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羅冥王又是帶着部分魔修與天都那些詭異兇□□戰了半宿, 誰也沒有撈到半分好處,那些兇獸到沒有在東揭州那般瘋狂的涌現,而幽羅冥王的戰術只管是拖住他們。
只是好些凡人軍士都成了兇獸的果腹之物。
本來那些兇獸只能出現在夜晚, 然而在吞噬了凡人身軀之後, 在白日竟也是肆虐出現。不過好在數量極少, 並沒有引起人的懷疑, 而這裡與東揭州相隔萬里, 也沒有類似的消息傳來。
大部分的人,只當這種兇獸來自妖都,是那些未開化的妖獸, 被血氣引來,無法壓抑本身的獸性, 卻沒有往更深的地方去想。
莫寒池隱匿在那些抵抗的魔修之中, 專殺那些兇獸。他將自己的氣息全部掩蓋, 但凡看見那渾身腐爛,長相奇怪的兇獸, 周身劍光一閃,一隻便在他身邊悄悄倒了下去。
就這般也是悄悄殺了將近上百隻兇獸。如此這般,等不少兇獸莫名其妙被人一劍殺之之後,終於引起了天都軍中隱匿的巫廝的忌憚。
那巫廝名番禹,被巫咸喚醒之後, 隱匿在天都軍中, 暗暗催使兇獸吞噬凡人, 爲巫帝私下募集巫族大軍。
然而, 一般魔修都無可奈何的兇獸, 卻在不知不覺間被人一劍殺之,番禹看着這一匹一匹擡上來的兇獸屍體, 氣的火冒三丈,他冷眼楸着跪在地上瑟瑟發抖,渾身是血的七星將之一的天狼星將。
此時,又有人將一匹兇獸屍體擡了上來,番禹枯黑的手骨從黑沉沉的袍子之中伸了出來,只在天狼星將身上又是一點,咔嚓一聲,天狼星將慘叫不已,另外一隻手,竟不由自住的扭曲成了詭異的形狀。
“嘖嘖,我說過每死一匹陰獸,我便拗斷你的一根骨頭,如今此次我帶來的千頭陰獸,已經死了上百隻,你讓我如何跟大巫交代,這陰獸是何等珍貴,豈是你等低賤螻蟻可以比的,在死一隻,我就拿你喂陰獸之母”番禹說着,斜眼去看斜躺在軟榻上假寐的中年美婦。
這中年美婦,便是十二巫咸之一巫姑,這也便也是她之名。
這中年美婦聽到天狼星將的喊叫聲,微微睜了下眼,細長的金色瞳目如同蛇目一般,看向那喊叫聲發出的人。她發了輕微的斯斯聲,伸出舌頭,舔了舔嘴角。
剎那間,一張血盆大口突然幻化而出,與那半張美麗的人臉極度不相稱,一口就將天狼星將的頭整個吞進了嘴裡,她遊移着身子,沿着軟榻爬下,一點一點整個將天狼星將吞了下去,頓時整個上半身都好似被這個人形撐開般,雖然巫姑上身還是個女人的樣子,但是這吞人卻與蛇沒有半分區別。
因爲吞了整個人進去,即便是女人外表,現在也扭曲的令人噁心。然而巫姑卻吞的很是痛快,她昂起頭來最後將整個人都吞了進去,半個身體都鼓鼓囊囊顯出個人形來,當場有好些修仙之人都噁心的想吐,卻不敢言。
還有些人下的渾身發抖。而這些人中,卻站着如今的崑崙首席大弟子-----柳雲蹤。
只是如今的柳雲蹤意氣風發,他不但不感覺這是噁心,還覺得這纔是站在其他三都之上巫族才能做到的。
巫姑吞下天狼星將之後,過了一會兒,大嘴又是一張吐出一團污物,很多人終始不堪忍受這難聞味道,紛紛掩住口鼻,還有好奇修仙之人看看這是些什麼,竟是一團黏黏糊糊破碎不堪的人骨。
“真難吃,番禹一會給我找些女童來吃,雖然不及巫祝大人的血肉,倒也比這種臭男人好多了。”巫姑不爽的拍打着蛇尾,對這番禹一頓發號施令。
