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我這樣能好嗎?”潘潔賭氣說,“他居然當着那麼多人的面羞辱我,還當我是他妻子嗎。現在道個歉就想完事兒,沒門兒!”
“你難道還想跟他離婚?”
“離婚有什麼了不起,他既然嫌棄我,那正好把我趕走,他再找個更漂亮的。”潘潔說着又眼淚汪汪的。
“你以爲離婚是那麼容易的事情,要分割財產的。他不會心甘情願跟你分的。”
潘潔可憐巴巴的臉上忽然露出一絲冷笑,“是我不願意跟他分。”
唐京飛怔了怔,瞥了門外一眼,“你難道是說,你已經把他的錢……”
潘潔不再哭了,臉上的表情瞬息發生了戲劇性的變化,她一臉冷酷,眼神令人難以揣摩。慢慢張開白嫩的手,做了一個握拳的手勢。“他現在……只不過是一個空殼子而已。”
唐京飛倒吸口冷氣,沉靜了片刻,神色中透出一絲不安。
他又瞥了瞥門外,用更低的聲音問:“他知道這件事嗎?”
“他平時都大大咧咧,稀裡糊塗的,從來不管錢。他這些年賺的錢我大部分都用來買房產了,還有一些買車、炒股什麼的,我當時留了一個心眼兒,全用我的名字買的。他自己手裡其實沒剩幾個錢了。”
“要是這樣的話,你們如果離婚,一般來說,法院會判定你們平分財產的,如果孩子跟着你,你會多分一些。”
“哼,那太便宜他了。要是真離婚,我全要,一個子兒也不給他留。”
“要是你死了呢?”
“……”潘潔一下啞口了,愣愣的瞅着唐京飛,過了好半天才問,“你什麼意思?”
“假如你死了的話,你的丈夫就是第一繼承人,你絕大部的錢又會回到他名下。”
潘潔激靈靈打了一個冷戰,用被子裹緊身體,“難道他會因爲這個想要殺我?”
“他這些年賺了不少錢,我估計少說也有一個億了,這麼多錢,足夠讓一個人哪怕是丈夫起殺機了。萬一,他已經知道了咱倆的事,那他就更有理由了。”
“可是……”潘潔吃力的吞嚥了一口,“可是,兇手不是已經確定是一個跨國逃犯了嗎?叫什麼喬……”
“喬納森。”
“對,就是他。”
“可那只是警方分析認爲的,除了你其他人根本連兇手都沒見過,甚至你也只是看見他蒙面的樣子。你最有發言權了,你覺得那個人像外國人嗎?”
潘潔一回想起那個恐怖詭異的面罩,那顆充滿殺機的綠瑩瑩的眼珠,渾身上下像爬滿了一條條生滿毒刺的蟲子。“我……我看不出來……”
“還有,你想過沒有,爲什麼這兩起案子都讓你給碰上了,你怎麼就能那麼倒黴呢?你不覺得這不太正常嗎?喬納森是個德國人,你跟他素味平生,之前從來不認識,他爲什麼偏要沒完沒了的對付你呢?”
“張警官那邊不是說那個人是通過遊戲外掛在我家的電腦裡安裝了什麼木馬,可以遠程控制電腦,所以……”
“所以就拍到你沒穿衣服?”
“……”
“你那幾張照片我都看過,我仔細想了想,好像就是兩個月前,沈強去拍戲的時候,咱倆在一起……你當時就是躺在牀上看着我笑的,我是去樓下拿了瓶酒上來,站在門口……那些照片拍的好像就是那時候。”
“叫你這麼一說,我也想起來了,真就是那個時候拍的,怎麼會這麼巧合?”潘潔無比吃驚的捂住了嘴。
“還有,你好好想想,這個扮成夜魔的兇手殺別人的時候都乾淨利落,怎麼輪到殺你就這麼費勁呢,就像這一次,給我感覺,他分明是在故意羞辱你,他不想讓你死得太容易,他在報復!”
潘潔像是捱了晴天霹靂,呆呆的坐在那裡。
“喂,沈強在門外,你表現的自然點兒!”唐京飛時不時的用餘光觀察着病房門那條玻璃,發現有人貼近了,馬上提醒潘潔。
潘潔受驚,下意識扭頭望去,赫然看見沈強的臉印在了那條狹窄的玻璃上。
他臉寬,彷彿多餘的部分被玻璃兩邊切掉了,只剩下狹窄的一條,兩隻黃焦焦的眼珠將將露出,看着說不出來的詭異。
潘潔倒吸口涼氣,神色失常。
唐京飛反應迅速,看到潘潔轉頭就急忙起身,她剛看到沈強就被他的身子擋住了,同時也擋住了沈強的目光,沒看到潘潔異常的表情。
唐京飛順勢拿起牀頭櫃上的暖瓶,倒了一杯水遞給潘潔,動作十分自然。當他背對房門時,急忙提醒,“你幹什麼呢,別讓他看出來啊。”
潘潔如夢方醒,接過了唐京飛遞過來的水杯。
唐京飛坐回牀上,小聲說:“他聽不見咱們說話,你只要表情放自然就好。”
潘潔根本不渴,還是喝了一口水。她感覺沈強那雙眼睛一直盯在自己身上,渾身都發麻。
“他……他真的就是兇手?”
“除了他誰還會這麼做?”
“可就憑他那腦子還能設計出刑偵專家都難以破解的密室殺人?”
“你怎麼知道他就不能呢,你對他了解多少?”
是啊,潘潔對丈夫瞭解多少呢?
她與沈強認識了五年,結婚三年。她以爲她早把這個男人看透了。在她眼裡,沈強就是一個沒啥文化,性格憨直,說話做事都不怎麼走大腦的直筒子。人倒是不壞,可是那一身的土氣改都改不掉。所以她骨子裡從來就沒瞧上眼這個丈夫。她後來發展到敢肆無忌憚的跟他的經紀人勾搭在一起,與她一向輕視自己這個傻瓜丈夫不無關係。
然而,直到兩星期前,她和唐京飛趁着沈強外出在家幽會,結果被沈強堵住,情急之下,唐京飛暗算沈強,把他打昏。之後,兩人合謀編了一套謊話騙警察說是入室搶劫。爲了圓謊,唐京飛又僱人上演了一出色狼跟蹤的苦肉計,看上去一切都掩飾的十分完美。騙過了警察,也騙過了沈強和所有人。本來以爲一切都風平浪靜了,可是萬萬沒有想到,真正的恐怖大幕才徐徐拉開……
兩次血腥的密室殺人案。
兩次潘潔都是被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