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漸行漸遠

端畫屏察覺到了阿籬的情感涌動,立馬開口收回金樽的視線,她怕金樽察覺出異樣。

“現在玉璽和詔書我們都已經拿回, 下一步,聖女你去找當今的太子吧!”

早在確認阿籬的身份前,端畫屏就一直在暗中觀察阿籬,及與阿籬所有有關的來往。確認阿籬的身份後,更是派人前前後後將阿籬的一切,橫豎左右關係全摸了個遍。

南宮宏對阿籬的愛意,端畫屏知道,南宮傲對阿籬的垂涎,端畫屏也知道。由此看來,阿籬不僅是她和兒子復國復仇的大助力,還是能創造時機帶來扭轉,改變格局和命運的關鍵。

“我去找南宮宏,爲什麼?”阿籬將目光詫異移向端畫屏。

“你拿回玉璽和詔書,南宮傲肯定已知曉,他必然會找你報復。”端畫屏做分析,其實心中早就有了這個想法。“你跟隨太子一方面可以保護你,另一方面也可引起他們二人的矛盾,我們坐收漁翁之利。”

“我不想去”阿籬又重新看回金樽。

端畫屏句句緊逼,“這是我們復仇復國必經的一步,聖女莫不是忘了你的責任和誓言?不想助鄴兒登帝。”

阿籬沒再說話,因爲金樽漠然的態度,她沒法再開口,除了內心洶涌不止,一浪高過一浪的失落和心痛。

出了端畫屏的房間,阿籬追上金樽,攔在金樽前面,止不住的凝望確認,這真的是她的那個金樽嗎?

“聖女,還有事嗎?”金樽禮貌淡然,成熟節制。

他真的成熟起來了,說話做事都穩重有序。從前阿籬被金樽的幼稚氣到時,曾無數次的想過他什麼時候纔會長大,外表穩重內心強大,做一個話少人冷的大男人。

如今他終於成熟,可惜眼神卻不再清澈,阿籬看不懂他了。最重要的是他清空了他們所有的過往,記憶裡沒了她,眼神裡也沒了情感。她徹底成了他的一個陌路人,一個只存在任務關聯的陌路人。

“我去找太子,你也同意嗎?”阿籬是多麼心痛才問出了這句話,與其對視的瞬間就有種想流淚的感覺。

金樽沉默一會兒,“此去有危險,也會有犧牲,但我們沒別的路可選不是嗎?”金樽的眼睛裡有了內容,但那也只是愧疚和不忍,對下屬要去爲自己犧牲的不忍。可仇恨就在那兒,你讓他如何選?“若你不想去,我也不會勉強,我的仇恨不想裹進你的不願意。”

阿籬嚥下那些破口而出的情感,“我去,我找南宮宏。”

“一切小心。”這是金樽的關心囑託,也像是不忍心的拜託。

兩人這樣告別,金樽全忘了,他忘記了阿籬的存在,甚至連阿籬這個名字都不記得。可阿籬還記得,記得有關過往的一切,點滴和細節。它們在記憶裡那麼明亮如初,什麼時候才能暗淡散去,不再由着它折磨身心。

阿籬在無憂園附近徘徊,她不知道該不該走進去,她把南宮宏當朋友。雖然她應承了端畫屏和金樽,責任和使命也讓她做了決定。但是她還是猶豫,越到近處越猶豫,因爲她不想傷害南宮宏。

南宮宏飛奔着出來,阿籬還在猶豫時,門口的守衛已將她的到來速速報給了南宮宏。南宮宏本就正想着阿籬出神,現在忽聽阿籬出現,且就在院外,高興得魂魄出竅。

他本是在此處等阿籬的消息,派人出去確查阿籬的所在,是不是如信中所說在厲王府。若確信她在,他一定會不顧一切將她帶回。

南宮宏欣喜的衝到阿籬面前,沒等阿籬反應過來開口。他就緊緊的,一把將阿籬擁入懷中。這個擁抱是想念,是擔憂,也是喜悅,看到阿籬的喜悅。一種本能的下意識,是心底深處久久的期許所致。

感受到阿籬的抗拒,南宮宏這才意識到自己失禮的舉動。連忙鬆開阿籬,滿懷歉意的說道。“對不起,我剛纔失態了,冒犯你了。”

阿籬心中還在猶豫糾結,她不知道該不該留下繼續,眼前的這個人她實在不忍心傷害,可金樽的仇怎麼辦?她要撇下不管嗎?還有自己的使命。難以抉擇之時,其實事情已經在向前了。

“我一直在等你的答覆,有人說你在厲王府,你不知道我有多爲你擔憂。”南宮宏看阿籬,一直都是珍視萬分,那目光柔的能軟化鋼鐵。“現在好了,你就在我面前。”

南宮宏高興的無法自控,不管怎麼樣阿籬在就好,這便是最好的交代。

“還好嗎?”

“我沒事,我………”阿籬欲言又止,面對南宮宏的一汪真情,她不知該說什麼。

“沒事就好,什麼都不用說,跟我來。”南宮宏向阿籬伸出手,阿籬遲疑着沒動。

南宮宏暖笑着,牽起阿籬的手腕,邁過大門的門檻。

南宮宏邊走邊說,“籬兒,有件事我必須得和你坦白,之前同你說若你不同意,我便不會再打擾。可現在,我覺得這個我做不到了。”

南宮宏停下腳步低下頭,有些歉疚也有些不好意思。“籬兒,即使你今後不想和我在一起,我能不能請你不要徹底遠離我的視線?哪怕做朋友,哪怕偶爾見面,就是不能真的消失。我做不到和你不聯繫,沒有來往。”

南宮宏緣何突然說這個,阿籬也許不知道。這段時間的等待和突然的無消息,讓南宮宏明白阿籬在他這裡是什麼樣的存在,黑暗裡最後一束光的存在,永遠不能失去的存在。

雖然他還不知道阿籬喜不喜歡他,願不願意和他在一起?但是他已經確定他的世界裡此後直到熄滅,都不可以再沒有阿籬。

冷言報給南宮傲,說阿籬已經進了南宮宏在宮外所建的私宅。南宮傲憤怒的連摔了幾個杯子,想不到阿籬偷走玉璽和詔書竟是爲給南宮宏,自己想要的東西和人竟被從來都看不上的南宮宏拿走,這讓他如何能甘心?報復的火焰已在他胸中燃起。

“竟敢算計我,南宮宏,景籬,我南宮傲在此保證一定會送你們一個好死法。”南宮傲兇惡的臉上咬牙出狠毒。

一旁的凝妝勸慰,雖然她也爲失去的玉璽和詔書感到氣憤,但好在阿籬出了府,還就此成了南宮傲的敵人。從這方面來說,她又是開心的。因爲她再也不擔心南宮傲會一時鬼迷心竅不清醒,爲了那賤人廢棄自己,一直以來阿籬纔是她最大的障礙。

“其實王爺不用親自動手,現在有一好時機,這兩人的命會被他們自己碾碎。”

“你這話何意?”

見南宮傲不解,凝妝便附耳上去小聲解惑,南宮傲聽得滿意,嘴角露出邪魅之笑。

金樽已做好準備,他攜弓箭策馬奔馳,在北郊森林落馬步行,尋一高地勢隱匿。他在等待時機,因爲今日左川將軍府的左雲雲會來此處狩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