“告訴我哥哥,讓他在多送點凡人肉體給陰獸,若是陰獸不能變成實體,便不能繁衍更多的聖獸,壞了帝君大計,帝君是要惱怒的。”巫姑說完,一扭頭,又扭着裙下的蛇尾往軟榻上靠去。
番禹連忙跪下,點頭如搗蒜。今夜放出所有陰獸。
幽羅冥王真元消耗不好,他正返回自己在此地的洞府之中,他剛剛走近,突然停住了腳步。向後拜拜手,身後的魔將們,便統統退了下去。
幽羅冥王驚覺自己洞府禁制竟不知被什麼人打開了,而此人還明目張膽的從正門一路走了進去,所有的禁制與結界都好似阻攔不了此人。
不過此人如此明目張膽來找他,定是有要事相商,到底是什麼人。幽羅冥王左思右想,卻想不出個所以然來。不過既然人都來了,他何不去會會,看看到底是什麼人,膽子大到擅闖他幽羅冥王的地方。
因爲是半夜裡,幽羅冥王進了自己洞府。他洞府到了何處都如同江南富戶人家,亭臺小樓,滿園百花。
他漫步在花園之中,空氣之中瀰漫着花香。書房一側亮起了昏黃的燭光。仿若置身於七百年前芸芸衆生之中,那人總開着書房的窗等自己回來,抱着自己年幼的稚子。
他可以不發出任何腳步聲,卻爲讓他能聽到,幽羅冥王收了修爲,如同凡人那樣發出輕微的腳步聲,等他忘記穿鞋,慌忙奔出來。每次回來似乎猶能聽到他的笑聲。
他快步了幾步,推開了房間的門。
然而失望之情,立刻染滿斑白的髮絲,眼角滄桑的細紋。
“是你。”幽羅冥王微微壓下心中驚詫。
莫寒池看着他,合上手上的書,放到一側。“怎麼見到本座,巫咸首巫不該跪下嗎?”
幽羅冥王站着盯着他看,“你到底知道了多少?”
莫寒池皮笑肉不笑的撣了撣身上並不存在的灰塵,站起身來,圍着幽羅冥王轉了一圈,上下打量。“不知該尊稱您是崑崙大長老風雲子呢,還是該稱您爲幽羅冥王,亦或是巫咸首座大祭司。”
幽羅冥王淡淡開口道;“既然巫祝已經知道,不知要拿在下如何。”
莫寒池看他一臉嚴肅的表情,轉過身去又坐了下去。“百年前,你背叛崑崙帶着五百崑崙弟子前去拯救峨眉,卻一夜之間背叛師門,投入魔門。我少是聽聞你的故事很是不解,後來在九龍關見到你,你帶我去看虛淵之澗,可笑曾以爲你是爲了這天下,用崑崙弟子之血血祭虛淵之間,彌補彌天乾坤陣的裂縫。而忍辱負重。看來我還是看走眼了。”
“你不覺得你知道有些晚了嗎?”幽羅冥王冷冷回道。
莫寒池隨便翻着書頁,說道:“哎哎大祭司,你也真是厲害,全天下都被你玩弄在鼓掌之上,什麼崑崙大英雄,什麼崑崙劍仙,什麼魔尊坐下四天王四座之首,不過都是你矇騙世人的身份,可憐當年那場浩劫,可憐當年死去的魔尊,還有那些生靈。到死都不知道真正害自己的兇手。洛水山莊三百多口的血債,還真是嘖嘖,夠狠的。”
“怎麼,你是要爲那些人報仇嗎?”幽羅冥王說道。
莫寒池笑笑;“他們死活與我何干。”
“你到底知道多少。”幽羅冥王眯了眼,這個人他實在動不得,在巫族的位置除了巫帝便是他了。而莫寒池究竟站在那一邊,直接決定着整個大計的成敗。
莫寒池笑道;“恩,磷野之戰的真相恐怕就是爲巫帝奪舍天都君主寒驚黥軀體,好在此世間紮根瞞天過海的才產生的吧。我說的可對?哎,魔尊真是可憐哪,他還以爲是虛淵之間彌天乾坤陣裂縫是因爲時間太長才產生的,卻不知道是有您蓄意破壞的呢?”
