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兩你就願意賣命?”
後院一棵梨樹下,曲少嫌痛心疾首的拿着扇子指着明樂。
“是三百兩黃金。”明樂撥了撥額頭上翠綠的葉子糾正他,心想着誰跟你曲某人似的,生來富二代,估計小時候的零花錢都不止這個數,“再說,那姑娘不好說話,現在我們若不辦這事,恐怕會得罪她。”
把扇子一劃,少嫌從容說道,“總之,臨安這趟我不去。”看向旁邊默不作聲的薄川,又道,“薄川,你也不許去。”
薄川爲難的看了看明樂。
其實明樂倒也想讓她留在店裡照看,她是魅,不能進皇宮,去了也幫不了忙,可少嫌竟也不去,明樂不由氣惱,索性道,“我一個人去!記着給我多燒點紙錢!棺材我要紫檀木的!”
氣氛尷尬,梨樹落了幾片葉子,樓上穆春雪的窗戶開着,那罈女兒紅讓他醉得不省人事。
這明樂平日脾氣差了點,良心黑了點,說話損了點...幾乎也沒什麼缺點了,過去的一年間店裡出什麼事大多都是她頂住的,少嫌還是決定給她出個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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廂房裡穆春雪醒來頭痛欲裂,他未想到那酒竟然這麼上頭。
胸口受的傷也在隱隱發痛,他起身準備離開。
推開門,正好遇上明樂,那張素淨的臉讓他心神一晃,讓半醉半醒的他想起,曾經也有一個女子,風姿綽約,落在心上,如雪迎梅。
“別急着走啊,這是醒酒湯,喝了不頭疼。”明樂這會只顧攔住他的去路,沒有從他眼中看出那絲複雜的東西,否則今後吃虧之前也能有所警覺。
她成功擋住了穆春雪,將手中食盤微微推向他。
利落的伸手拿碗喝湯,穆春雪把碗放回去,“好了。”
明樂沒有攔他,穆春雪踏出兩步後察覺不對,轉身看明樂一臉壞笑,“臭女人!你給你的救命恩人下藥!你——”
說完便倒在地上,倒下之前心裡感慨自己是老江湖了,竟然着了她的道。
明樂蹲下身把食盤放到地上,隨後將穆春雪的手擡起,拂去半截衣袖,開始赤手在上面劃符文。
心裡也有些不安,這樣算計他,不知他醒後作何感想。
唉,可惜人往往沒有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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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春雪再次醒來,發現自己置身馬車內,對面坐着的人,不就是那個給他下藥的臭女人嗎?
“你醒啦。”明樂眯着眼看他,不懷好意的笑,示意他,“看看你的左手臂。”
穆春雪淡漠看她,把左手一晃,一眼便見到上面的赤色圖騰。
“這是我給你下的嫠冰咒,這種咒發作的時候剛開始會很冷,然後渾身就像被千萬只蟲子咬一樣難受,爲了給你下這個咒我熬了通宵看書自學的,那麼難學的法術我還是第一次學,真是佩服我自己。”
看着明樂笑容狡詐,他也跟着笑,笑着笑着就忽然傾身上去拔掉明樂頭上的束髮簪抵住她嫩白的頸。“你可以試試是你施咒的速度快,還是我殺你比較快”
那是明樂頭上唯一的簪子,被拔掉的那一刻她的頭髮也軟軟落了下來。明樂笑不出口了,“大哥,你別激動你聽我說。”
“我只是有求於你而已。”
“你想要我去臨安?”
“是我求你去臨安,事成之後我定會爲你解開。”明樂感覺自己脖子似乎出血了,她腳抖個不停,“還有一百兩黃金,怎樣?”
“你倒是大方。”他輕鬆一笑,面色風輕雲淡,手上的簪子卻沒有放下。
冷汗落了下來,明樂鮮少與江湖人打交道,更別提坑人家,如今吃點苦頭也實不爲過。
她脖子上刺出了一道口子,還未嘗過一夜暴富的滋味,怎可輕易放棄?
“大哥...穆大哥,你把簪子放下吧,我也是不得已而爲之,你看我也是一個弱女子,苦苦經營店鋪生計,若非真的沒有其他辦法,斷然不會來求你……大哥求你放下簪子吧——”
明樂被嚇住了,只好以賣慘來求取同情心,他卻不爲所動,若真是喪命於此,也只望着前面轎伕發現後能幫她收收屍。
“我要和你三七分。”穆春雪湊到她耳邊說道,呼出的熱氣讓明樂耳朵有點癢,若不是因爲脖子上的威脅,這場面着實像調情。
明樂看見他的嘴角又添了笑意。
合着這個人沒想殺她,是嫌錢少!太黑了吧!二百一十兩黃金啊!這個臭乞丐做夢去吧!
脖子上的簪子動了動....
“成交!你先放下。”
簪子離開她的脖子,穆春雪隨意的丟在她身邊。
此刻明樂披頭散髮,冷汗涔涔,脖子上血跡未乾,可謂狼狽。
穆春雪又若無其事的坐在旁邊,看見她那明亮的眸子裡滿是悲憤,兩腮微微鼓起,一副敢怒不敢言,不由嘲諷,“唉,瞧給你可憐的。”
說完他合上了眼睛,似乎睡了。
是明樂低估了他,高估了自己。
緩過神來把頭髮整理好,直想抽他兩個打耳光,平生第一次在別人手裡栽得這麼慘!
可即使有嫠冰咒……她也不敢隨便施,畢竟這是張底牌啊。