胤蒼老的臉,鞠樓的身軀,只有一隻獨臂垂在身側。猛地站了起來,往道胤的身前走去。
“師尊。”魔尊話一出口,道胤登時老淚縱橫,徒兒,洛溪還是他的弟子,當年沒有白疼一場的弟子。
魔尊走到師尊跟前,雙手捂住師尊的手道;“崑崙發生的事,我已經知道了。”
道胤卻擺擺手:“有魔尊這一聲,足夠了,大戰在即,崑崙不是來尋求庇護的,崑崙從來都是以匡扶天下正義爲己任,如今有用的上我們的地方,儘管用。”
“來人,傳本尊法旨,在剷除巫帝之前,無論過去發生過什麼事,都不準爲難崑崙衆人,若抗旨,嚴懲不貸。”魔尊當着魔都衆多德高望重的魔修說道。
“謹遵法旨。”四周魔修雖然有人心有不甘,如今也只好跪了下去。黑壓壓的跪了一片人。
道胤以及身後的弟子,也感激的涕零的跪了下去。魔尊這一道法旨,就好像一張護身符,讓他們懸着的心徹底的放了下來。
“師尊,不必跪我,當年正是崑崙的收留與保護,纔能有今天的魔尊。”洛溪扶住了道胤。
道胤點着頭,道:“如今老朽才明白,天下不應分魔與道,分的應是正與邪,魔之中也有正,而道之中也有邪。可嘆老朽如今才明白這番道理,當年你與那個孩子一同入門,怎麼卻想如今,一個逼死了自己的師傅,一個卻還庇護了崑崙。”
魔尊聽着,卻說道“師尊如今卻不是說這些時候了,今日你們來的正好,魔都如今需要你們這股助力。”
此時道胤的目光已經落在了魔都地圖之上。
“師尊,你看巫獸最怕死氣,而對付巫獸目前最好是這條幽冥血河”
“以老朽來看,從這裡直接施法引入地面至上”
“此處,妙啊。”又有一人讚歎道。
“老夫,覺得這裡也可以同時引入血河,同時佈下陣法。”
“陣之外,就可以讓那些煉化的巫屍上了。”
“這裡”
“需要西林大人,抓緊煉製大批補充真元的丹藥。”
“甲道人說道是。”
不一會,大殿之上剩下了對於戰局分析,還是制定敵對抵抗對策方法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