“你就是爲這個來的?”幽羅冥王道。
莫寒池收起了笑容,他緩緩站起身,身上卻多了一份氣勢,他緩緩摘下了左側的面具。左側的眼皮格外的平整,他突然張開露出一隻沒有眼珠的眼睛。他手攥成拳,一臉恨意望着幽羅冥王。
“我要爲自己,還有兩個孩子報仇。”
幽羅冥王突然想起那時之事,有些懷疑的看着莫寒池看似還不相信。莫寒池一拳搗在書桌上,書桌突然嘩啦整個四分五裂開來,而莫寒池手上劃出了幾道血絲。他幾乎要磨碎一口銀牙。
“我恨,真的好恨,我不甘心,最後竟然是他要娶持國天王結束,他隕落之時,我爲他報仇,屠殺無數魔修,爲自己樹下無數仇敵,爲救他周旋在風月跟寒驚黥之間,可是我得到了什麼,這就是這些年我得到的,哈哈哈,洛溪啊洛溪,連我回崑崙的路都斷了,他竟然瞞着我對外宣稱是我帶着巫族後裔投奔魔都。”
幽羅冥王看他突然之間哭哭笑笑,沒發一語。人人各有各的傷,各有各的痛。
莫寒池先是哈哈大笑,眼角卻出賣了他的悲傷,一滴一滴的淚順着他的狂笑落下,扭曲他的面容。
“斷我後路,強行將我留在身邊,卻要娶持國天王,他當我是什麼,是個什麼東西,是他卑賤的男寵嗎?他殺我兩個孩子,卻要持國天王爲他生下的孩子,你說,我真的就這麼賤嗎?還是他放不下,這個極品的爐鼎。呵呵”莫寒池漸漸整個人都冷了下來。
幽羅冥王眼底閃過一絲同情。
“大祭司,你那是什麼表情,同情我嗎!”。”莫寒池衝着幽羅冥王又是大吼。
“巫祝,臣下會爲您報仇。”幽羅冥王緩緩開口。
莫寒池大吼道。“我不用,我要親自爲自己報仇,我要毀掉他的魔都,讓他後悔,當着他的面毀掉他的魔後。”
幽羅冥王淡淡道“我們都會爲自己報仇的。帝君也是急着想要見您。”
莫寒池暗自想着,這隻老狐狸終於開口了。
“不過,帝君總也想啃下魔都這塊硬骨頭,臣下這裡也總是被魔都天命之女阻礙。”幽羅冥王眼珠轉了下。
莫寒池突然爆發一陣狂笑,“哈哈哈,真是太好了,正合我意,洛溪一項最敬重他兄長,只要能讓他疼上一陣子,我也暢快。而花疏影對你不滿已經很久,此次必有動作。”
“還請大巫祝,救本王了。”
莫寒池暗自暢笑,果然一切如他所料,不殺洛溪身邊最重要的人,巫帝是決計不會信任他的。而這正好完全按照他的計策進行了。可謂是一箭雙鵰。一旦開始,他莫寒池再無回頭的可能。不過莫寒池也懷疑自己剛纔的表演,恐怕也真的將自己的怨恨摻雜進去了,莫寒池早已經不是當年那個呆頭呆腦的少年,即便洛溪真的有幾分在乎他,可是他也還是悄悄探聽這魔都的近況,得知,洛溪要娶媚姬的時候,恨意也一時迸發。
不過他最後還是壓抑住了那份恨意,他們都不再是小孩。不可能在像年輕之時,什麼都不顧的去愛對方,相比之下肩上的責任更是沉重。洛溪沒有媚姬支持,在魔都便始終不能獨攬大權,而魔都這種人吃人的地方,一旦稍有鬆懈,便是命喪黃泉。
而他有着自己必須履行使命,不爲別的,哪怕只是爲卿兒將來可以過上一個太平盛世,不必像自己這般雙手染滿了鮮血,內裡藏滿了罪惡。乾乾淨淨的,也值得他冒着險。爲了卿兒,莫寒池突然覺得自己不再有任何畏懼,這個孩子正陪着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